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间的风不再燥热，被裴灼揉了的那块地方有股热流贯穿全身，陶之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副“你怎么揉我头发”的表情有些可爱，裴灼盯着欣赏了两秒，手里的糖还没送出去。
那一刻，他身上的恶劣因子无从躲藏。
陶之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走糖就转身回到周谊身边。
殊不知此时周谊已经要疯了。
见陶之窈回来，周谊拉着陶之窈手臂摇了好久，就差没尖叫出声。
“窈窈！”她有些激动，“我就说你和裴灼那个颜值真的很配吧！就刚刚那几分钟，我估计你俩在咱学校跟明星是一个待遇了！”
陶之窈有点懵。
不就弹唱了首歌，至于吗？
看陶之窈一副鄙夷的样子，周谊拍拍她的手，“哎呀你不懂，不过，”
她说着凑近了几分，有几分埋怨的意思：“之前我喊你那么多次你都嫌麻烦，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
其实陶之窈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她的确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就刚刚那出又要找别的班借设备又要和人一块上台的，以往她说多少遍都不会参加。
她没敢往深处探究，归咎于一个原因：“应该是心血来潮。”
周谊看出她不想多说，也就没再多问。
游戏已经又进行了一轮，陶之窈显然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视线乱飘。
绿色草坪上，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迷彩服，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闷热的初秋形成一份格外珍贵的记忆。
她视线不知不觉又落到那个身上恶劣因子遍布的少年身上。
迷彩服也能被他穿的出彩，侧脸的轮廓清晰，离得不远，她还看见了那颗泪痣。
陶之窈手往眼尾处摸了摸，同样有一颗泪痣。
有传闻说，泪痣是前世深爱的人留下的印记，作为后世相认的记号，一旦找对了人，就会相守一生。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从小到大她只记得小时候认识一个男孩和她一样有颗泪痣，后来那男孩转学，就再没见过。
如今看裴灼，她突然觉得，退一万步讲，她和裴灼上辈子是有缘的吧。
*
第二天早上，所有学生返校。
军训走得匆忙，也没有人带了书，到学校后，老师就组织学生自行回家，相当于是提前放周末假。
下了大巴车后，陶之窈被周谊拉去买奶茶。
两个人手挽手，身上还穿着在基地换好的校服，路上有点热，陶之窈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奶茶店门口人有些多，排队都排了好半天，终于排到，陶之窈对店员说：“一杯珍珠奶茶，半糖，少冰，谢谢。”
见陶之窈没了后文，周谊贴近问：“窈窈，你不喝吗？”
陶之窈点点头，说：“我不是很想喝，一会儿回去该吃不下饭了。”
周谊看了一眼表。
9:51
这个点就开始担心吃饭？
路过学校附近的小巷子，周谊眼尖地发现有一群人围着，像是出了什么事。
好奇心作祟，周谊拉了拉陶之窈的衣角，她指着那条巷子：“窈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陶之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明脑子里想的是算了吧，脚步却不自觉挪过去。
在巷子口围着的那群人打扮很社会风，走近一看，为首的人正对一个女孩进行言语辱骂。
女孩瑟缩在角落，听见那头红毛说：“小妞，你那个死爹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多余的没被说出口，裴灼一行人也围了过来。
“哟，哥们，什么事儿这么热闹？”纪竹行走到红毛身边，语气戏谑。
红毛和身后的小弟一眼看出裴灼这堆人来意不善，见都是男人，谁打谁能赢还不一定，懒得找麻烦。
“别多管闲事，”红毛往后退了一步，又像是反应过来，“怎么，玩英雄救美啊？”
周谊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点胆怯，她拉住陶之窈，不想让她去冒险。
陶之窈回头看她一眼，凑到她耳边，“你不用跟着，现在报警。”
话落，她也加入这个危险的场面。
红毛见又走来一个女孩，心觉不妙，怎么堵个人遇到这么多见义勇为的“神经病”。
裴灼一眼看见陶之窈，他蹙眉，不动声色地往陶之窈那边靠近。
陶之窈看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女孩，环视一圈，发现几个熟悉面孔，是上次在裴灼家里的那几位。
裴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侧，低声问，语气里似乎有一丝隐忍着的愠怒：“你来这干什么？”
陶之窈笑的淡然，小声回复：“我拳脚功夫不比你们差。”
裴灼更气了：“这是功夫不功夫的问题吗？”
红毛看着事态渐渐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有些气不过：“怎么，打一架？”
话落，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一拳落在裴灼旁边，被他躲开，而后被他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
那动作，狠厉精准。
小时候，唐英觉得陶之窈生的太过漂亮，有些担心，让她学了些防身术，现在看来，是能派上用场。
眼看身后有人要对她下手，她眼疾手快折过那人的手，再一个肘击往后打。
蓦地，周谊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警察来了！”
远远的，听见红毛靠在墙上骂了句脏话。
警察的效率很快，在场所有人都到了警局，一番解释后，警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笔录做的很快，警察对着陶之窈一行人语重心长道：“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是涉及到打架斗殴的话就要三思而后行了知道没，刚刚那群人是我们这常客了，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被训的一群人乖巧的点点头。
警察看这群人都穿着淮隅一中的校服，摆摆手：“不要再有下次，好好学习啊。”
一番折腾后，已经到了十一点，陶之窈他们刚从档案室里出来，刚刚的女孩就走过来道谢：“今天谢谢你们啊。”
陶之窈没放在心上，安慰人家：“没事儿，你以后注意安全。”
刚从那堆混混口中大概了解了情况，陶之窈知道，她今后遇到这档子事的概率只会越来越多。
女孩笑了笑，对所有人说：“我叫盛芜烟，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们的。”
纪竹行走出来，活跃气氛：“行，我们等你。”
当然，在场的确没多少人信这几句年少时毫无根据的豪言壮语。
出警局之后，周谊和陶之窈告了别，纪竹行那堆人也很识相的走开。
一时间，竟然只剩陶之窈和裴灼在原地。
她一偏头，就对上裴灼阴沉的视线，气还没消的样子。
“那个，我们回家？”陶之窈试探性问了句，就见裴灼眉心有一刻的舒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词儿。
但他态度依旧坚定：“陶之窈，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陶之窈差点被打的那会儿，裴灼正在和红毛对峙，但凡陶之窈没学过防身术，那后果不堪设想。
陶之窈心大的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说着，还转了个圈。
裴灼叹了口气，“以后，不许这么冲动，听见没？”
也没管裴灼为什么生气，陶之窈乖巧地点点头，像只乖顺的小猫。
看着陶之窈这幅乖顺的样子，裴灼堵在心里的那些气莫名就消了大半。
还好，这场大战里，没有人有事。
“走吧，回家。”裴灼单手插兜往前走，步子却没有迈大，像是故意等人似的。
陶之窈跟在后头，看着他慢慢走的背影，低头轻笑一声。
这个坏蛋，好像不太坏。
*
周一上学，陶之窈还是和裴灼一块来的。
两人关系总算没有初见时那般僵硬，此时肩并肩聊着天。
陶之窈想起车上，旁边这人一直再睡没忍住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裴灼声音微哑：“和人约了游戏。”
走在路上，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似乎越来越多，她蹙眉说了句，“你有没有觉得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啊。”
裴灼神色不慌：“爱看就看，反正又得不到我的人。”
这话说的，好像也是。
高一（7）班门口似乎又有些拥挤，两人走到门口时，还得不断说：“让一让。”
什么时候回班都这么难了？
围在七班附近的学生见到了这些天讨论度极高的两个人，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男帅女美，走在一块真的气场很强。
似乎是动静有些大，郑国安从办公室走过来还把围在七班附近的学生训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周谊拉着陶之窈一块去吃饭。
从早上她就发现了，雷打不动的冰块脸今早竟然和窈窈在斗嘴？指定发生了点什么。
去食堂的路上，周谊问：“窈窈，你跟裴灼真的没什么吗？怎么他一个冰块也和你拌上嘴了？”
陶之窈不以为然：“我和他能有什么？”
周谊明显不信：“你别嘴硬了窈窈，你和他是邻居哎，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就觉得你们之间有青春期碰撞的火花！”
陶之窈默了默，轻拍她的脑袋，“别多想了，邻居又怎么样，我和他没多熟。”
周谊重复她的话：“没多熟。不熟的人会一起回家吗？”
陶之窈气急反驳：“那都是顺路的事。”
眼看她要生气，周谊笑了笑，“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吃饭去。”
二楼食堂里人满为患，陶之窈扫视了一圈，像是心灵感应般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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