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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涌动与深藏的爱意

雨泽的中考成绩是全县第三名,景儿也不错。中考结束之后,景儿的家人们带景儿出去旅游了。这一个假期景儿和雨泽会偶尔打电话,说一会话,大多时候都是景儿在描述着他见到的景色和事物。他们没再见面,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雨泽想着。

雨泽的中考成绩优异,于是便有一些熟人(大多是姐姐在厂子认识的人)拜托雨泽在假期帮孩子补课,会给雨泽一些费用,雨泽正好存了一些钱,补课结束后全都交给了奶奶。偶尔空下来的时候,雨泽会想一想景儿,有时情绪实在拉不回来就会去附近的网吧。在网吧里他会搜索同性恋的话题,也会去逛贴吧、博客看一些分享。

他也是在浏览博客的时候知道了《断背山》这部电影,他是在网吧里看完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而真挚的感情。这部电影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心里都像被压住了一样,很闷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夜里每次都是抱着自己的肩膀想啊想啊才渐渐入睡。他也没法在电话里去和景儿分享,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他和景儿不同。

高中开学前,景儿回到了县城。他去南京的时候买到了一组很好看的书签,景儿自己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他随眼看到了就觉得雨泽会喜欢,就带回来了。景儿打了一通电话确认雨泽在家后,便带着书签去了。他本来以为见面会有很多话说,但是一推开门看到,两个人都别扭起来。

景儿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场。扭捏了一会后,景儿拿出书签说了一句“随手买的,假期忙啥呢”。雨泽回“就给别人补补课”。雨泽“你回来待几天就走吗?” 。景儿“大后天应该回市里”。又陷入了安静,就这样尴尬了一阵,景儿提到“要不要出去玩会”,雨泽点头。两人骑着摩托车就离开了。

在那天分别之时,景儿告诉雨泽自己会留在县里上高中。景儿说的轻描淡写,但其实自己留在县里读高中是景儿和母亲争吵了多次之后才争取来的。并且昨天母亲才告知他走完所有流程,确定自己最终被插到了5班。景儿还托妈妈打听到雨泽被分到了1班。景儿和雨泽的两个班就在同一个楼层,隔得不远。

景儿想留在县里读高中的原因非常简单,自己的哥们兄弟都在县里,雨泽也在这里。而且景儿觉得自己的成绩读县里的高中正合适,去一些好的学校说不定跟不上课,而且有雨泽带着自己说不定会更好,这也是最终说服母亲的原因。

县一中开学第一天。即使景儿提前告诉了雨泽在1班,雨泽还是在分班名单中确认了自己的名字,又到5班分班名单上确认了景儿的名字才上楼。其实一班和五班都是一中的尖子班,只不过一班、二班是一类尖子班,三到五班是二类尖子班。这些班的学生上一本一般没什么问题,后面班级的学生就不太一定了。

高中的生活节奏是紧凑的,除了每天的课程作业外,晚自习要到9点钟,甚至周六也是要上课的。

雨泽和景儿课间没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碰面,雨泽大多时候会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或者写一会作业。两人见面的时间大多是中午和晚上放学。雨泽和景儿都是走读生,高中离两个人的家里是同一方向且都比较远,雨泽骑车子回家单程差不多要20多分钟。

为了符合校规,景儿买了一辆电动摩托,会先把雨泽送回去自己再回家。有时候景儿妈妈不在县里,景儿就干脆直接留在雨泽家了。

雨泽躺在床上午睡,景儿或者在写字台上趴一会,或者坐着玩手机,等着雨泽起来。景儿有时躺着午睡的时候,雨泽一般去奶奶的屋子午休。后来,雨泽的姐姐为了两个孩子午休方便,特意买了一个两层、带上下铺的床。幸福是雨泽对这段日子的评价。

雨泽现在的身高现在和景儿差不多,这段时间雨泽长个的速度貌似比景儿快一点。雨泽出挑的颜值加上温温柔柔的性格,总是能让在他周围的人动心。而且雨泽几乎不怎么拒绝别人的请求,比如帮忙讲题、帮忙擦黑板什么的。温柔的人久了总是吸引人的,第一个被吸引到的就是雨泽的同桌俊俊。

俊俊给雨泽写了一封告白的卡片偷偷塞进了雨泽的书包,这张卡片写的很用心、也很浪漫。卡片的结尾是一句英文,I\'ve known that i like you for a while, but just now I decided that I love you.

这张卡片是被景儿率先发现的。一班的教学进度总是比五班快的,有很多试卷雨泽做过、景儿还没做。景儿可以直接抄雨泽的、或者拿着雨泽的试卷改自己的错题。那天晚上,雨泽正帮着奶奶洗碗,景儿翻雨泽的试卷时,碰巧看到了这张卡片。

景儿一直拿着卡片端详,雨泽进屋后,他便拿着卡片“哎哟”,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他比雨泽好像还激动。景儿印象中这是雨泽第一次被女生追。

次日第一节课下课,景儿把雨泽叫了出来,然后一直在1班的门口嚷嚷着,“哪个是,哪个是”。这让雨泽非常的尴尬,后来雨泽觉得有点不尊重女生,扭头就回班,不搭理景儿了。

当天放学前,雨泽就当面给了俊俊回复,是轻轻的说了声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很早以前就有了”。雨泽很欣赏俊俊,有着开朗、勇敢的性格,不做作、很大胆的敢于表达,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不是情侣。

俊俊点了点头,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在这貌似就终止了。不过好在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在学习上成为了很好的搭档,有时候俊俊遇到比较新奇的题目会拿给雨泽,雨泽对于自己不理解的地方也会请教俊俊。

雨泽给这件事画了句号,但景儿并没有。一天中午放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路过雨泽有些害羞打了声招呼,景儿就在后面一个劲的笑,过一会贴上来就大声问“是她吧,追你的内个”。雨泽给了景儿一个白眼,示意他不要这样,看景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泽冲着景儿的后背狠狠的拧了一下。

日子就这样很平常的过去,景儿在高一下学年的时候又谈了一场恋爱。这个女生成绩很好,貌似还是5班的班花,叫诗晴。有时候诗晴会约着景儿周末去学校自习,雨泽就知趣的给两个人留空间,但有的时候景儿硬拉着雨泽过去。雨泽坐在前面,景儿和班花就坐在后面,卿卿我我,旁若无人。

雨泽一般会给一些需要背诵的科目,例如生物、化学记两份笔记,就是课上来不及,下课或者自习的时候也会在另一份笔记上再写一遍,也算巩固印象。然后拿给景儿看,偶尔有空也会给他串讲一遍也是自己加强记忆复习一遍。

这份笔记也成了景儿和班花的恋爱工具。景儿会把雨泽整理的笔记和班花分享,偶尔遇到两个人都不会的题,还要叫雨泽过来讲讲。

有一次雨泽去上卫生间,回来他站在门口,看见景儿和诗晴在亲吻,景儿温柔地托着班花的脸。这场面雨泽不是没见过,景儿和前女友也不少亲热地场景,但自从雨泽心里的感情变了之后,他对这场面貌似也免疫不了了。

他转身走开了,没地方去于是走到了操场上,他在在操场上转了很久很久。等到回去的时候,景儿抱怨他“这么长时间掉坑啦”。景儿的这场恋爱维持了一年,最后以和平分手结束。

有时候雨泽给景儿讲题、陪景儿出去打游戏的时候,景儿会忍不住的感叹“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但我是男的”雨泽的声音冷静而正式,不掺杂一点玩笑的意思。景儿回应道“可惜啊”。

这是一场爱意涌动与深藏的博弈。雨泽直面着一切,他清醒而理智,一个微小的扰动会导致整个感情系统的发生无法预测的变化,不改变就不会失去。即使爱意满盈也可以深藏到不露痕迹。

雨泽可以是什么呢,他想着。他可以是景儿很好的兄弟、是学习生活中同行的伙伴,是景儿无聊生活中的消遣,是景儿孤独生活中的陪伴。但无论是什么,对于彼此的定义显然是不同的。

雨泽想着,需要的时候景儿一通电话就可以找到自己,而一旦忙碌起其他的事情的也可以一个假期没有来电。想着这些,雨泽心里有些伤感。但他也习惯了,或者说释然了。他既然不敢也不肯踏出一步,就要接受现在,况且现在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高二升高三放假前,校长开了一次校会,大体就是讲大家要追求梦想,要有自己理想的院校,还有什么毕业了之后同学都会分道扬镳,什么高考会帮助普通人阶层跨越什么的。

那天雨泽问了景儿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景儿回答“上海”。景儿反问,雨泽回答的是“北京,离奶奶近一点,回家方便”。景儿接着就跟了一句“那我也北京好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雨泽却高兴了许久。他感觉大学可以在一个城市就意味着又可以时常见面,能见面就很好了,其他的就不求了。

这个假期,景儿的母亲把景儿接到市里,找了很多老师给景儿补课。雨泽有时候想念景儿,会给他打电话,不敢频繁,大概一两周才会打一次。在电话里,景儿会和雨泽抱怨自己这个假期全是补课、做题,雨泽就开导他“等熬过高三这一年我们好好放纵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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