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围的视线在此刻似乎也变得炽热，陶之窈低下头去，小声回他：“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很快，陶之窈对大家笑了一下，“大家先切蛋糕吧，要是吃不下就先放着，不着急回去吧？”
现在还是下午，当然没有人着急回去。
只有她身边的这个人，着急让她到身边来。
作为寿星，陶之窈吃下第一口蛋糕，大家又开始了一轮游戏。
陶之窈这会儿已经坐下来，裴灼就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坐下来，懒洋洋地问：“忙完了？”
她轻点下头。
实在遭不住他这样看自己，陶之窈别开视线，就听见一道令她小鹿乱撞的声音。
“愿望不说出来能不能实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实现。”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陶之窈心跳加快了几分，脸都染上红晕。
因为她许的愿望是——希望那个不喜欢我的人，能够喜欢我一点。
她当然不可能说这话出来，只能换了个愿望，她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的愿望挺简单的，就希望家人身体健康，朋友天天开心。”
说着，她顿了顿，唇角一弯：“尤其是裴灼要多笑笑。”
“没了？”
裴灼以为，她起码会和他说想要一些实质性的礼物，再不济让他欠着，结果只是想让他多笑笑？
这姑娘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陶之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还怕他不信似的：“你以为你经常笑吗？我反正是没见过你在学校摆过几个笑脸。”
那是他不想笑吗？
他那是只想对陶之窈一个人笑好不好。
“在学校有什么值得我笑的？”
裴灼侧头看着她。
陶之窈摆摆手，像是妥协了：“反正我也就是想让你开心点，笑不笑的你随意吧。”
游戏似乎快要结束了，陶之窈起身，环视一周，见大家脸上都有了些倦意，索性招呼：“大家应该也都玩累了，早点回家吧！”
一群人结束聚会也差不多傍晚五点。
裴灼原本打算乖乖当个护花使者给人安全送到家，结果陶之窈走到一半突然和他说：“我们去书店逛逛吧？”
是准备卷死人吗？
裴灼见她脸上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依着她来。
两人打车回到蒲棠街，并肩走去新开的那家书店，到了傍晚五六点，人流量依旧不小。
裴灼开始还以为这姑娘真是来认真学习找资料的，跟她跟到一半，才发现她来书店就是为了找几本悬疑小说看。
他还寻思这姑娘啥时候为期末犯愁过。
看来是他多虑了。
*
高一最后一学期的期末在七月初，考完试，学校里已经有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吵闹分子，暑假终于来了。
这个绝佳的消息放在陶之窈和裴灼面前也并不是那么的绝佳。
就在考完试的那个课间，陶之窈和裴灼被叫去郑国安办公室，说是虽然明年才举办决赛，但是危机意识不能丢，暑期的物竞训练营会开一个月。
刚回教室，周谊已经计划好这个暑假怎么利用起来，刚和陶之窈说完她的规划，陶之窈就把训练营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
“啊，你们物竞生也太苦了吧，暑假都不能好好放松。”
纪竹行也转头过来附和：“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我们几个可以一块去旅游什么的呢。”
“好像是今年特意搞的基地，”陶之窈看起来淡定多了，笑了笑，“不过你们啊别光心疼我们俩，我们物竞要是过了，就不用过苦逼的高三了。”
周谊一听顿时把那些心疼的心理都抛之脑后了，摇陶之窈的手臂：“哎呀窈窈，你这一说我们才惨吧。”
陶之窈唇角弯了下：“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周谊转了个方向：“那不行，趁你还没去训练营，我得先把你拐走。”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惹得裴灼不开心，周谊话音一落就收到了他莫名其妙的一记眼神。
“陶之窈，该回家了。”裴灼把书包拉链拉上，起身冷不丁地说。
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陶之窈看他的样子也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老是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气？
时候的确是不早了，陶之窈也没再拖沓，让周谊也早点回去后，背上书包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和两个人打声招呼。
身旁那个人似乎更加不耐烦了。
具体表现为他故意啧一声，音量不大，但站在旁边的陶之窈一定能听见。
反应过来后的陶之窈转身对他说：“那我们走吧。”
没有看出来他生气的意思，更没有要哄的意思。
走在回家路上，陶之窈才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偏头看了看裴灼的脸色。
她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吗？”
对面沉默。
他根本没立场生气，是，没错，他就是有点吃周谊的醋，那他还能说出来不成？
裴灼嘴硬：“没有。”
陶之窈一眼识破：“你骗人。”
“……”
两人在空气静默间对峙几秒，裴灼重复：“没有。”
“真没生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裴灼打死都不可能再承认自己刚刚那点幼稚的心理，重重地点了下头，装作敷衍似的。
还真给陶之窈骗过去了。
陶之窈没再揪着不放：“那好吧，今晚来我家吃饭。”
陶之窈肯定不会主动邀请他过去吃饭，八成是唐英的意思，裴灼点头就算是回应。
暑假前一个月所有人都过得挺舒坦。
纪竹行和周谊时不时就想搞个聚会或者约着一块出去玩，大半个月过去刚想努力一回，陶之窈和裴灼已经准备去训练营了。
训练营开在距离一中不远的郊区，每天开营六小时，朝九晚五，不包饭，郑国安原本说让两个人过来一中吃，陶之窈嫌麻烦，拒绝了。
于是承包午饭的任务就落到了裴灼身上。
本来裴灼是准备尊重陶之窈的意见，在外面陪她吃，但是这丫头放纵过头也开始叛逆，没过几天裴灼已经准备亲自下厨。
倒也不是裴灼真的很闲，他会亲自下厨的最主要原因是陶之窈说，训练营附近都餐馆做菜还不如他做的好吃。
只是随口一提，裴灼就开心了小半天。
第二天他就屁颠屁颠地早起做饭，中午陶之窈问吃什么的时候，裴灼还神秘兮兮地把人带去附近的小凉亭。
“你做的饭啊？”陶之窈捧着裴灼刚递过来的便当盒，有些惊讶。
裴灼脸色阴沉了一瞬，打开便当盒，说的漫不经心：“很难看出来吗？”
“……”
“也不是，就是觉得，这样好麻烦你。”
说着，裴灼像是真怕陶之窈有心理负担，夹了个鸡腿过来：“多放点菜的事，你的那份叫顺便。”
想起之前裴灼半小时就能搞出一大桌子菜，做顿午饭对他来说应该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大不了，以后她请回来。
更何况，她还是他的邻居，自己暗恋的人给自己做饭，换谁谁能拒绝啊？
这样想着，陶之窈终于吃的心安理得。
吃到一半，陶之窈又问他：“那你怎么突然想做饭了？”
她会这样问出来，必然是对她昨天说什么附近餐馆不好吃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裴灼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青菜，抬眼，注视她慢吞吞吃饭的样子，唇角微勾：“不是说不喜欢餐馆的菜？我这不就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呢。”
陶之窈：“……”
她该说什么。。
“那真是谢谢裴少爷了。”陶之窈尬笑两声，明显不想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盛夏的枝桠正盛，小凉亭的位置坐落的不错，不时有习习微风拂过，吹动陶之窈额前的碎发。
她再次抬眸，就直直撞入裴灼毫不掩饰的目光中，她放下筷子。
怎么这么久了，每次对视都是她先败下阵来？她陶之窈什么人，从小到大那都是要争第一的！
不行不行，美色误人！
其实陶之窈面上没有过多的小表情，裴灼还是看出她那藏起来的羞赧。
今天这顿饭，做的挺值。
*
训练营的课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陶之窈适应的不错，她也明显感觉到，专门花时间对付物理真的让她水平拔高了几个层次。
相比起来，裴灼也适应的不错，不过近几天，他看起来状态不对劲。
上课的时候还好，写练习题的速度却比平时慢了不少。
午间，陶之窈吃着裴灼做的便当，心里有点歉疚，她戳了戳米饭，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怎么啦？”
裴灼有点分神，闻言抬起头，一脸问号。
“什么怎么了？”
陶之窈点破：“你最近状态很不对，不会是不想继续物竞了吧？”
裴灼摇头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半晌，他被陶之窈盯得败下阵：“物竞我没准备放弃，只是我觉得物竞之后，不知道要干什么。”
裴灼会担心这种问题吗？
她以为裴灼应该会和她一样，最好能保送MIT继续钻研物理，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估计和她不是一条路的。
陶之窈突然很正经：“你的未来，只要是由你掌舵，走哪条道都是一样的风光。”
女孩神色难得的认真，声音却很有力量，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看着他，不带一丝歹念，就只是非常真诚地和他说，你的人生，就该你主宰。
裴灼心里蓦地溢出丝丝暖流，他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只有她，只有她会这样一本正经地安慰他。
也只有她，会发现这样幼稚而别扭的他。
裴灼的担心并不全无道理，他发现，他只是适合做题，有这样的脑子，但他似乎对专门钻研物理这一学科没什么兴趣。
就像陶之窈想的，她喜欢物理，所以愿意去花费时间，探索，钻研。
裴灼不一样，他适合这个学科，但对他而言，物理可能是工具，他更倾向于经商。
“陶之窈，谢谢你。”裴灼不再避开她的视线，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和她道谢。
“就当是你每天便当的谢礼，”陶之窈笑眼弯弯，“不过，我刚刚的话都是认真且出自真心的。”
她又正经起来。
裴灼终于笑了：“好好好，受教了陶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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