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秦施君揭开那面落了灰的白布,暗淡发黑,展示灯也坏了。里面的皮唐卡生前不知是遭到怎么样的迫害,破损的有好几个口子,大的小的,遍布全身。
秦施君蹲在面前,指甲在地上探索,眼神却开始凝固。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从小陪伴她,她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最厉害,也是小女孩的唯一。小女孩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父亲,他们几乎没见过几面。小女孩被给予很高的期望,总是在学习的路上,好像她应该是全世界最骄傲的存在,她也是这样觉得的,这样妈妈才会更爱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很少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像一个佣人,有点讨好母亲的意味。我想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或许只是为了生下我,母亲才不得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从很远的外省嫁过来,一年没多少回家的日子。没有亲人,她只有我。
我的事妈妈总是亲力亲为,经不得半人之手,她很爱我,很完美的人,妈妈嫁给爸爸,都是他修不来的福分。我到十岁还和母亲一起睡,没有妈妈每晚的故事,我根本就睡不着。
上学后,由李叔亲自接送,每趟入秦庄的大门,母亲总会看向钟表,多了几分钟晚了几分钟都会记在心头,秦施君有心记上,每每让李叔和自己控制在刚好一刻才踏进大门。母亲对与秦施君的交友也甚为操心,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会经过母亲严密的筛查,只要是母亲开口的,秦施君都会欣然照做,所以从始至终秦施君也只有成凌霖一个好朋友,还是在成凌霖这个自己来熟的情况下。秦施君除了对母亲以为的人,都饱有疏离。因为她知道除了母亲以外再也没有比她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她有多爱母亲,就有多厌恶父亲。无能的,易怒的,家暴妈妈的人。秦施君也不知道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她恨不得他去死。嫁给父亲,恐怕是母亲做过最错误的事,这辈子都让母亲困在了这里,明明该是有更好的人生。
秦施君回过神,监控里传来孙姨的呼喊声。孙姨在拍打她的房门,似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不得以,秦施君只能返回房间,打开房门看到一脸急切的孙姨。
“小君,你快跟我走吧。”
秦施君有些疑惑:“什么事?”
孙姨焦急地说:“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孙姨把秦施君带回车上,除了开头言简意赅的几个大字秦先生病重,她这一路都没在说上一句话。
秦施君全程只觉得这都是他们弄出来的把戏,一出最好的女孝父慈的戏份,她都不用思考,用脚趾盖想也该是如此。祸害都一千年,何况是秦王八。
直到秦施君透过窗户看到卧病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秦先生,秦施君皱着眉说不上一句话。秦先生在里面嚷嚷着就要出院。
这里还是秦家控股的私人医院,有单独的病房,家人也有床位也方便照护。
“我不是说过,我的事你们不要告诉施君吗!”秦先生有些恼火。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孙姨和李叔急忙拦住秦先生,安抚他的情绪。秦施君一动不动杵在门口,孙姨把她拉过来,又给她找了个凳子坐下。
孙姨在旁边削苹果,一串苹果皮削到头,递给秦施君,还没等孙姨阻止,就被秦施君想也不想吃进嘴里。孙姨嘴微张,也不好说什么,又削好一个苹果递给秦先生。拉着李叔离开,给这对父女留下空间。
两人说不上什么,秦施君默默啃着苹果,秦先生把苹果放到床头柜,拿一张纸巾垫着,寂静的房间只传来咀嚼的声音。终究是秦先生先开的口:“我替你都打点好了,张叔叔的女儿也在国外。”
秦施君还是默默的吃着苹果,秦先生说:“公司你不需要担心,会有代理人的,其他的房产我也会按未来走势的最大利润实现利益最大化,你——”
秦施君出声打断:“多久了。”
秦先生有一瞬间的沉默答非所问道:“孙妈他们跟你说了吗 ,你下个月就出国了,我已经安排好——”
“我问你到底多久了!”秦施君感情一瞬间爆发,连门外的孙姨他们都听见了。
秦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有个七八年了吧,一直都有在积极治疗,但是我工作忙,有时候就忘了。我知道我们有很多矛盾,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秦施君思维跳跃,“你打母亲是为什么?”
秦先生语气一顿,道:“你应该清楚你母亲的所为,她一直否认我的存在。或许你都忘了只要我一点示好,你就会笑我,她也跟着笑。”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自从妈妈走后,父亲表现极为强势,这让秦施君厌恶,先前的厌恶加上现在的,只会让秦施君越来越反感与秦先生待在一块。秦先生今天躺在病房,她没注意原来父亲发梢早已发白,脸上的皱纹只增不减,再也不是印象中那个霸道强硬的父亲。就像交代遗言一样,随时都准备好去赴死。她没了思考,也没了主意。
秦施君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如果他走了,那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是能用血缘为纽带的了。秦施君也想不通明明一辈子都要斗争的人竟然会有癌症,也难怪长长的躯干里,只剩下枯干的身体。秦施君同时握紧钻石,她怀着对死去的母亲剧烈的愧疚,自己难道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这个家暴的男人,就否认他给母亲带来的伤害和带给她的?可在死亡面前,任何东西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到底该怎么办?
秦施君手上的苹果啃到芯,暴露在空气中的果肉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榨干的了,但秦施君仍在忘我的啃着,直到不得不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
秦先生平静地说道:“从前只是前期,我也不是很在意,一点小事也不必让人担心。可是后来反反复复,一直熬到现在。”
“那......为什么还不对我讲?”
秦先生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我,我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平静的睡去。”秦先生无奈一笑,自嘲道:“而且我如果倒下了,那公司怎么办,很多人都会看笑话,分蛋糕。”
他想抹去秦施君的泪水,却又收紧蜷缩着手,“只是可惜,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从前我不善于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忙,也就一直拖着,到了最后也不剩多少时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停顿一瞬,又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不是阻碍你不看你妈妈最后一眼,实在是事发突然,很快断了气,以你的状态我很怕......你......”丹凤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可她是我的妈妈!”秦施君带着哭腔喊道。
“我知道。”秦先生自知理亏。可他也说不出她妈妈的情人也在场,甚至大言不惭找他要补偿费。
晚安,玛卡巴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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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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