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书林回了后台之后,路文文正在收拾东西,公司租的商务车已经在地下车库等着,梁琪早先前回了酒店。
路文文将她换下来的礼服用包装袋装好提在手上,“书林姐,超岳说他在地下车库等我们。”
鹿书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用手整理解下来的长发,忽然她手里一顿,转身交代路文文自己先回去,自己约了朋友来接,路文文瞪着大眼睛惊悚地担心着,“姐!你想明天上头条啊?!”
“瞎想什么?我好歹在北京读的书,和老同学见一面而已。”鹿书林把人往外推,“你快走吧,别让胡超岳等着急了。”
路文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不知所措,要是真出头条,陈三怡肯定第一个拿她是问,可是作为助理她也没法限制人自由不是,她一手拽着书包一手拿着礼服回头再三确认鹿书林去见的是女性友人,最终看鹿书林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电梯,“明天要和胡老师去扫楼宣传,你别玩太晚啊!”
亲自送走助理之后,鹿书林这才从包里拿出签名,嘴角挂着笑意,刚走到走廊就看见舒媚带着助理从对面走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小八先看见了对面的人,拽了拽舒媚的衣角,舒媚这才将眼睛从手机上移开,见鹿书林身旁空无一人,故作矜持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狭路相逢舒媚顿了脚步,“别以为今天在宴会上说了两句话,我就会承你的人情。”
鹿书林一心只想去找杭澈签名,不想和自己的对家过多纠缠,她咧嘴一笑,“啊?什么人情?”
这种装傻充愣的样子让舒媚一阵恶寒,不笑还好,一笑更让人不悦,舒媚也假惺惺冲她假笑,“你最好装失忆装到底。”
说完一甩脑袋趾高气扬地走了,鹿书林加快脚步来到杭澈休息室门口,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敲了门,杭澈换了便装一件休闲夹克搭配简单黑色T恤和牛仔裤,正拿着手机回着消息,
一旁的童年肩上的书包才背一半,看见门口的人顿时结巴起来,“鹿鹿鹿书林?”
“杭老师,请问您现在有空吗?”鹿书林在人前表现得十分恭敬,很符合她后辈的身份。
杭澈抿着唇,刚才看着手机露出的笑容此刻敛去,平和又淡然地看着她点头,鹿书林一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抹表情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她拿着手里的三张明信片走上前,又从包里翻出了炭素笔,这是有备而来啊,一旁的童年直接傻眼,什么情况?鹿书林竟然是老板的粉丝???
这是什么惊天八卦,放到微博就会立马热搜的节奏啊,在她愣神的七八秒里,杭澈已经接过水笔在明信片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鹿书林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to翁美丽。”
杭澈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在明信片上写写画画。
童年就差捂着嘴,这怎么还带有要求的?翁美丽又是谁?老板怎么这么好说话,她可是舒媚的对家啊,她们看起来也不太熟的样子,之前认识吗?
杭澈签完扣上笔帽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前,鹿书林鼓起勇气问,“你们一会儿有商务车吗?”
“有啊,怎么?”杭澈还没回答,童年倒是主动说了话。
鹿书林看了眼一旁的小助理,咬着下嘴唇有些为难地说:“我刚刚发现我们公司的商务车已经走了,所以,能不能麻烦杭老师送我去酒店?”
她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借口有多烂。
童年天真地说,“你可以打车啊或者叫你公司的车回来就是了。”
鹿书林低声委屈地解释道,“打车不太方便,回来的话就太晚了。”
她说的的确是事实,童年也只是动了动嘴,但说不出其他法子。
“那就一起吧。”杭澈起身对她说。
鹿书林顿时笑开了花,仿佛刚才委屈的样子不存在一样,童年惊呼城里人套路深,偏偏老板就是乐于助人的性子。
果然演员都不可信!
上了车之后,童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两人,杭澈只是望着窗外,而鹿书林的眼神总是时不时转向老板的方向。
胡超岳今晚心情不佳,路文文跟着他回了酒店,刚进大厅就听见前台那边有一位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抱着一束花正在询问,“梁琪梁老师住在哪间房?”
“不好意思,您这边有预约吗?”
“哦,我是她朋友。”
“不好意思呢,这边没有预约的话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那人身形高挑,看着不像是外卖员倒更像是……
服务员尽职尽责地拒绝了男人,路文文玩着手机见身旁的人早都落在身后,她一回神喊了一句,“胡老师?”
看着前台的胡超岳这才回神,同时那个黑卫衣的男人被拒绝后也只能沮丧地转身压了压帽檐。
胡超岳垂眸用不大不小的声量说了声,“文文,梁琪老师到酒店了吗?”
路文文疑惑,他不是早就知道梁琪有一辆专车先回酒店了吗?可能是胡超岳记性不好吧,她看着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回答道,“估计比我们早到四十分钟。”
胡超岳余光注意到身后那个黑衣服的男生慢慢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进入电梯后,胡超岳伸手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门外抱着鲜花的男人低着头进了电梯站在角落里。
路文文拿手机刷着最近迷上的小说,无法自拔,胡超岳余光打量着站在左前方角落里的男人,“梁老师是住在866吗?”
“对啊,怎么了?”路文文头也没抬习惯性地搭腔。
胡朝岳漫不经心地提到,“她今天拍了一幅儿童的简笔画,你知道多少钱吗?”
拍卖会现场硝烟弥漫并没有蔓延到后台,而且路文文一向不太八卦,一直在休息室戴着耳机看小说,面对这样的提问自然不以为然,“不知道,小孩的画能要多少钱。”
胡超岳看着男人的侧脸轻轻地说了声,“360w。”
路文文震惊地放下手机,“我的天啊,什么画这么值钱?神童啊!那不是钱多了烧得慌嘛!”
胡超岳耸耸肩,“可能人家根本不在乎吧。”
抱在怀里的花束发出塑料摩擦的声音,八楼到了,胡超岳看着男人决然地走了出去,用双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倒映着他昂着的脸。
梁琪回到酒店后通知了助理晚些来取礼服,卸了耳环和项链脱下并不合脚的高跟鞋,她用手抚着脖子活动了会儿,这种颁奖宴会一点也不比片场轻松,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形象,分分秒秒都要表情管理。
她的目光落在桌边的品牌方礼盒袋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过去拿着那幅拍卖得来的画端详了一番,实在没有什么艺术成分值得欣赏,她随手丢在桌上,从桌上拿出一罐维生素片打开瓶盖倒在手心。
浴缸温热的水上漂着花瓣,睡前牛奶浴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脸上敷着蕾丝面膜,缓解一整天的疲乏,沐浴之后她穿上真丝睡袍往头发上抹了精油,然后拿起吹风机小心地打理着。
门外一声响铃,应该是助理来拿礼服了,她撩起长发闻了闻,温度适宜没有损害发质的味道,抖落头发后放下吹风机她便出了浴室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一个口子,一股力量突然推开,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大声惊呼就被死死地按在了门后,一朵花顷刻间掉落在地,花瓣散了几片落在一旁。
嘴巴被一只略带汗味的手死死盖住,男人低垂的鸭舌帽缓缓抬起,梁琪眼睛逐渐瞪大,是他!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男人另一只手撑着门板居高临下,语气暧昧又轻佻。
梁琪受到了惊吓,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支支吾吾了几声。
男人松了松盖在对方嘴上的手,“你是聪明人,不要惹我做出一些伤害我们感情的事情。”
梁琪煞白的脸上印出男人的手印,她捂着胸前狠狠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假装淡定地从另一边走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男人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花,转身靠在门板上,“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一只手抱着花束,一只手摘了一棵花心,花瓣在手里捻开随意丢落一地,“怎么?见自己的女朋友,需要理由吗?”
梁琪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手止不住微微颤抖,“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是给了你三百万吗?”
男人轻蔑一笑,“三百万?你对我的爱就值三百万吗?我们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呢。”
他走上前将花束扔在桌子上,从梁琪身后揽住她,在耳边轻声说,“毕竟,我可是真的很喜欢姐姐你呢。”
梁琪推开唐颂,一只手摸着自己的手臂和他保持距离,“我和公司建议过和你签约,但是安总不同意。”
现在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唐颂根本不在意,即便他现在签约了公司,也不可能再回到之前,索性不如直接一点,他的目光落在桌上花束旁边的相框上,落在桌上的手掌收拢握拳。
这就是那幅360w的拍卖品吧?而自己竟然就被这个女人300w随便打发了,这样的羞辱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忍下,唐颂撑着桌面语气冰冷,“凭什么我被封杀一无所有,你却一掷千金丝毫不念旧情?”
梁琪望着唐颂心底恐惧,犹豫地问了一句,“你想怎样?”
唐颂转身一扬嘴角露出不怀好意地笑,“我能怎样,既然那你也说了,做明星是不可能了,那总要给我一些补偿吧。”
梁琪知道对方此番前来的目的,忙示弱哀求道,“我的家庭情况你是知道的,所有的钱都拿去还债了。”
“2000w,我保证从你身边消失得干干净净。”唐颂不想绕弯子,直接开了底价。
“2000w?!”
梁琪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能如此狮子大开口,一脸的震惊,手臂被自己的手掐得生疼。
“姐姐是觉得少了吗?”唐颂拿起桌上的画装模作样地举在眼前观赏,“也是,我那么喜欢姐姐,再加个800w不过分吧?”
唐颂移开手上的相框,目光如鹰,死死地盯着梁琪。
“喜欢?!把别人真心当作筹码的喜欢吗?”梁琪顾不上害怕质问道,浑身直冒冷汗。
男人失去耐心,垂手拿着相框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真心?梁琪,你是不是做演员做久了都忘了一些事了?我来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他进一步,梁琪退一步。
“你买的那辆保时捷杭澈也有一辆吧?连颜色都一模一样。你和我交往也只是因为我和邱云宇有些相像,而他,可是杭澈的前男友啊。”
唐颂步步为营,梁琪节节败退。
“你处处和她比较,事事想要压她一筹,不然今晚又怎么会花几百万去抢一幅一文不值的破画!”
那幅拍品被重重地砸在地上,装裱的玻璃顿时碎成一片,梁琪受到惊吓只能连连后退,退无可退一下子坐在床边,绷紧了身体。
“你会遭报应的。”
“是吗?”唐颂俯下身在梁琪耳边阴沉道,“那试试看,是我报应来得快,还是你塌房快?”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童年从副驾驶下来拉开中门,一刻也没耽误朝着鹿书林做了请的姿势,鹿书林不得不起身向杭澈道谢,“谢谢杭老师。”
杭澈点了点头,童年又赶紧准备拉上车门。
“等等。”鹿书林拦住她。
童年假装笑,演技一点也不自然,“还有事情吗?”
“下次,我请你吃饭吧。”鹿书林对着车里的人说,余光看到一旁的助理补了一句,“哦,还有你。”
杭澈在阴影中温和地拒绝,“没有这个必要,早点休息。”
意料之中,鹿书林只能接受,“早点休息。”
童年这才真心实意咧开嘴冲鹿书林挥手,“鹿老师再见。”
小助理哗啦一声关上车门,自己也爬上了副驾驶,看着鹿书林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最后转身进了酒店,她忙转身趴着椅背。
杭澈抬头看她那张八卦的脸,等着接受来自助理的盘问。
童年确实很想八卦一句,但一想到杭澈不久才因为自己和宋知透露了行踪而不悦,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老板,你为什么总是随随便便相信别人,人心隔肚皮你知不知道啊。”
杭澈一只手撑在窗户上托着脸,手指搭在嘴唇上忍俊不禁地问,“别人你指的是?”
“舒媚,胡超岳,蒋莹,鹿书林。”
说到这几人时,杭澈还笑眯眯着,但接下来童年又道:“宋律师也不能全信吧,毕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杭澈直起身子,“为什么对她戒备心也这么重呢?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是一个称职的好律师,更何况我有什么可图的。”
童年一推座椅背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图你钱多图你名气图你色相啊!”
“比我有钱有势有名的多了去了。”
童年吃醋嘀咕,“你怎么不说比你好看得多了去,也没见老板这么护着我。”
“嗯,也很多。”杭澈只回答了前半句,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要真是图自己的色相倒是好了。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童年赌气地转过身靠着椅背。
杭澈眼里透出一丝感动,虽然童年很多时候有些幼稚爱耍小脾气,但对自己当真是实实在在一点心眼也没有,“其他人你替我防着就好了,宋律师......”
她眉毛轻轻一挑,“还是交给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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