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们先在休息室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何瑾说。
“是。”
“等等。”何瑾喊住她，“让小陈去接待，你去通报任局。就说……任跃来了。一会儿回来告诉我任局的指示。”
“好的。”
陈白歌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
“两位先坐。”陈白歌给她俩一人泡了一杯茶，放在案桌上，“何警官在审讯室，一会儿就过来。麻烦你们稍等。”
“没关系。”任跃端起纸杯，喝了口茶，“刚带我们进休息室的女警呢？”
“她……”陈白歌实在是不太会撒谎，“应该是有别的工作吧。”
“最好别是局长办公室的工作。”任跃抬起头，和陈白歌对视，眼神中带了点怒气。
陈白歌心虚地错开她的视线。
“我居然猜对了。”任跃气笑了，舌尖顶了顶腮，“任局长还是真是……”
周晓瑜不明白任跃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也没有听懂她刚刚和陈白歌的对话。
但她唯一清楚的知道，任跃现在不开心。
她的不开心强烈到周晓瑜这么迟钝的人都能很快感知。
几乎是写在脸上了。
所以她轻轻握住任跃的手，食指和中指在她手掌心轻敲，然后顺着她的指尖方向滑走。
这个动作是她母亲小时候常对她做的，意思是告诉她放松、别害怕。
不过她不够敏感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任跃并不拥有读取她心声的能力，不能够明白这个动作的真正含义。
任跃看着周晓瑜滑走的指尖，刚刚的气奇迹般地消了大半，不过她自恋地以为，这是周晓瑜无意识对她进行的勾引。
这样想着，她的怒火被扑灭了不少。
但何瑾推开休息室的门时，任跃的怒气值再次拉满，甚至何瑾都还来不及说话，任跃就已经预判到了她会说什么：“任大局长找我过去，对吧？”
她点头，道：“抱歉，任局交代了，如果你到警局，一定要告诉他。周小姐留下配合我们就好，任局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任跃出门的时候故意使劲撞过何瑾的肩，咬牙切齿道：“何警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希望你专注于案件本身，别的无关紧要的话，不需要事事向任大局长汇报。我清楚地记得我说过吧？现在是怎样，你是他养的狗吗？这么听话？”
“抱歉，任小姐，这是我的工作。”何瑾自知理亏，没有过多辩驳。
“工作？任局长还真是公私不分啊，他的家事什么时候也变成你们的工作了？”任跃冷脸作势要摔休息室的门，但最后一刻还是急刹了车，轻轻合上了门。
然后一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局长办公室，叩响门。
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打开门的时候显然很意外，他以为以任跃的脾气会直接离开警局，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怎么？看我还没死，你很意外？”任跃掀翻他握住门把手的手臂，钻进这间她熟悉不过的办公室，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落座，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小跃，爸爸只是……”面前的男人脸上有点愧意，“哎，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妈的事情怨我，和我赌气，但是你不能……”
“不能什么？”任跃抬起眼看他，“不能辞职还是不能打扮成这个你看不惯的样子？”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任局长的手试图碰她的头发被她直接打落了，“你能不能像你姐姐一样让我省点心！你妈没了我就不伤心吗？可是我是个民警，我还是得继续工作，继续为人民服务。”
“少给自己戴高帽。让下面的民警替你打听我的下落，公职私用，你给自己戴什么大公无私的人民警察高帽？”
“任跃！”任局长的手高高扬起，作势就要打她，但在空中举了很久都没有落到任跃的脸上，最后还是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别跟我赌气了，回家吧。你宋叔叔那边的工作我也跟他说好了，只要你愿意，也还能继续回去做。到时候和我一起提点礼品登门和人家道个歉，听话。”
“任大局长，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在和你赌气，我现在做的所有你觉得不入流的事情，全都是我真心想要做的，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任菲就行了。我就是个不听话的女儿，你改变不了，你要不能接受你就当你没这个女儿，你要听话的女儿你又不是没有，任菲就很听话很符合你对女儿的标准，人家也乐得听你安排，你安排她就行了。”任跃越过他，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死的不是她妈，她当然让你省心、当然可以没有情绪。”
“任跃！”提到任菲，任局长的脾气没收住，随手抓住手边的茶杯砸到了任跃身边的墙上，陶瓷碎片散落在她脚边，“我没在和你商量，我在通知你。滚回家。还有，这个案子不允许你继续卷进去了。在外面鬼混就算了，现在还和命案沾上了关系，你真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
“怎么，我哪句说错了吗？”任跃回头看他，“承认吧，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包装出来的舍小家为大家的伟光正人设，你只是，不爱我和我妈而已。所以你才没办法理解我。”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啊？”任父刚刚撤回的巴掌到底还是响亮地打到了任跃的脸上，“你以为你白长这么大的？老子不给你花钱不给你安排你的前途你能长这么大？”
回应他的只有任跃摔门的声音。
–
任跃回到休息室门外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周晓瑜乖乖地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上捧着一杯热茶，不安地打量周围。
她推开门，抱臂倚在门框上，温柔地出声：“和何警官谈完了？”
“嗯。”周晓瑜点点头，“昨天那具女尸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们现在去找法医了。”
“行。走吧，小玉兔，我们回家。”任跃说。
“好。”周晓瑜站起来，小跑到她身边，仰起头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但没有追问她什么，只是说，“任跃，我突然想吃冰淇淋了，你可以陪我去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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