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们快速收拾好,出去后就各自散了。
木行箱被藏在小屋里的隐蔽处,这里离后门很近。
等时机到了,我直接拎着从后门走就可以。
清晨,我从被窝里爬起来。
身边傅霆深惺忪着睡眼,闷声问道:「清清,你要去哪儿?」
我穿上夹袄,披着外衫,回过身给他掖好被角。
「老爷,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要去趟茅房,你继续睡吧。」
被窝里的人黏黏糊糊回应了我一声后,又钻了回去。
我轻轻把房门带上。
拿着手纸,趿拉着鞋子,快步走过黑暗的房间。
出了院子,我向茅房的方向走去。
无人处,我蹲下身子把鞋子穿好,穿过花圃,跑到那间小屋。
快速收拾好东西,我拖着木行箱往后门处跑。
等到了后门,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忘了一件大事。
后门在巳时才开门。
现在距离开门还有三个时辰。
开弓没有回头箭。
确定四周没人经过,我把木行箱拉到一边,手伸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
在搬石块拼命砸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还真是坚持不懈啊。」
茫茫飞雪中,一道俊秀的身形映入眼帘。
我认识她,她是老鸨身边的人。
我握紧手中的石块,祈祷待会儿不要有别的用途。
她走到我面前,瞟了一眼我身旁的木行箱。
「还选雪天,不怕大雪又封路吗?」
她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怕大雪封路?
女孩上前把我拉开,对着我手中的石块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对着锁孔一阵戳弄。
只听清脆的「啪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她伸手拉开门板,打量着愣在原地的我,疑惑道:「你不走吗?」
相比她,我更疑惑:「你不是来抓我的?」
这次不是对着石块了,是对着我翻白眼。
「被关傻了吗?抓你的话给你开锁干什么,我现在站在这儿给你开门干什么?」
门外的雪比园子里下得更大。
我踌躇着不敢迈出去:「你不是在老鸨身边的吗,为什么会帮我?」
女孩眼里的嘲讽更甚:「你逃跑的时间很充足吗,要不要去我那儿,我给你倒杯热茶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倒不用。」
看样子她不是来抓我的。
我把石块放在地上,拎上木行箱,从她面前走过去。
忐忑不安地走了几步,回过头正好看到她搬起了我刚才扔掉的石块。
我立马警觉:「你要干什么?」
她搬着石头对着锁猛砸,直到门栓处也砸出个大洞。
「这把锁已经被你砸坏了,我怕到时候被人看出,索性直接砸烂,到时候就说天气寒冷,锁上冻了。想要打开后门只能砸锁。」
女孩把手中的石头扔掉,捡起地上被砸坏的锁,扬起好看的眉毛:「傻了,你还不走啊?」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我,但眼下来不及思考这些了。
我放开手中的箱子,双手交叠于腰际,对着她欠身:「多谢姐姐。」
随后,我拉着木行箱,顺着后门的长巷往前奔跑,再也没有回头。
大雪中,寒风给我带来得意的声音:「不愧是我。」
再往前,雪花裹挟着温暖送到我耳边。
「愿君如飞鸟,似云鹤。」
又是一个雪天。
甚至是暴雪天。
路上依旧淅淅沥沥几个人。
踏着没入膝盖的积雪,我低着头,眼里只有脚下的路。
不敢歇,不敢停。
这一次,我吃饭喝水都是边走边吃,吃完抹嘴立马开跑,一刻都不敢耽误。
等我到家后立马就带阿娘走。
傅霆深即使找来,也只有空房子一座。
我知道这次偷跑可能意味着更严重的后果。
但我总不可能在那等死。
我现在的心情好复杂。
既高兴马上就到家了,又恐惧和上次一样半路被抓回去。
我好害怕,我害怕我的失败牵扯到姐姐们的安全。
害怕被抓回去,再次陷入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不行!
我要相信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
寒风在耳边呼啸,卷着雪花肆意飞舞。
这次顺利多了。
兴许是我这段时间每夜都把回家的路线多背了几遍。
没有像上次那样把时间浪费在寻找路线上。
但在没成功到家前,我还是不敢提前高兴。
茫茫风雪中,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和我急促的呼吸声。
兴许是雪白得发亮,加上我赶路时间太长,看雪看得太久。
白色雪花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我的视线。
长时间凝视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眼前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愿停下,索性睁眼瞄一下确定前方没有障碍物后,立马把眼睛闭上迎着暴雪继续赶路。
在心里默默盘算路程后,再睁眼确定下一步路线和路况。
这样做果然有用。
几十次下来,再睁眼时,眼前的迷雾和不适逐渐散去。
眼前路途坦荡平顺,一望无际。
不远处,一匹白马静静地伫立。
马上的男子身披白色大氅,骑在马上于路口停歇。
白马身边笔直地站着一个漆黑的影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扔下木行箱,拔腿就往雪地里跑。
大雪堆积得异常厚实,每一步都仿佛踏进了深渊。
在雪地里奔跑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力拔腿而出。
寒冷和疲惫的身体让我渐渐力不从心。
明明之前一直在跑,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累?
马蹄踩在厚厚雪地上的声音愈来愈近,白马像上次一样又一次闯进我的视线。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但我还是不甘心。
明明,明明我马上就要到家了啊……
雪风呼啸愈来愈烈,超过了我平生以来见过的所有猛烈的暴风雪。
最终跑到力竭瘫倒在地,整颗脑子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白马从容不迫地走到我面前,蹄落雪无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马蹄上装饰的精致铜铃和华丽的缨穗近在触手可及。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那件白色狐皮大氅。
却看不清白马上的人的脸。
「清清啊。」
「真的要我给你拴上链子,你才能学会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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