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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下棋赌注

一晃眼,京师下第一场雪时,各州朝集使入京汇报地方情况,随之而来的不仅是应届举子,而且有地方特产进贡。直到这时,魏子玉已经放下对燕来的敌意,因为有另一个人让他更加心烦,逼得他不得不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这个人正是一月前走马上任的宋言。

宋言回京后很快就适应宰相一职。他本就当过宰相,再加上朝中一帮敬重他的官员,宋言在京师可谓是如鱼得水。魏子玉不知宋言的厉害,私以为在曾媓面前,没有男人比得过他,在曾媓的纵容下甚至往朝中明目张胆地安插亲信。

魏子玉很清楚朝中几乎无人真心服他。

但他不在乎,他的头上只有一片天,那便是曾媓。

魏子玉每回瞧见以明相为首的臣子卑躬屈膝地讨好他,他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被填满,充盈着幸福。就是以钱相为首的臣子见到他都得是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魏公”,魏子玉管不住也不想管钱相等人在背后会怎么说他。

但偏偏宋言对他不假辞色。前些日子进言,称宫中崇文馆、弘文馆、修文馆三馆中多名不副实之徒,需一一重新考核其资格再按成绩留人。

魏子玉一听就觉得宋言是在针对他。

他挂着同文馆学士的头衔,假借同文馆的名义为曾媓搜罗面首。献给曾媓都是个顶个的美男子,面如莲花、玉树临风,就是光看着就赏心悦目,曾媓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入魏子玉的宫殿里。

论才艺,魏子玉搜罗的面首绝对不差,但就是离学馆学士的标准差得远。

魏子玉认定宋言回京不久有拿他的人开刀立威之意,让他实在憋屈。

可偏偏这件事宫中三位学馆馆长包括蔓儿在内都附议。曾媓不得不慎重考虑,再经过宋言连续三日的劝说,魏子玉察觉曾媓的心已经偏向宋言的提议。

而曾媓的心里还在为今年各州上报的政绩而欢喜,但是她的身上自一入秋,就有股寒意笼罩全身。女医明远善献上的汤食,下的针灸暖身驱寒还不够,曾媓需得长时间待在温暖的椒房殿内,西域进贡的瑞炭连续不断地烧着,热气逼人,暖耳、暖手炉、暖脚炉是片刻不离。

宋言领另外两位宰相入椒房殿禀告政事时,曾媓恰好同魏子玉下陆棋。

“国老禀告便是。”曾媓听取汇报时,并未放下手中棋子。年末将至,宋言提及最重要事的便是除夕晚宴,但曾媓十分放心宋言的能力,因此只当走个过场。

宋言郑重其事地聊起除夕晚宴的准备进度,余光却不住往魏子玉的身上跑。

魏子玉以玉冠束发,肤白如玉,汗水一滴皆一滴渗出,他只敢趁曾媓不留意时用丝帕拭去汗水,却不愿解下多余的集萃裘,在殿内一群着袍衫的男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集翠裘乃南州进献的衣裘,以百颗翡翠和百鸟羽毛缝制成,鲜艳无比,令人眼花缭乱。光是寻翡翠和百鸟羽毛就用了半年,需百名匠人又花费半年时间制成,可谓价值连城。曾媓一高兴,赏下南州长史一面御制的金背镜。金背镜乃皇室子弟可用之物,南州长史得此镜属百官中第一人,连宋言都未有此殊荣。

宋言知集翠裘来历,耳畔回响起钱三通等人怒斥“魏子玉狼子野心,在插手国事、扰乱朝纲之上,比起当年的曾至信有过之而无不及”,面上看不出异样,心里却越发气恼。

待曾媓连赢魏子玉三局后,宋言恰好禀告完毕,正要领人请旨退下时,曾媓心血来潮,留住宋言一人。

“国老下陆棋也称得上国手。来,陪朕下几局,看朕是否又精进。”

魏子玉闻言随即起身,端来养颜汤,请曾媓服下。而宋言则恭敬地端坐至曾媓对面,刻意避开魏子玉原先的座位,谦虚道:“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话虽如此,曾媓是连着两局输了宋言一子。

玩了两局,曾媓随意抛下手中骰子,面露无趣,倒也没生气,感叹道:“到底是国老。”

曾媓转眼瞧见身旁的魏子玉乖巧地注视落定的棋局,顿了顿,心头一动,轻笑道:“朕总胜玉郎,却又输国老。不知你二人对弈,结果当如何?”

“且不论陛下棋艺精湛,单是陛下龙威就震得子玉神思恍惚,下棋输给陛下是理所当然,”魏子玉笑盈盈地回答起曾媓,说完又直面宋言,似下战书许诺,“若有机会同宋公一较高低,自当全力以赴。”

宋言则并未理会魏子玉的目光,坦然回答:“臣的棋艺再好,也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同魏学士比试谁输谁赢倒是小事。陛下心系万民,有雄才大略,才真正令我等佩服。”

曾媓满意地点了点头,命魏子玉、宋言二人另开一盘。

“陛下,光是对弈看输赢,岂不无趣。不妨再添些彩头。”宋言难得主动提及赌注一事。这话正说到魏子玉心坎里。魏子玉自认为对陆棋精通,陆棋主要靠摇骰子控制局面,故而想输便输,想赢就赢,对上宋言他也不觑。

“国老要什么彩头?”曾媓兴致上头,问起宋言想法。

“不如就拿魏学士的衣裘。”

曾媓脸上立刻流露出不情愿,提醒道:“集翠裘千金难买,普天之下就这么一件。不知宋公能拿出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来。”

“就拿臣这身官袍。”宋言坦荡指到自己身穿的紫袍上。

“这紫袍按规制,每年就可新制两件。”曾媓并不认同宋言的说法。

按律法,官员分九品,官府有七色,见官服便知其地位高低。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紫袍官服,四品官员穿深绯色,五品为浅绯色,六品则是深绿色,七品是浅绿色,八品变为深青色,九品最后是浅青色。曾媓登基后,新下一道圣旨,在官袍上绣上不同花纹以细分其官职等级。诸如文官绣飞禽,武官则绣走兽。

再细分下来,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到九品图案也是各不相同。

“臣这官袍乃面圣必穿之袍,且有陛下钦赐的鹤御灵芝之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衣裳,而集翠裘不过玩物。臣私以为拿官袍赌集翠裘,前者当更珍贵。”

魏子玉听着宋言高亢洪亮的声音,眼睛一直瞄着宋言的官服。宋言年过六十,须发半白,但毫无老态龙钟之像,一身紫袍显得他精明干练,又不失稳重。魏子玉清楚赌赢了宋言,拿走这官袍,相当于众目睽睽下打宋言的脸,可以好好替自己出一口气。

当曾媓问起魏子玉可愿就此作赌,魏子玉则是欣然接受,脑海中幻想的都是宋言脱下官袍时的落寞神情。

宋言得寸进尺,再要一个承诺:“陛下,集翠裘珍贵无比,但到底只是衣裳。若臣真得此物,请陛下允臣随意处置,免得只能拿回家供着,白费陛下好意。”

“子玉亦想得个恩典,容臣可随意处置宋相官服。”

“罢了罢了。既然你二人铁了心想赌,朕许你们便是。”曾媓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二人各揣着的心思。

魏子玉兴致勃勃要行先手,骰子回回掷出自己想要的数字,得以一步一步按他的想法走棋。却在最后两枚棋子还需两步走完胜出时,宋言连续两轮掷出数字六,最后一步走晚所有棋子。

败局已定,得意的魏子玉从天堂落到地狱,面色苍白,手握住集翠裘,不肯撒手,正扭扭捏捏地想法子回绝赌注时,宋言直接当着曾媓的面,上手扯下魏子玉的衣裘。

宋言稳稳当当地捧着集翠裘告退后,魏子玉欲哭无泪,掩面伏在曾媓膝下。曾媓苦笑着抚着魏子玉的头发,作出结论:“愿赌服输。”

第二天,宋言将集翠袍赏给家中老仆的消息传到魏子玉耳中,又惹魏子玉不快,非要在曾媓面前说道。

“陛下,宋言竟敢将御赐之物随意赏给下人,这不仅是折辱子玉,而且是糟蹋陛下心意。”魏子玉低声抽泣,泪水滑落,我见犹怜。

曾媓却懒得欣赏美人落泪的场景,呵斥道:“够了!闹得朕心烦。宋言早已禀告,那老仆乃家中侍奉三代人的忠仆,宋言父亲早逝,他已视老仆为父,晚辈孝敬长辈何谈糟蹋。何况,是你非拿集翠裘作赌,赌输赌赢是你的事。现在你要朕为了区区一件衣服问罪朝中重臣吗!”

这话说得狠心,但曾媓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玛瑙腰带,此物比不上集翠裘,但是由十五枚光洁无纹的白玛瑙组成的腰带也是难得的珍品。

魏子玉只能见好就收,赶紧擦干眼泪,收礼谢恩后,起身为曾媓捏肩捶腿。曾媓享受着魏子玉的服侍,将打赌一事抛之脑后,可魏子玉在心底暗暗记恨起宋言的折辱。

不同于魏子玉的心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天启十年的冬天宁静祥和。

公主府棋室内,赵月华难得同瑾儿下起围棋。赵月华不喜下棋,偏偏瑾儿对棋局越发痴迷,赵月华只好作陪。

赵月华这次愿意应承下瑾儿,正是因为她心情舒畅。毕竟魏子玉吃瘪,将注意力从燕来身上移开,遂了赵月华心意。

自宋言回京,她就在暗中挑起宋言与魏子玉的矛盾。普天之下,只有刚正不阿的宋言敢给魏子玉下马威,还能全身而退。

因弘德馆运行顺利,曾媓起初不顾魏子玉渴求的眼神,想将难得的集翠裘赐给赵月华。赵月华却壮着胆子拒绝:“儿喜红色,不爱翠绿的陪衬之色。此物珍贵,但就是不合儿的眼缘。怕毁了阿娘心意,阿娘不妨寻个可以好好保管此物的人。”

曾媓知晓赵月华心意,便顺水推舟,赐给魏子玉。

果然如赵月华所料,在宫中内应侍女英儿的几句推波助澜下,便引得魏子玉必须在宋言等人招摇过市,惹得宋言不满,继而借衣羞辱魏子玉,使二人结怨。

这下可以过个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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