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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If线·小时候的解羽珩1〔第一人称〕[番外]

〔2006年.9月1日.手帕.〕

“大家好,我叫解羽珩,今年六岁”

我看着眼前,笑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班主任,语气温柔的,问着自己。

“你的名字,很好听,班上的同学,名字都有寓意,你有吗?”

我有点不解,眼睛看向,面前的老师,疑惑道:“老师,为什么,名字,会有寓意?”

老师的样子,好像被我的问题,给问住了,嘴里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脸,道:“没有,就下去,另一个上来,自我介绍。”

我不懂大人,为什么,上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就摆出严厉的神色。

但明白,大人,都喜欢乖巧的小孩,抬起腿,跨着步子,回到位置上。

放学回家时,旁边的女孩,问我,‘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

我的脑瓜子,回想了一下后,开心回道:“妈妈,刚刚生了弟弟,爸爸,在外和叔叔创业,吩咐,两个姐姐,带我回去。”

女孩的脸上,满是惊讶,道:“哇,你们家,人好多啊!肯定,很热闹吧。”

我的脑袋瓜,又想了一下,父母看见,我破了个皮,心里都担惊受怕,每天,都让我开心。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更加兴奋的,回答道:“对啊!”

“解羽珩,走了。”

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正呆在,班门口的姐姐们,身子蹦蹦跳跳,走的过去,抬起手,想抓住大姐身侧,温热的小手,却被大姐的手,用力拍开。

我看着,自己的小肉手,被打的通红,抬起头,看着大姐的眼睛,带着一丢丢疑惑,问道:“大姐,你为什么,不让我,牵你的手?”

大姐的眼睛,看着前方,道:“男女有别。”

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想着,大姐比自己大五岁,学习的知识,肯定!比自己要多!

想到这,就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大姐,他们说,名字,都有寓意,你知道,我的寓意,是什么吗?”

大姐道:“我不知道。”

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人的名字,会有寓意,寓意是什么?为了搞清楚,脚连忙跑上前。

大姐比自己高,每次讲话,都要抬头,问道:“那,大姐,你的名字,有寓意吗?”

大姐的脸上,好像人不舒服般,皱紧了下,猛地低下头,瞪着自己,口中怒道:“我的名字,有寓意啊!你!不知道吗?”

我刹那,被大姐凶狠的眼神,刺痛着心脏,担心问道:“大……大姐……你,人不舒服吗?你的表情,好吓人。”

可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尾滑落,感受到,脸庞的湿润,舌头也尝到,液体的腻咸。

自己眼前,大姐的手,牵着二姐的手,身子用力的,撞开自己,语气很不好,道:“你再问,无用的话题,我会把你,抛弃在这里!”

身体摔在,夏天烤的炙热、泥石路上,真的很痛,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生气了,动了动手,想爬起来,可陷进皮肉的石子,好似,粘糊的橡皮泥,粘连住了,我的手脚。

看着前方,牵着手的二姐、大姐,不知道,她们的嘴里,在说什么,二姐脸上笑的,和太阳一样耀眼,眼泪砸在,泥石路上,却被,烤出鼓鼓白烟。

“大姐!我好疼!我爬不起来!你们,等等我!等等我!我马上,爬起来,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们,等等我……”

嗓子里,好像,卡了辆,小汽车,沙哑的,磨来磨去,忽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想奔向前方的步伐,却被只手拦下,转过头,看见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眼睛圆圆的,看人时,目光温和,眼尾窝处,还有颗、猩红的痣。

男孩子蹲下-身,手拿着帕子,轻轻抚下,自己膝盖上的泥沙,我有一一点,不好意思,翁声道:“谢谢,但我,不需要,我要去,追姐姐!”

男孩子的手,扶住了,自己要前行的腿,我听见,他的声音,好像,是阵温抚自己的风一般 。

“你先,停一下,处理好伤口,我带你,找姐姐。”

我闻言,低下头,盯着只能看见,他发顶的窝窝,语气认真道:“真的吗?骗人是小狗。”

男孩子的手,给膝盖贴好创可贴,站起身,握着自己的小手,仔细的擦着,脸上忽然笑了,红红的唇,轻轻张口,道:“真的,骗人,是小狗。”

反正,自己看不见,姐姐了,但,有人陪自己找,也比一个人好,想到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心回道:“谢谢你。”

男孩子的手,扶着我的身子,走走停停,最后,我都到了家门口,都没有,找到姐姐,自己也因为,路上忙着,找姐姐,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现在想想,自己,太不够,意思了。

可又忍不住,回想起,他这么厉害,知不知道,名字的寓意,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名字的寓意,的寓意,什么吗?”

男孩子的眼睛,仔细的看着路,听到我的话,脸上又笑了笑。

“寓意,就是,让人明白,你的名字,带来的,爱的定义。”

我还是疑惑不解,张开嘴,刚想说话,却听到男孩子道,“你到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

“那我……要回家了,再见。”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男孩子的腿,跑的飞快了,叹了口气,脚一瘸一拐的,走进单元楼,边上台阶,边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和姐姐道歉。

“砰”

突然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视线通过,旁边铁锈的栏杆,愣愣望去,楼上家的大门,敞开着,大姐被只手,拽着头发,那只手带着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撞在,对面的门槛上。

大姐杂乱头发下,凶狠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我被吓得,支撑不住身子,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二姐和弟弟,在屋内嚎啕大哭,拽着大姐头发的人,手狠狠一甩,大姐的身子,顺着力道,砸出房门,后背被只脚,狠狠踹了下。

大姐颤抖的双手,支撑着,瘦小的身躯,因为,那一脚,瞬间坍塌,整个人,只能像瘫烂泥样,趴俯在地面上。

我的双手,用力撑起,畏缩的身躯,可手臂,连带着身子,都是我,不受控制,剧烈的颤抖。

手好不容易,颤微抓上,眼前生锈的栏杆,好像,这样,就要用尽,我的全部力气,手带着身躯,慢慢的爬上,二楼地面,站定到,家门口。

我的眼睛,只能看见,敞开的大门内,正对的卫生间里,母亲,边上厕所、边喂着奶,转回视线,看着脚下,趴在地上的大姐,想要帮忙的手,却被,放声的辱骂,成功劝退。

“滚!别碰我!”

我的眼泪,又从眼眶滚落,目光对上,那些杂发中,狠厉、雪亮的双眼,停不下来的泪水,好似,都得到,那东西的控制,被死死锁在眼中,嘴唇蠕动着,想要说,抱歉的话,却被,大姐口中,极其小声的话语,彻底封住。

“你!怎么,没有死!在外面……”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完成大姐的期愿。

我颤着步,踏进门槛,入目的家具,杂乱、破烂。爸爸,最喜欢,请人喝茶的玻璃水壶,摔成碎片,和茶叶、与泛黄的水,混合、交融,撒在洁白的地面上。

二姐的身子,瑟缩在,阳台与沙发夹缝中,转过头,大理石饭桌、与餐厅地面上,都是,或破碎、或完整的绿色酒瓶。

家里,好像,被酒淹了,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你……怎么,才回来?”

忽的听见,道满怀醉意的嗓音,身体吓得,一脚滑到,地面的玻璃渣中,掌心的嫩肉,被自己的体重,狠狠压进,碎片的残渣,涌出炽热的液体。

自己的眼前,爸妈房间门口,扶着门框,还控制不住,身子摇来摇去的父亲,和一年前,自己屁、股,坐在他肩膀上,嘴里告诉自己,‘你,是父母,最爱的人。’,完全不一样。

张开的嘴巴,想说话,却被这个模样,惊吓到,嗓间直打着嗝。

父亲逐渐迷糊的神色,带上不满,口中骂道:“我叫你,嗝,不回话我,是,嗝,这么教导,你的吗?!说话!”

眼前,极其陌生的父亲,让心灵震撼。

我极力保持着冷静,又环视了一遍,家里的四周,调整着呼吸,可,还是,忍不住,话语里的发颤。

“爸……爸……我遇见新……朋友,在楼下,聊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眼前的父亲,有没、没有信,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噩梦,我只知道,自己掌心的刺痛,一遍又一遍,告诉着自己,这,是真实。

母亲喂完弟弟,看了眼,外头的大姐,又看了看,缩在角落的二姐,最后看着,对面的自己,脸上笑道:“羽珩,你身上,怎么受伤了?这么不小心?”

父亲看了眼后,嫌弃骂道:“天天,不知道,怎么好好学习,出去野,受伤了吧!真没用。”

父亲的脚,摇摇晃晃,走到餐厅,抬起手,轮番拿了个遍,地面上的酒瓶,举起酒瓶,放到口边,仰了仰头,嘴里却没喝到酒,手猛的丢掉酒瓶,又指着,眼前的空气,在胡乱比划着。

嗓间骂道:“这么没酒了!酒呢!”

被丢弃的酒瓶,对着自己的方向,狠狠砸上额头,摔落到地,感受到,黏腻的液体,流进脖颈,可自己,只能保持着,痴傻的眼,看着对面,已经抓狂的父亲,头又转向,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

卡在眼中的泪水,被母亲的手,拿着冰凉的抹布,粗暴擦去,看着眼下,陈旧的抹布,嘴不受控制,道:“妈……这是弟弟的……”

抹布猛的被手,丢在地上,血液混着、地上泛着淡黄的液体,一同染上,原本就脏污的布面。

母亲的手,戳着我的脑袋,嘴里说道:“爱用不用!”

母亲的眼睛,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额头上的鲜血般,站起身,脚走进厨房,手端出香喷的饭菜。

“咚”,饭菜被人,重重的放在,木桌面上。

母亲口中吼道:“过来吃饭!”

手慢慢撑起身子,掌心里的玻璃,不分先后的,钻入皮肉,母亲的手,在桌下‘垃圾’里,找到一瓶,还剩一半的酒,脸色讨好的,递给了,迷糊的父亲。

父亲的嘴里,陶醉的喝着酒,精神状态,如同,电视里,演的精神病一样,身子趴在,桌子的脚边,喉间哈哈大笑着,眼神迷离又痴傻,甚至,他抬起的手,一直扯着,身上穿着的衣服。

我不敢看父亲了,偏过头,又看见,依旧是,滩烂泥一样的姐姐,有邻居的脚,往她的身边,绕路经过,邻居的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甚至,稀少的脚,‘无意’踩过,地面上,姐姐的手掌。

我看不清,姐姐有没有,被那些脚踩疼,缓了缓情绪,转过头,问道:“妈妈,姐姐,还在外面。”

母亲的手,拿着筷子,端着碗,闻言,将筷子中的菜,丢了从来,表情嫌弃,道:“她自己,做错事,还要吃饭!饿一顿,又不会死!”

那被筷子,丢出来的菜,坠落到,地下的酒瓶,在深绿色的瓶面上,留下一道,油腻的滑痕。

收回目光,抬起手,摸了把,额头上,泛凉的液体,放下手,指尖猩红的液体,如同,狡诈的毒蛇般,让人遍体生寒。

我余光中,那边的姐姐,听到我刚刚的话,那看不清楚的脸,微微往我这,偏了偏。

张口嘴,深吸了口气,又壮胆的,攥紧身侧的手,问道:“妈妈,姐姐,做错了什么?”

母亲听到后,喷着嘴里的饭,手里的筷子,指着我的方向,骂道:“你还吃不吃!吵死!”

我被声音,吓了一跳,抬起腿,缓步挪到,不远处的位置,手扶上,眼前的椅子面,撑着身子,忐忑的坐下,伸出的手,刚要碰上,对面装着饭的碗,却被筷子打下。

母亲手里的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我的手背,嘴里又在喷着饭,怒道:“自己去装饭!这么大了,跟个老妈子一样,以后,妈妈要罚你,自己装饭!”

手背皮肤,随着敲打,泛起红痕。

我因为痛,下意识,缩回手,又捂住,看了眼,旁边的厨房。

“是。”

厨房的电饭煲,放的位置,很高,比我整个人,都高出一筹,眼睛环视了圈,最后锁定,厨房下的柜子,手打卡柜门,它刚迎面,就送了我一头灰。

手翻了翻,找到了个,瘸了腿的凳子,我觉得危险,想叫母亲帮忙,却被,刚刚,她的嘴里,喷着口水、与饭的模样,劝退。

额头上的鲜血,糊着双眼,抬起手,烦躁的,用力一抹。

手摆好凳子,抬起脚,小心的,站了上去,看着眼前的电饭煲,手按上开关,可它的开关,死死咬着牙,不愿意打开,脚下的椅子,也在摇摇欲坠,只好放下碗,抬起另一只手,一起用力的,按了下去。

‘碰’

电饭煲的开口,终于被打开,米饭还冒着鼓鼓白烟,手拿起,旁边陈旧的饭勺,用力的铲着,里头的米饭,空荡的白瓷碗,被缓慢装满,刚想笑一笑,父亲带着醉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父亲道:“你在干什么?”

我的身子,猛抖了下,缓缓转过头,只能学着,刚刚妈妈的讨好,笑着道:“爸……爸,我在装饭。”

“砰”

身子瞬间被手,推摔在,平滑的地上,手里的碗,也随着掉落、破碎。

父亲的面容,被额头上的血,模糊、掩盖,着看不亲切。

父亲张口嘴,大声怒道:“滚开!废物!碍眼精!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推倒!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故意的,想看,我出丑?!你是不是,故意的!!!”

父亲的口中,讲的越来越暴躁,手猛的抽-出,他腰间的皮带,狠狠的抽在,我的身子上,皮肉与皮带,发出沉闷的细响。

皮带打的,我很痛,真的很痛,眸子中的眼泪,都被痛的,不自觉,掉了下来,我听见,我用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爸!爸!我好疼,我真的,好疼,爸爸,你怎么了?”

眼前的父亲,听到我示弱的声音,手却越打越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朝着母亲的位置,张嘴哭喊,道:“妈!妈妈!我好疼啊!妈妈……”

回应我的,只有碗筷被敲击,发出的脆响。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原来,让我,如此,如此,惊恐的一天。

是,解君愁,他被合作的叔叔、与合伙人,一同骗了。

……

〔2006年.9.2日.名字.〕

“羽珩?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眼神慢慢聚焦,看着对面的老师,张了张嘴,回道“我……”

“李老师,你来一趟!”

感受到,李老师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站起身,脚出了教室。

我也慢慢,站了起来,想去卫生间,洗洗手,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不远处,老师们的谈话,慢慢的,探出了头。

不远处,走廊上,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是,手拿着工作本的男老师,另一个是,李老师,他们的嘴里,在谈着话。

那老师的手,拿着那个本子,在空中,微微晃动,脸上不以为意,道:“李老师,你不用,那么,担心,解羽珩。”

李老师,面露纠结,道:“可是,他身上,那么多伤!”

那老师嫌弃的,看了一眼,李老师,道:“哎呦,说你傻嘞,看看,侬,他爸妈,生了四个,前两个,都是女儿嘞!大女儿!比解羽珩大了五岁!!!”

李老师,疑惑道:“这能,代表什么?”

那老师的表情,好像听到炸裂新闻般,举起手中的本子,口中吼道:“还不明白?!他爸妈,生这么多,就是为了男娃,那,解羽珩,就是男娃,他们舍得吗?!”

李老师,道:“不能,以偏概全吧!”

那老师的手,用力拍上,旁边李老师的肩膀,又把手中的本子,放到她的面前,指给她看,道:“哎呀,你还不信,你看看……这个名字!他爸妈,给她取,这个名字!只是,看着好看!哟哟哟,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羽珩?你怎么了?”

耳畔听到,李老师语气温柔,她才刚讨论完回来,看见自己,还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我深刻的明白,他们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尽管,听见了,也听不懂,忽然,很想笑。

抬起头,对着李老师的眼睛,笑了笑,回道:“没怎么。”

李老师的眼神,已经不像刚刚了,她相信了,那个老师的话,可她依旧,要问我。

“那,这些伤?”

看着眼前,李老师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笑道:“老师,我自己摔的,我想上厕所,老师,可以,让一下吗?”

李老师的身体,微微侧了侧,我的身子,快速的,钻了出去,拔起脚,闷头冲向,走廊尽头的厕所,手打开门后,又猛的关上,走到镜子前,抬起头,死死瞪着,镜子里头的自己。

干净、光滑的镜面,反映着,对面的人,小孩的额头上、胳膊、和膝盖上,全都贴满了,不一样的创可贴,头顶上的白炽灯,散发出,冷白的光线,打在眼前人身上,面色发白,嘴唇发颤,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发着虚抖。

我,一直以为的家庭,美满、幸福,直到昨天,与刚刚的话语,如同,利刃出鞘,又砍、又砸、捅破了,这些梦幻、虚假的泡影。

姐姐的名字。

名字,不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带来的,爱的定义吗?

解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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