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知道手感不错，但再捏就青了。”
陆秉衡立刻捉住了段熙作乱的手。
“我没用力。你别碰瓷。”
段熙稍微抽了一下手，没抽回来。
陆秉衡桀桀坏笑：“在基地门口掐的肯定青了，你信不信？我可以脱裤子给你看。”
段熙：“滚呐。”
怎么那么恶俗啊！
陆秉衡发现段熙毒舌水平真的退步了，翻来覆去只会让他“滚”，不够扎心。
“谢谢Bright送票，但我没空去。我要拍定妆照。”
陆秉衡捏了一下段熙的手指，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那你问我去不去是做什么？
段熙斜了陆秉衡一眼，仰头喝完另一只手里端着的酒，往店里走。
“我买单去了，你真的可以滚了。”
陆秉衡如西子捧心状：“哎。那也给我结一下今晚的演出费嘛。SLG良心老板从不拖欠工资。”
没错。段熙还是SLG战队幕后金主，经典富哥带资逐梦电竞圈。
俱乐部里只有管理层知晓，并明确要求保密。段熙专注打比赛，不想在别处再有讨论。
段熙冷哼一声，把空杯子塞到陆秉衡掌心。
“非要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平摊一下以前的所有费用。”
“送给你的东西，我不问你要钱了。很多你也没拿走。”
扎心的来了。
陆秉衡抓紧玻璃杯，闭嘴了。
他考去S市学音乐剧，和家里闹得挺不愉快，矛盾也不止是出柜。
陆秉衡硬着一口气，让家里别管了，他有数。他还发誓绝对不会再要家里一分钱。
陆秉衡不像段熙能随手摆阔，但也是一个没真正吃过苦的矜贵少爷。
他自信满满揣着两万块就来S市搞艺术。
然后，他证明了，人不出国也能活得像一个被断供的留子。
——家里帮忙交了第一学期的学费，真就一分钱也不给了啊喂！
陆秉衡跟他妈要饭吃。
他妈回他：哈哈。
又发给他一篇反诈宣文：平安校园，共同守护。不要网贷裸/聊，更不要私下买卖游戏账号。
陆秉衡找他爸……他爸是入赘的妻奴，工资在他妈那里。
陆秉衡找了一些兼职，够供学费和日常开销。他没和段熙讲缺钱的事，一开始还都轮流负担约会开房。
某个休息日下午，陆秉衡完事后就抱着段熙秒睡了，毫无aftercare意识。
段熙无语地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陆秉衡突然惊醒，匆匆起身穿裤子，说：“约了琴房时间，我要过去了。”
段熙：“你发什么神经？”
陆秉衡被排满的日程搞昏了头，脱口而出：“学校免费的琴房，好难抢呢。出去练琴就要花钱了。”
“……你缺钱？”段熙发觉了不对劲。
他忙于训练，常住基地，和陆秉衡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而且他每次找陆秉衡，陆秉衡都随叫随到，一副闲得不行的样子。
陆秉衡一拍脑袋，坐回床上：“不……不缺钱！我瞎说的，没事。”
那时候，段熙已经拿了一个世界冠军，打出了知名度。他想过，总是和陆秉衡去酒店开房，万一被人撞见认出来，对陆秉衡不太好。
他无所谓，都竞男了。但陆秉衡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毕业后要当艺人。
那次之后，段熙就去租了一套大平层，离陆秉衡的学校也近。
陆秉衡收到段熙的定位，犹豫地登上公寓楼，推门一看，大客厅里就摆了一架崭新的施坦威三角钢琴。
段熙叼着未点燃的烟，屈起食指敲了敲黑亮反光的琴盖。
“练得怎么样了？弹给你熙哥听。我听满意了就养你。”
陆秉衡：“……”
可恶啊。被他装到了。
清纯男大就堕落了，打工不去了，约会不出钱，学费也有金主哥哥交。
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富哥男友。
当然，现在也没办法抵抗。
陆秉衡垂眸盯着空杯子，心里也空落落的，不敢看段熙。
按道理，段熙养着他，他还敢提分手，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但他二十岁时就是忽然犯轴……
陆秉衡讪讪道：“你要的话，我可以慢慢还。”
“靠唱音乐剧吗？你去当擦边主播可能来钱更快一些。”段熙嗤笑。
陆秉衡又低声下气地唤道：“熙哥……”
段熙背过身，冷淡说：“行了，陆秉衡。如果你只是过意不去，没必要追着给我解释。我早不在乎了。”
-
“OK！很酷！再多加一点不在乎的感觉！”
陆秉衡从冷水浴缸里爬出来时，已经不是不在乎了，是麻了。
这两年他戏路又窄又两极横跳，要么绝望渣攻，要么深情鳏夫。反正没有一部剧的结局是he。
新剧角色又是一个阴暗爬行的男鬼。此角色被弃尸于浴缸，怨念至深，阴魂不散。
男鬼会吓唬每一对入住凶宅的情侣。直到有一天，转世的爱人带着现任对象来了……男鬼的死因和过去的爱恋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陆秉衡是最后一个拍定妆照，但摄影师拍完以后，又灵机一动，想让陆秉衡敞开黑衬衫，露出腹肌浅擦一下，再拍一组湿身照。
剧方运营贱兮兮地一拍大腿，觉得这提议甚好。定妆照拍完了，这组新图可以做成买高价票积点还要盲抽的小卡。
如果陆秉衡拍摄效果好，别的演员就明天再补拍。
摄影师很客气但挖着坑问：“陆老师，行不行？”
这不行也必须行啊。男人不能说不行。
陆秉衡满口答应，十分配合。
其实，他很急。他要看决赛直播。
陆秉衡右眼皮狂跳，预感强烈，今晚墨熙必要麦个大的。
要不说唯粉越恨，cp越真。
陆秉衡也不是讨厌崔京墨，他是真了解段熙和崔京墨关系好。
段熙改情侣id和崔京墨双排，都没空和他说话。别的游戏团长打副本都有空亲嘴，怎么轮到他就没有。气死他了。
陆秉衡换完衣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急急忙忙打开直播app。居然是Ask挂在游戏区热度榜第一。
陆秉衡：“？”
麦了，但怎么是别人？
小屏幕里，Ask和Delect牵着手，搁在桌子上，两脸不情愿。
弹幕会给每一位新进来的人解释：
【前两天Ask和Delect喝醉了被扛回去睡一张床，醒了就扔枕头吵架，把宿舍天花板的灯砸了。然后还在俱乐部给Bright摆脸色，现在Bright罚他俩牵手。不和好不准放。】
【原来真是队内不和，孩子该打。】
【Bright呢？】
【Bright去拿奶茶外卖了。】
可得，Bright会边喝奶茶边看Kiwi的决赛。
四舍五入，猫猫在家带娃，看豹豹打比赛。
墨熙粉：啊啊啊啊啊啊。
陆秉衡也：啊啊啊啊啊啊！猫什么猫！Bright官方动物塑是小刺猬，还是他拍板定的！！他只是分手了，不是死了！！
“你应该跟我说的。我可以当场帮你拒了。今天的工作不包括那组照片。”
经纪人敲了敲门，带着毛巾和一杯热水走进化妆间。
“哎，菲姐。没关系，都是熟人。”
陆秉衡道了谢，接过毛巾，视线还一直在看手机。
“你藏都不藏了是吗？”菲姐问。
陆秉衡云淡风轻道：“藏什么？又没在谈。”
他和SLG战队聚餐被拍到了。
不过，那时候已经散了，等在店门口打车。他帮忙扛了一下Delect，推进车里。
战队粉丝远远拍了照片，没有上前打扰。
在路灯光影下的模糊照片被传到大数据平台，剧圈粉丝认出陆秉衡，终于确定不对劲了。
机场可以说偶遇帮忙，但去参加聚餐，肯定认识。陆秉衡在电竞圈有人脉啊？
但陆秉衡也不会回应，网友们只能抓耳挠腮。
“什么时候再谈上呢？肯定是不如我好说话哦。”菲姐揶揄道。
她知道陆秉衡要倒追段熙。
说起来搞笑，她是陆秉衡的前任经纪人。陆秉衡在事业上升期，突然说什么没办法再演戏了，要炸卡退组赔违约金，把她气得够呛。可陆秉衡实在状态不好，也自称恢复遥遥无期，最终解散了工作室。
然而，过了一年，陆秉衡考上A市艺术剧团的编制，又杀回S市，找到她。
她不太清楚陆秉衡到底怎么磋磨自己，但端上铁饭碗后，确实看起来内敛靠谱许多。
她愿意重新带陆秉衡，就是看在他诚心悔过，实话实说。
陆秉衡：“那两年工作间隙，我……不是一夜情，是差不多两三个月就换一个人谈恋爱。讲难听点是约固炮。”
菲姐：“？”
你找死。
陆秉衡：“我保证不会再犯，不给你埋雷。但是，我有前男友，我要重新追他。”
菲姐：“？？”
怪有挑战性的。她手上有别的艺人，但陆秉衡重新回归，粉丝量也就那样，工作不多，就一起管了。
陆秉衡端起热水：“哈哈。谈上一定报备，但看起来谈不上了。”
那晚从餐厅分别以后，段熙就不回他消息。
菲姐想说你这就是活该，但没多嘴，只叮嘱道：“你之前感冒是不是还没好？今天泡了冷水，嗓子听着又不对了，回去记得看情况吃药。”
陆秉衡答应了。
但他回到家里卧室，灯也不开，就倒进床上继续看直播，在Ask和Delect的直播间切换。
段熙拿了外卖回来，就让两个傻子放手，各播各的。
段熙自己不开直播，只能从Ask的镜头屏幕角落看见他从地上捞起猫，抱进怀里。
或者他从Delect的电竞椅背后走过，手里拿着手机。
段熙明显有看手机，陆秉衡趁机发消息，但段熙还是不回复。
陆秉衡侧躺在床上，眼睛都看得有点干涩了，不由自主地滑落一滴泪。
手机屏幕里，正巧降下金色的雨。
陆秉衡闭眼，抹了抹眼角，仿佛在为第五次夺得世界冠军的AD崔京墨激动。
然后，手机弹出了特别关注提醒。
@Bryghttt上线了。
陆秉衡腾地坐起，真激动了。
然后，陆秉衡眼睁睁看着“Kiwi Bright”两位很久无法并列出现的id，向热搜第一发起冲击。
Bright给Kiwi的微博评论：恭喜。
Kiwi回复：#爱你#爱你
墨熙粉直出课件分析：
【Bright前面腥风血雨都不上线。Kiwi刚拿第五冠，他就来了。】
【而且，Kiwi特意先在微博发了拿到FMVP的照片，再发国外的平台，一定是为了钓Bright。】
【Kiwi别太爱了，居然发两遍表情。四舍五入，墨熙大婚。】
陆秉衡已经没有精神问“这也能四舍五入吗”。
他颓然地捂住脸，心念：别麦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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