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谢谢你,但是时候做回宋与了。”说着便持剑斩断邀月牵着的裙角,随着一华贵公子离开了。
“执酒,别走,我可以保护你,执酒!”声音却被熊熊烈火吞没。
赵邀月惊醒,眼角的泪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不知现在是几时,屋外风声呼啸。赵邀月起身披上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自从再遇宋执酒,他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又是同样的梦,又梦到了那个人,那个杀了师傅的人,那个将扶云阁付之一炬的人。梦中这熊熊烈火,何时才能熄灭。
宋执酒躺在床上,不知昏睡了多久,只感觉周身沉重,身边隐隐有熟悉的凌冽香气,是邀月身上的味道。他,真的回来了。
“宋姑娘筋脉已断绝,内力也十分微弱,最糟糕的是,浑身血脉已浸满奇毒诡药,手腕处新痕旧迹像是......”
屏风后的长者戴着半幅面具,扶脉后连连摇头。沉时先生,他便是当年将自己扶云阁火海中带走的人,也是后来一直辅佐,建立了酩酊阁的人。
“药人?”赵邀月接道。
“是,这怕是难解,但姑娘,或许是公子的机缘。”
“机缘......还请沉时先生尽力一试,此人,对我很重要。”赵邀月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
“毒发后渐渐五感尽失,当下姑娘还能微微见得一些光影轮廓,便还有机会,老夫尽力一试吧。”沉时先生起身向外走去。
“拜谢先生。”赵邀月起身相送。
看着宋执酒颤颤的睫毛便知道,她早醒了。
本来想着再见时定狠狠地质问,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求她都要离开,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连个理由都不给。但现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赵邀月心里演练的那些狠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邀月,我现在后悔了,你还要我吗?”宋执酒先开口。
“千影,这位姑娘可好些了?”未等赵邀月回答,门外进来一曼妙女子,身形丰腴,声音婉转。
“无大碍,她无需你费心,回去吧。”赵邀月对女子道。
“嗯,我去准备晚饭,等下叫人唤你。”女子没有再靠近,便翩然离去了。
“看来,你已有佳人在侧,多谢公子救命,只是我此身,已无需浪费药石。”
“你的命,现在我说了算。”赵邀月心里气愤,前几日那样亲密,现下又讲这样的话,她为何总有办法将人心神搅乱。
宋执酒睁开了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下伸手覆上了赵邀月的手,微笑道:
“那妾身,以后便仰仗公子了。”
本想调戏一下赵邀月,可谁知气氛却好似僵住了,赵邀月的手冷的厉害,没有温度,忽的反抓住,紧紧的用力捏着。
“你在外这四年,便是习得了这些勾引男人的招数吗?”
赵邀月眼神狠厉,慢慢靠近,周身散发着怒气,直到二人的鼻尖相触。冷言道:
“你对你那老头子夫君,就是这般讨巧卖乖吗?”
宋执酒没想到这几句玩笑话竟把这人惹得如此生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用力抽开这手,怎么也拿不出。
“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被人丢的女人吗?”赵邀月不容反抗。
听得这话,宋执酒被打回了现实,是啊,在外人眼中,她是被王府修契丢出来的弃妃。而她与邀月之间,也早不是少年情谊了吧。
“嗯,我不配。”
赵邀月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说什么。撒开了手,转身离去,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今日一个叫铃铛的侍女照顾着宋执酒,听说话声音年纪很轻,可以模糊地辨别身形瘦瘦小小的。
铃铛每天都给陪宋执酒说话,她说这里是一座山上的宅子,家主就是赵千影,开酒铺的,其他的一无所知。但宋执酒知道,这里绝不是普通的宅子那么简单,哪怕是铃铛,都有武艺傍身。况且当年,扶云阁中众人皆以武学为主,不乏身怀绝世武艺的师姐师兄,自己在扶云阁那几年,也都是在习武。
自从那日走后,赵邀月没有来过一次,倒是沉时先生,每日都来施诊。
而今日,先生只带来一些药材,吩咐铃铛准备药浴,铃铛准备好一切,便扶着宋执酒进浴桶泡着。
这药浴果然有奇效,泡了一炷香,便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不许往日沉重。身体放松了,心神也渐渐地舒缓了下来。氤氲药气中,仿佛看见赵邀月走了进来,几日不见,身形好像精瘦了一些。
“终于肯来见我了。”
赵邀月没有应声,只是将宋执酒抱出浴桶,二人只着里衣,宋执酒贴着赵邀月的胸膛,感受着起伏,不似那日的冰凉,他的胸膛,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温暖。
宋执酒想抱得更紧一些,手在赵邀月身上肩上摸索,可这家伙长大了,身形和小时候不一样,她揽不住他的肩膀,一双手一时找不到抓处。
“别乱摸。”赵邀月呼吸有些急促,停住低声道。
“你,你硌到我了。”宋执酒有些不好意思。
“忍着。”
赵邀月将宋执酒放在榻上,放下了帘帐,不知是这帘帐太厚不透一丝风,还是刚刚泡了药浴的缘故,宋执酒的脸上泛着红晕不消,身上也滚烫。
她没有问做什么,只是坐着。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学的心法吗?”
“嗯,记得。”
“那开始吧。”
这心法是他二人在师傅的古籍中习得的,修身养性的法子,可以使内功在体内流转,调养身体有奇效。只是,需要二人同练,并着衣越简越好。
此法需要二人互相扶持,现下的二人内里均有虚空,极为艰难。宋执酒实在难以支撑全程,待到半程已瘫倒在赵邀月怀里,虚弱的喘息。
“邀月,我好累。”宋执酒已经面色苍白,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是软软的握着赵邀月的手。
“当年你离开没几日,扶云阁便没了。沉时先生救了我,后来我们辗转建立了酩酊阁,隐于尘世中,如今已是广云最大的情报贩卖组织,蛛网势力遍布整个广云。
这是最核心的内宅,宅内25口或是扶云阁旧人或是后裔,铃铛是多年前收养的孤儿,宅内的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家人。”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让你知道。”
赵邀月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山青候在门口。
“公子,给宋姑娘寻药材这种事,你吩咐我去就好,何必非要亲去,体内这毒不知何时会起,又受了这些伤,还是请先生来瞧瞧吧。”山青一边为赵邀月披上大衣,一边念叨着。
“无碍,我不在这几日阁中可有异常?”
“前日铁匠那里传来消息,说有人打听宋姑娘......和昔年扶云阁旧事。”
“哦?这么多年终于按耐不住了。”
“公子,需要我们主动散出去宋姑娘的消息吗?”
“不必,我们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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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宋执酒觉得眼前更加模糊了,或许是药石无医吧。只是如果是在邀月的怀中离开,那也不算太凄惨。宋执酒倚在窗前,正这样想着,忽闻得一阵花香。
“见过姐姐,姐姐身体好些了吗?”一女子声音传来。
“见过明烟夫人,姑娘,这位是千影公子未过门的夫人。”铃铛行礼并介绍到。
“别胡说啊铃铛,小心我打你。”那女子嗔怪道。
宋执酒看不见,却记得这声音。
“残躯罢了,不值得妹妹惦念,妹妹可好?”宋执酒听到“未过门的夫人”,很是不爽。
忽的这花香更浓了,似乎是人更靠近了。
“姐姐,我叫明烟,千影不准我过来,我偷偷跑过来的,姐姐你,是不是千影以前的那个相好呀?”
“以前的?”宋执酒反问道。
“对呀,我听他们叫你......宋姑娘,我知道了,你就是宋执酒对不对。”
“嗯,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了,他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的,是我偷偷听山青哥哥说的。”
“山青,他也还活着,真好。”
“姐姐,你也认识山青哥哥呀,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我明天还来找你好不好?”
“不好,你觉得我会和千影‘现在的’相好处成闺中密友吗?”宋执酒特意强调“现在的”三个字。
“那,那我听说昨日千影半夜从你房中出来,出来时还衣衫不整的……你们发生了什么呀?”
“放心,邀月一时新鲜罢了,我这残花败柳之身怎及姑娘呢?”宋执酒故意模棱两可地对付,明明实情没什么,但就是想故意怄她。
“额,我是山青哥哥买来给千影做妻子的,但......”
“好了,我累了,不想听你们风花雪月的故事,铃铛扶我去床上。”不等明烟说完,宋执酒已倏地关上了窗。
明烟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宋执酒明白,现在她没有身份对他身边的莺燕吃醋,今非昔比,如今邀月已有佳人陪伴在侧,或许不打扰才比较好,可自己就是忍不住多想。往日的情谊,难道只能当是前世的尘缘,印于心中吗?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呢?
“呵,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臭脾气。”远处廊外赵邀月低声一笑,随后向山青说道,“那丫头的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赶快处置了。”
“公子,你若是听我的,就不需要处置了。”山青叹气道。
宋执酒识得赵邀月的脚步声,没有起身只是在榻上躺着。
“公子,姑娘还没喝药。”铃铛见赵邀月进来,行礼说道。
“我来吧,你先出去候着。”赵邀月接过药碗,吩咐道。
待铃铛关上了房门,赵邀月走近,坐在塌边,试着将宋执酒翻了过来。可宋执酒没好气的哼着不愿意顺从,当然,她拧不过赵邀月,也不是在闹什么脾气,就是心里不宁静。
“真当自己是什么忘不掉的白月光吗,赶紧起来喝药,别浪费药材。”赵邀月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如今只是王府丢出来的弃妇,被公子当阿猫阿狗一样捡回来的小玩意,公子不嫌弃便养着就是了,碍不到公子与夫人情意绵绵。”
赵邀月听见“王府”、“弃妇”这几个字心烦的很,手里的药碗“啪”的一声捏碎了。
“王府,伤成这样,还心心念念着王府吗,当真是不枉费你当年一番心思离开,非要嫁过去,如今落得这般,却还是不死心吗?”
“邀月,我不是有意的。”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陈年的污糟事,我们,就这样吧。”
“让铃铛再煮一份吧,若是没有要紧事,公子也不必费心来看我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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