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裴灼这次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霸王了。
这几天他忙东忙西，被那个新科技AI的项目搞得团团转，连消息也没给她发几个。
理说，她不应该是觉得清静了好几天吗？
身上也没有多余陶之窈喜欢的东西，只带了瓶鲜奶，很显然不够。
他从小到大就没哄过人，尽管他腹黑毒舌，但他从来没有招惹过任何一名女同学，别说哄，重遇陶之窈前，他就是说话温柔点都要被纪竹行质问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哪有生气。”陶之窈嘴倔道。
这样子，明明是气的不轻。
裴灼就跟在她身后，努力回想这阵子又说了什么话。
难道是顺便来看你出糗那句?
陶之窈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生这种无聊的气。
照常走进车里，陶之窈挑着靠窗的位置坐下，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裴灼刚回来就给他扔臭脸的行为不太好，思索几秒后，她又稍微侧过身，往裴灼那边偷瞄一眼。
一瓶鲜奶被递到眼前，这是裴灼之前经常给她带的，说是林阿姨总是多买。
陶之窈没接，她自己都觉得她太别扭了。
裴灼也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举着鲜奶的手就停在半空，语气像是在商量：“不开心也别和牛奶过不去，好不好？”
停在半空的手被推回去，陶之窈开口解释：“我觉得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不能收你给的东西。”
她顿了顿，继续：“总之，我心情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会自己消化的。”
裴灼只轻轻皱眉，默默攥紧手里的鲜奶，心里也堵得慌，情绪被她无端的冷漠牵着走。
总不能是这么些天忙冷落她了，她才不开心的吧。
裴灼挥开这个念头，沉默地下车，跟在陶之窈身后进班。
刚到教室，陶之窈就借口去洗手间冷静去了。
她捧了把冰水送到脸上，冰凉的水一时间让她神经舒畅，仔细想了想。
她想，她可能是喜欢上裴灼了。
这样的念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裴灼第一次接住没看路的她，可能是他第一次请她吃馄饨，可能是在悠郡他毫不犹豫地护着她，又或许是更细枝末节的事。
直到他不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奇怪心思，可以用一个词概括——喜欢。
不过半天，陶之窈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她也正常和裴灼打招呼。
就好像早上那点事根本没发生过。
怎么感觉，她还比之前热情了？
裴灼轻挑下眉，看着她去排队的背影，似是无奈般笑着叹口气。
吃饭的时候，裴灼依旧是安静地坐着，纪竹行提起今天早上的升旗仪式。
“阿灼，不是我说，你和窈窈姐去国旗下领物竞初赛的奖状那会儿，我都跟着爽啊！”
裴灼没懂：“之前没见你关注这些。”
他拿过的奖状还少吗？
什么时候他拿奖纪竹行也跟着爽了？
纪竹行对着三个人开始滔滔不绝：“你们是不知道，国庆那会儿阿灼不就和窈窈姐开始竞赛培训了吗，那会儿年级里有好几个不服气的傻子。”
周谊好像也有点印象：“噢噢噢，是不是五班那几个人？以为自己多牛呢。”
纪竹行附和：“对，不就是上次期中考物理考了九十多分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连窈窈姐和阿灼都不放在眼里，觉得他们能去竞赛全靠运气，然后那几个人就装逼似的请了几天假报名了物竞初赛。”
他越说越起劲：“结果怎么着，屁都没放出来一个，看着窈窈姐和阿灼一个市一市二嫉妒死了快。”
陶之窈被逗笑。
她和裴灼的确聪明，倒也没到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地步。
如今的成绩，那都是无数次面对竞赛题摸爬滚打换来的。
*
复赛定在了十一月中旬，这次陶之窈和裴灼不需要飞到外地。
初赛之后，竞赛课都强度也在一点点加大，裴灼请假的那几天，落下了不少内容，这些天，晚上都得抽出时间狂补。
陶之窈也没敢懈怠。
每次睡不着都得爬起来做两套卷子。
于是只过了几天，陶之窈和裴灼一样，眼底的乌青藏都藏不住。
没有人逼他们这样学。
但两个人都在和自己较劲。要好，要更好，要最好。
新的一天早读前，纪竹行和周谊看着这两个早读都巴不得补觉的人，小心翼翼问：
“你俩昨天，一块做贼去了？”
裴灼懒懒掀下眼皮：“滚。”
陶之窈神色淡淡：“没。”
但是上课的时候，又不见这两人的困倦模样，让纪竹行和周谊都很是奇怪。
纪竹行在课上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人，“哥们，怎么做到熬夜上课还不困的？”
似乎是因为昨晚没睡饱，裴灼一天都是情绪淡淡，说话也狠：“你管老子？”
纪竹行：……
周谊注意到后桌的动静，也稍微侧过身去问：“窈窈，你怎么看起来也不困啊？”
陶之窈就明显温柔的多：“可能因为我天赋异禀。”
周谊：……
她就多余问。
几秒的沉默。
陶之窈终于正经：“上课当然要认真听，困也得撑着。”
听得周谊愧疚感更甚。
窈窈可比她聪明，怎么还比她努力！她们家窈窈就该都拿第一！
临近复赛，陶之窈和裴灼依旧很拼，张梅和郑国安都不忍心。
距离复赛还有四五天的时候，郑国安和张梅商量减轻点两人的负担。一下竞赛课，郑国安就把两个人拉过来，和蔼地笑道：
“没几天就复赛了，老师相信，你们两个肯定没问题，这几天调整一下作息，别太拼了，好心态也是打胜仗的关键。”
闻言，裴灼和陶之窈都乖乖点了下头，但没有一个人停下刷题，只是睡的比平常早一个小时。
终于，复赛结束。
下次决赛得到高二，准备的时间还有很长，也不再需要这样紧张的学习。
淮隅的十一月终于降温的彻底，出太阳的天也不会热，某个嘴上说不怕冷的人也规矩地套了件外套。
陶之窈有些无语，她看了眼裴灼单薄的打扮，又低头看看自己多加了件毛衣的穿着。
应该是某个人不要命。
因为今天12度，她如果没猜错，裴灼外套下面穿的还是短袖。
走在校道上，陶之窈还是没忍住提醒他：“这两天降温挺厉害的，你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裴灼不以为意：“我还嫌热呢。”
陶之窈：……？
话落，陶之窈又攥紧书包带子，有些赌气似的“哦”了一声。随后快步进班，懒得理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坏蛋。
*
接下来一个月，陶之窈已经习惯了喜欢裴灼的事实，其实按她的性格也不像是会玩暗恋的人，但她也没准备高中谈恋爱。
她喜欢是她的事。
所以她不会影响任何人的前途。
裴灼还是和往常一样，会给她带她喜欢吃的那些东西，嘴欠了也会自己哄，虽然哄人的方式还是很单一，陶之窈也乐得自在。
起码她和她暗恋的人，也没有千万里的距离，甚至还住对门。
完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十二月，淮隅天气更冷了。
这个月，裴灼似乎更忙了些。
陶之窈前两次去裴灼家蹭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裴灼在跟的一个项目，其实按理说裴灼一个高中生也没必要跟这个项目。
是裴灼自己主动请缨，说是想开始赚钱。
陶之窈就奇怪，他再不济也才17吧，这么赚钱要干什么？
她问，他也答的很含糊。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裴灼不想说她不问就是了，他总有自己的道理。
二十一号的晚上，陶之窈才知道裴灼明天飞北都的消息。
就意味着，这次她可能要有一个多月都见不到裴灼，要是他还是忙，连个消息都没有，那她可能真的会很难受。
但这是他的决定，她尊重，也会帮他做好平时的笔记。
那天放学，裴灼走在放学路上，明显是有话要和陶之窈说。
陶之窈看他欲言又止都模样，爽快挥手：“你要说什么就说呗，跟我你还见外。”
看起来很豪爽的样子。
她莫名有点后悔，她这样不会和裴灼处成兄弟吧？
“我明天飞北都，”说着，他又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有了解这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好像过几天就是平安夜来着，他喜欢过这些节日吗？
陶之窈眨眨眼：“二十四号是平安夜啊，怎么了吗？”
空气沉默几秒。
她明显感觉到裴灼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两下又被平静代替。
裴灼说的也淡然：“二十三号，我生日。”
陶之窈：“！”
顷刻间，欲言又止的人变成了陶之窈。她张张嘴，有些慌乱：“不好意思啊，我才知道。”
尽管她知道自己喜欢裴灼，但她也没有追裴灼，说不清对他的喜欢到了哪个地步，也不想影响他，所以一些有关的信息，她也没有刻意去查。
现在看来，她应该试着多了解他一点。
陶之窈并不是没见过爱，只是唐英和陶治明之间的爱几乎可以划为亲情，她也没怎么撞见过她父母情爱的时刻，从小到大，追她的一些人也是一些普信没毅力的人。
所以她不知道，怎样去喜欢一个人。
陶之窈说的有些生硬：“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礼物太仓促，我没来得及准备。”
她说着，抬头望向裴灼的那双眼睛又是亮的：“我等你回来，把生日礼物和圣诞节的礼物一起给你，好不好？”
冬天入夜早，平时的七点还隐约能见到点晚霞，这会儿却只能看见昏黄的路灯。
裴灼侧头看她，唇角弯了下：“好，我等你。”
*
裴灼走的那一周后，就进入期末周了，这次却不太一样，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陶之窈打视频，她就把这一天学的内容大致和他讲一遍。
哪怕是每天都能看见他，陶之窈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再上学喝放学的时候最明显。
毕竟平时都是因为顺路，和裴灼一起走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病了，竟然时不时地就想裴灼来犯一下贱，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每次把她惹火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搞得她都胖了好几斤。
合理怀疑这是他的计划。
期末考结束，她和周谊一块去了蒲棠街附近的那家奶茶店。
其实她本来想在这边给周谊叫个外卖去的，担心她来回一趟会搞得太晚，却没拗过周谊这丫头。
她还说：“大不了，我就在你家住一晚嘛，我妈妈和唐阿姨都不会有意见的。”
陶之窈想了想，也同意她这个说法。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周谊也觉得奇怪，迷迷糊糊问她：“窈窈，你怎么还失眠了呀？”
陶之窈转过身，面对她：“我也不知道，这些天就是莫名其妙睡不着。”
周谊也侧过身：“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陶之窈笑着说声好，好半晌，陶之窈才继续说：“阿谊，你说正常人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啊？”
周谊立马来了兴趣：“窈窈，你有喜欢的人啦？谁呀谁呀？”
陶之窈：……
陶之窈打断她思路：“没有，我就好奇。”
周谊也没再追问，拿着她喜欢宋荆的那一套说：“差不多就是时不时想他，想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见面，希望他越来越好……”
陶之窈本来还觉得很有道理，甚至几乎每一条她都能对得上，渐渐地她就猜到周谊这是在说宋荆。
那对偶像的喜欢，和她这个喜欢，好像也不太一样吧。
也觉得问不出个所以然，不想让周谊熬太晚，她胡诌自己困了，就要睡觉。
第二天，周谊是下午两点走的。
陶之窈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裴灼早上九点地时候，问她期末考得怎么样，估计是想要试卷。
她打字回复：【我考的还不错，应该可以简单拿个第一。】
接着，她又发。
陶之窈：【你要卷子的话，我现在拍给你。】
几张照片发完，她已经发了十几条消息了，裴灼也没回，陶之窈没再等。
考完期末就已经是一月十九号，距离2015新年还有一个月。
裴灼那天回完消息，陶之窈就顺便问他，今年还回来过年吗？
他当时的回答是：【可能、回不来。】
尽管这个答案陶之窈早有预料，可真正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心了一下。
寒假的这一个月，陶之窈也没什么心情出去玩，都是窝在家里刷题。
二月十八号，是除夕。
这天，陶之窈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她没什么心情应付，半天都闷在房间。
唐英喊她出来喝弟弟妹妹们说话，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了房门。
一个下午，她除了应付小孩就是应付小孩。
晚上六点，她看了眼手机，很多人给她发除夕快乐，甚至有的群都开始发红包，她也没什么兴趣，给裴灼发的除夕快乐还很慷慨地附赠了一个红包都没收到回复。
除夕都这么忙。
赚钱就这么重要吗？裴灼家本身就很有钱了啊。
她叹了口气，晚上送走那些亲戚又回到房间。
晚上十一点，陶之窈已经打开裴灼的聊天框盯了好半天，没等来任何一条消息。
她还是选择了给裴灼打一通电话。
起码，她想说声新年快乐。
电话响了一秒，两秒，三秒……
好半晌才接通。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几秒后，裴灼有些哑却很好听的声音响起：“陶之窈，下楼。”
陶之窈顿时懵了：“下楼干什么？”
裴灼卖了个关子：“你听话。”
“到底怎么了啊？”陶之窈嘀咕着。
话是这么说，她却很诚实地听话出门，和唐英说一声下楼透气就换鞋出门。
动作流利。
她一时间也忘记了电梯的存在，扶着楼梯就跑下去。
走得有点急，下到一楼的时候，她差点被绊一跤。
当她看见裴灼就站在门口的时候，心跳都止不住地加快，气喘吁吁的，寒风吹得她脸颊都红。
她跑了过去，裴灼就拉住她，蹙眉：“跑下来的？”
陶之窈点点头。
他明显有些不满：“我没说我急。”
陶之窈却有点哽咽：“你怎么来了？”
裴灼笑了笑：“来陪陶老师过年了，新年快乐。”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红包，能展开的那种，看起来特别豪气。
陶之窈心酸的更厉害。
看着好久不见的少年站在冬雪下给她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她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眼眶湿润。
救命这章过渡好长，下章会好看一点！
另解释一下，有关物竞的描写一半百度一半私设哈，大家当小说看个乐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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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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