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离森_KUN
(5)
微风徐徐,青草的香气,阵阵扑鼻,稻荷乡里蛙声此起彼伏,远处还有耕牛时不时的发出厚重的叫声,一股暖流包裹着冰冷的身躯,手指陷入柔软的细密的泥巴,忽然哗啦哗啦的声音由远至近,夹杂着狗吠和听不懂的方言。突然水花因为仓皇的脚步而溅起拍打在脸上,狗很凶狂吠却又不敢靠近。“小黑咬到了吗?我看谁偷……好像,不是,不是偷……啥子情况?”一个少年被眼前的情况下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啥东西,你吓成这德行,哎呦我的妈,死的活的?”一个脆亮的女声原本讪笑着而后在看到田里跌坐呆愣少年前面的情形徒然増高了八度还明显的带着些许恐惧。接着从背后的竹篓里取出一根树枝,伸向前方拨开了青绿色摇曳的稻苗,向前捅了捅,毫无反应。少年同少女小心翼翼的对望,瞪大了眼睛同时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然后又凝望着躺在秧苗中一动不动的人,“这是死了,还是晕了,还是睡着了?”少年将压倒的秧苗扶正,走到那人旁边有些忐忑。忽然像是灌铅的手臂被人执起,手腕处的皮肤被人掐着,冰冰凉,没在水中耳朵努力的在辨别着那有些听不懂的话。“好像没死,有心跳……看穿着是城里人?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叫爸妈和村里的管事儿过来……”少女将手臂放置在那人的腹部,想站起时却猛地一下被拉住,惊的她一愣。
“你……你干什么!”少女盯着那人的脸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破损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是双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眼神中带着充充疑虑和莫名的恐惧。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仅能发出一些象声词和急促的气流声,那拉住少女的,纤细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无论如何也掰不开。“姐,你……你俩别挣扎了,先扶起来再说吧。小黑去到垅子上去叫爸妈……快去……”身后的少年指挥着那只猫在稻苗丛里警觉的观察一切的黑色土狗,黑狗却不愿意离开对醒来的人不依不饶地狂吠着,直到少年用力剃了它一觉才哀嚎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俨然一副不放心自己小主人的模样。两个人费力的把躺在水田里的人慢慢扶起来,离开了温柔的泥水,随着太阳缓慢的西斜,那人冻得嘴唇发紫还不住的发抖,他眯着眼仿佛在认真的打量眼前的世界。
“你一个人?有同伴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子把那人额头的碎发撩开,这人的眼眉甚是好看,高挺的鼻梁,有些微微发抖的薄唇,看起来该有一米八左右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是个读书人。“同伴……有……我有……有……啊………”那男人艰难的开口,突然抱住自己的头疼得在水田里打滚儿,少年和少女立在一旁手足无措,又不敢离开,只得将手拢成扩音器的样子高声喊快来人啊,有人受伤,救命啊!男人却还是无法安静,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小黑的叫声越来越响亮,稀碎的脚步跟在它后面,那是村里的大人来了。
张日山回到北京将穹奇的事情整理的差不多打算交给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人解家少爷,黑瞎子去了一个古村为了给吴邪的病查找线索。能随他一起去的只剩下罗雀,不知是吴邪还是黑瞎子有心或者无意将自己的打算透露给了三个小孩,本是千般拒绝,但怎奈何他们仨个人的纠缠模式不止踏破家里的门槛,实在让张日山不胜其烦,只能勉强答应。清晨,北京的上空灰蒙蒙的一片,厚重的云层涌动着,碰撞着闷雷接着一声又一声,张日山把最后一件东西收拾进背包,凌乱的床铺,水槽里零散的碗碟,全部都回归到整洁,他站在门口的蹭脚垫上环顾房间,外面的雨瓢泼在窗户上如瀑一般,措不及防的就陷入了回忆,微微喘了一口气那个贴着黑漆漆竹炭面膜,穿着家居服仓皇而逃的梁湾立时出现在眼前,松散凌乱的卷发,俏皮的说着,老子真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
“张日山,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茫茫沙漠,落日在你身上渡了一层金色,你这么聪明有没有猜到,我后悔了,后悔把喷雾还给你,后悔放开你的手。“你就承认吧!张日山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想什么呢……张日山开门……张会长,开门!”梁湾歪着头带着一脸希冀,说着说着,忽然变成了男声,不同的男声,张日山猛地从幻觉里惊醒,门被砸得咣咣作响,他将背包丢在脚边把门打开。黎簇、苏万还有杨好,三个人好似湖里爬出来的水鬼一样从头到脚湿答答的滴着水,张日山有些嫌恶轻哼了一声:“你们三个小朋友是连体婴?怎么搞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喘着粗气,像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哎呀!急死我!”杨好用力推开张日山走到电视机旁,打开换到新闻台,电视里正在报道的竟然还是中国北方航空A320航班救援报道,只是主持人的声调徒然增高,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以及不可思议。屏幕下方出现了三张照片,张日山着急的抢过遥控器差点被脚边的背包绊倒,“我台截止到今日下午得到消息关于中国北方航空A320航班的生还者目前有三位,北京林业大学副教授吕逍,中国北方航空A320航班机长林岑,北京协和医院主任医师梁湾,他们三个人……”张日山的身体剧烈的抖动新闻的后面还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一阵儿强烈耳鸣,让他所有的思维都固定到了生还者三个字,遥控器从他手中跌落砸在地板上,电池盖同电池从遥控器里脱出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张日山!张日山!”张日山眼前一黑身子斜着向后,好在苏万扶住他否则那么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一定很疼。等他在醒来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一直在追一辆车,从车后窗能看到满脸泪痕不停在砸车窗的梁湾,他在隧道里拼命奔跑昏黄的壁灯不断的闪向身后,可人怎么能跑的过飞驰的汽车,但他在奔跑中却并没有绝望,只抱着一个信念哪怕这样一直追下去,自己迟早会追到她。可那车不断的加速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幽长的隧道里好像永远逃不脱。“张日山!”黎簇无奈又有些压着怒火的声音终于把他拉回现实,在彻底清醒后苏万给他详细讲新闻中的后半部分,梁湾与其余两个生存者被发现的地方在不同的地方与事发地的剧里却出奇的都是1800公里左右,梁湾是在青海昆仑山口,而林业大学的副教授在广东省云浮一个小村子,机长则是在迪庆香格里拉机场的附近。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青海?”张日山觉得自己的脑袋就仿佛灌了一团浆糊一样。“不用他们被找到有几天了,就是因为太蹊跷所以一直没有通知第一联系人,新闻里说是湾姐他们过几天就会回到北京……会长,那个事故调查组打来的电话,你没醒我就接了。”杨还说着搓着手指,担心自己一时手快,张日山会很生气,但是张日山看着他久久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不过……会长你别失望,那个负责任说明天回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接……接人。”苏万小心翼翼的轻轻地推了一把旁边的黎簇。“先休息吧……明天,明天一起给湾姐接风洗尘。”黎簇木讷的留下这句话就拉着苏万和杨好离开了。
吴邪和王胖子窝在半山仓库的值班室里正吃剥着毛豆,吃着烤串,忽然电话铃毫无预警的响了,白昊天嘟囔着走进来接起电话:“喂,谁?啊,会长您有什么吩咐?你是说,让我看看仓库里的……为什……好,马上去。”白昊天不知道这个张日山葫芦里的什么药,对着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吴邪和王胖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下仓库去了。她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路小跑着到了张日山仓库的门口,门是新换的,锁头也是新换的还是什么电子智能的,刷了一下卡门锁发出滴滴的两声便自动打开了。因为梁湾死的事还没有盖棺定论所以,解刨台等仪器并没有撤掉,白昊天走到冰库旁用力的拽开冰库的磁力门,冰库自带的灯在雾气中闪烁,可等雾气渐渐散去冰窟内的情形却把白昊天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头也磕在不锈钢的解刨台边沿上发出巨响。
只几日的时间,那尸体竟然在冰库里自行溶解,只剩下一只焦黑的小指指节,就在眨眼的功夫里那灰黑色的指节也缓缓的化成了一种透明的液体。白昊天也不是那种井底之蛙,在这半山仓库里见过的怪事比比皆是,但是尸首像是金庸小说里中了化骨绵掌一般消散这还是第一次,她混乱了大概半分钟,赶忙起身将冰窟的门封住,然后谨慎的锁好门快速的回到了地上,用手机给张日山去了电话说了情况,张日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说了声,谢谢,电话就被他挂断只剩下一阵忙音。白昊天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回到值班室,吴邪嚷嚷着:“二叔实在太居心叵测,网络一直不给恢复,搞得我们连这么大的新闻都没看到。”
“你二叔,是怕你看了又乱跑……真真是见了鬼了,天真,你……你疼吗?”王胖子眼睛还盯着手机看得出什神,手却悄悄摸上吴邪的胳膊,用力的拧了一把,吴邪哎呦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王胖子叫骂着:“死胖子,你想看做梦,你掐自己唉,每次都掐我!”白昊天对他俩的打闹有点提不起精神,闷嗤嗤坐在他们对面,吴邪见小丫头突然转性便凑上前:“你知道我俩刚才看到什么了吗,说出来吓死你!”白昊天抬起头斜眼瞪了他一眼说:“能比我看到的可怕么……”吴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将手机屏幕递到白昊天面前,只见得白昊天眼睛瞪的眼皮撕裂,恨不得脱出眼眶。
第二日,大概中午十一点左右一个陌生号码闪烁在张日山的手机屏幕里,他快速的点了接通键,里面是一个沉闷的男声,告诉他梁湾在空军总院接受测试和治疗,下午15:00整准时在住院部17-177号病房,如果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可以接回家。不给张日山继续提问的机会,对方快速的挂了电话,他并没有打电话给黎簇,或多或少带这些私心,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取了报纸坐在椅子上心思却早已经飘到了要去接梁湾的地方,索性把报纸丢在了茶几上,穿戴整齐独自驱车到了空军总院内的停车场,穿过门诊大楼直达不住院部,来到17层177室,轻轻敲门没人回应推开门空空如也,突然从极度紧张瞬间转换成了怅然若失。
“你……找谁?走错房间了吧,这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一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从张日山身后穿回来,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失态,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猛地转过身,微卷泛黄的头发,清澈的瞳仁在幽暗昏黄的住院部病房过道里闪着着点点星光,她用力的抿着嘴盯着张日山还来不及继续开口说话却被张日山伸出的胳膊一下子搂进怀中。“真的……真的……是你?”张日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呼吸急促仿佛窒息了一般,生怕自己一松手怀里的梁湾就不见了。一阵雷声轰隆隆由远及近,晴空下一秒便被厚重的乌云盖住,闪电穿梭在云层中时隐时现,不一会,风卷着大雨便倾泻而下,你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天气,听着雨水拍打地面规律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天然催眠,窝在我怀里睡个舒舒服服的安稳觉,所以你在最喜欢的天气回到了最爱的人怀里。
“先生……你哪位?”梁湾的声音冰冷的好像一根锥子,尖刻,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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