一 董小宛还是一位名厨呢
眼见他破了我和幸儿的前后夹击,在这惨叫声中,我也为他开心。
船行几日,过了板闸,来到了淮安地界。两岸的行人渐渐多了,码头的集市也渐渐热闹起来了。
“今天咱们吃顿好的!这淮安南北交汇,淮扬菜更是天下闻名,独成一系。”荣伯伯笑着说道。
“哪里好吃?”我是那个最忍不住的人。
“岔河二荤馆,好吃且不贵。”子安笑着说。
“哟呵,你来过!”幸儿也开心地笑着。
“这里南来北往的船队众多,河面开阔,咱们都下船吃喝,可安全?”我问。
“让子安哥看守,就安全了。”幸儿眨着眼睛看着子安。
“黄河夺了淮河的河道入海,这里既有南来北往的船只,又有东西往来的船只,自然是水路交通要道。所以这是还是明清两朝漕运总督府的所在地,想来应该安全。”子安笑着回答,看了看荣伯伯。
“我们船上什么都没有,不招眼,着人看管好资财即可。咱们走吧。”荣伯伯安排好手下,第一个下了船。
一股饭香引着我们入店落座,韭菜炒长鱼丝、糖醋鳜鱼、烧河蚌、东坡肉真是大开胃口,又大开眼界。味道比较中和,兼容南北,我心说:“难怪周总理安排国宴采用淮扬菜。”嘴上给大家讲着“董肉”的故事:“这江南果然是人杰地灵,才子佳人汇集。你们知道吗董小宛还是古代十大名厨之一呢?她不仅是“针神曲圣”,工刺绣绘画,会作诗唱曲,还很会烹火腿,还有什么董糖、董肉的手艺。”
“秦淮八艳真是不简单哪!董糖也就算了,怎么还卖人家的肉。哈哈——”幸儿大笑。
“这个董肉的做法和东坡肉差不多,今天咱们就全当是也吃了吧。”我和幸儿俏皮地笑着,望着子安,他呆呆地笑着。
正当大家酒酣之际,荣伯伯说:“子安,这镇子里生活安定,钱粮丰足,看来旱灾区已经过去了。你明日骑马速速沿河南下,去寻找你二弟荣禄,让他赶快北上,咱们在扬州码头相见。我已安排荣璿就近置办布匹,若便宜也在扬州码头相见,若不便买船北上在扬州相见。你速去通知荣禄,注意荣璿动向即可。尽饮此杯,明日即刻启程!”
二人世的不如意,多出于自己,不是别人。
淮安城的一切都很美好、热闹,却因为明日子安的离开让人觉得凄凉。回去的路上幸儿打趣道:“你自己上路会不会危险?”
“没有你们,安全得很。”说完,探头看了看我的反映。
“安全应该不是问题,你身上既无财物,又无相貌,最重要的是更无品德,没什么可劫掠!”
“哈哈,你倒是放心。我却不太放心你们!”
“是啊,我们妇孺和一众家仆,虽无货物,却十分招眼,容易引来蟊贼。”我回应道,“不过,一众家仆都深谙水路门道,财物应该也在荣璿身上,少量应急和日用的银两也应该不扎眼。你放心吧。”我望向子安,他的眼神里还是不放心。
“至于我和幸儿倾城的美貌倒也难遮掩,我打扮成丫鬟侍奉荣姥爷,幸儿也是土布衣衫,毫不招摇。我们不去街上闲逛,也不单独行动,吃饭也在船上,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放心。”我拉住他的袖口,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你不招摇,也难免有祸事送上门的。”子安笑着,仍然难掩脸上的担忧。
“这秦淮也是古人隔江听□□花的地方,扬州瘦马也是天下闻名。”我笑着,看着幸儿。
“子安哥哥,你容貌俊秀,又独自在外奔忙,免不了比我们危险多了!”幸儿意会。
“哈哈,徒儿们担心师父,我心甚慰。只是这盘缠也多给些呀!”子安伸手作要钱状!
“你富家子弟,还惦记这点琐碎银两。”我笑他遮掩。
“这不是出来急了,没准备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拉着幸儿,逛着街边的小店,买些日用物品和蔬菜水果,子安殷勤地为我们抱着、提着。
上了船,日头渐渐西斜,夕阳之下,一片火红燃了江面,我们在甲板上有说有笑。天黑了,我们望着头上的明月。
“你离家也有月余了吧,可给家里寄过书信?”子安问我。
“我母亲烦我在家不愿嫁人,待久了就会嫌弃我吃了她家里的饭,没有好脸色,还冷言冷语。我不愿在家呆得太久了,你也许不能理解,我一个女子不在父母身边,而是自谋生路养活自己,因此也对父母的依赖比较少些,亲情也会淡薄些。”
“我看过女子自立,独立支撑自己的门户,而不沦为风尘女子,实属不容易。多才如董小宛、陈圆圆,哪个不是依附于男子,或迫于债务、或迫于权势。女子若不依恋父母、丈夫,帮助、保护她的人又是谁呢?”子安同情地低头看着我。
“我或许不同吧,我生活在太平盛世,不是那个兵荒马乱的朝代更替之际;若我不犯法,也没人逼迫我。所以我唯一的逼迫都来自于父母和自己的营生。家里虽然没有祖业,但慢慢挣钱能有个自己的住处。我最烦母亲的逼迫,什么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指示,为了子孙基业,根本不考虑女儿的切身。”
“她许你生命,自然也认为你是她的一部分。”
“她为了儿孙机关算尽,自己心累,就拿我发泄,从来不好好说话,动不动就给脸色。我并不想跟她生活。”
“她做事是不是稳妥可靠,得力又善于察言观色。只是对你就……”
“是的,她对于子孙都是千秋万代的筹谋,趋炎附势,人前一面,对我是另一面。对我好的时候,我也要小心她的真心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不应该这么说她,但我不想骗自己。”
“女子在世间,本来柔弱,又容易感情用事,沉迷心上人,妄图可以托付终身。但其实对男子来说也是一样,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是出于家族利益的一致,子孙与父母没有利益纷争。你比你兄长,是不是更自强一些。”
“是的,兄长恃宠而骄,往往自恃甚高,可又失于言过其实,常常糊涂而不自知。”
“所以你心中常常不甘,年岁增长,因为利益与疼爱的不平衡而引发的争执越来越少了,可是内心仍有很多不平,有时你隐忍,有时会积累爆发。”
“你真是知我心意的人。比起这个社会的女子,我自由多了。只是常常会难以克制与包容。”
“你观幸儿的未来如何?”
“我觉得她婚后会与夫君共同经营家庭和营生,未嫁时得到父母和哥哥的疼爱,出嫁后会经营好自己的家庭,不似我这般感情脆弱,对家事耿耿于怀。”
“你聪慧达理,为什么总是不能走出自己的牢笼,以你的年龄阅历,对于看不惯、做不惯的事,应如何处理?”
“当然是表面妥协退让,实质上寻找根本出路。你说得对,我以后尽量避免和她正怼,少见少惹,寻求自己舒服的生活。”
“你知道男子有多少的不如意,又有多少的妥协退让,他们最大的品质就是心胸宽广,协调处理各种错综的关系。”
“你说得对,我试着开阔自己的心胸,提升思维的深度,协调各种棘手的关系、情感。我当然需要自己的家庭支撑自己,帮助自己。但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你放开自己的心,广见闻,多思虑,多交朋友,多想办法,不要丧失信心和爱心。”
“走出原生家庭真的不容易,该冒犯时便冒犯!”提到家里,我有点心力交瘁,把头倚在了子安的肩上,他亲切地拍拍我的头,“小处糊涂,大处明白,就苦自己,你可多为自己想想吧,别再想别人了。人世的不如意,多出于自己,不是别人。你想想那些卖笑的,那些为人妻妾的,那些乱世流离的,你就知道自己如何经营自己的一生了。”
“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
“你对我和荣璿还都是朋友吧。但你也知道我们的心意了?”
“是,但我没想到荣璿那么激烈,你平日如此离经叛道,却是这样的温和。好好说话,说开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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