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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贺寿

传说,亿万年前,天神在宇宙之中挑选出一处完美的浑沌之地,建了一个山川具足的美丽花园,并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人类作为这个世界的万物之灵,在天神离开以后接管了浑沌之地,不断繁衍生息。天神造物时的神力化作灵气在天地间游弋,那些拥有天神血脉的人类可以收集这些灵气,并将灵气通过内丹化作自身的内力;内力深厚的人神通广大成就为仙师。不同地域的仙师拥有不同的神通,同时也负有守护一方水土上的生灵的责任,维持各界平衡,令所有万物可以生生不息。众多仙师各有门派,相互之间有时会在修为或者辖区等方面有所比拼甚至争斗,但是整个修仙界有一个规矩,就是与凡俗尘世互不相扰,无论人类的俗世是太平盛世还是朝代更迭,如何纷纷扰扰,修仙之人都不得用自己的法力和神通去干预。

这一年,不知何年何月哪朝哪代,天神早已无所踪迹,但修仙界却迎来了一桩盛事

......

屹云峰九霄府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云气升腾,高鹏满座。殿外廊柱下两排乐工吹的吹,弹的弹,丝竹管弦之声伴随着大殿内的高谈阔论之声,此起彼伏,这场生辰宴会渐入**。仙门百家名义上皆是为参加九霄府尊主覃隽伯举办的百枭大会而来,实则是各大门派为了向覃尊主示好,各派的宗主都带着各自的贵重礼物亲自前来祝贺覃隽伯五十生辰。

屹云峰地处中原腹地,山下水系环绕,交通发达,人稠物穰。过去近十年以来,江湖风云变幻,九霄府利用天时地利远交近攻,不顺服的门派逐渐式微;覃隽伯为人机敏,城府极深,不但个人修为精纯,而且招募了许多能人为他效力,再加上九霄府富可敌国的财力,现在几乎整个江湖都对九霄府俯首帖耳、惟命是从。这次九霄府广发英雄帖,不但发给了各大门派,而且连那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派也收到郑重邀请。正式大会的前几天各门派就已经陆续抵达屹云峰,所以即便是身处偏远的一些门派都或经水路或从旱路提前到达了。

因为仙门向来喜欢豢养枭鸟,包括鹰、隼、雕、枭等各种猛禽,这类灵鸟生性勇猛且极通人性,驯化以后大型的可以做坐骑,小型的探路放哨,还能传递消息,所以各门派皆有一些精通训鸟之人,但外形与能力俱佳的枭鸟却甚是稀少。而这次九霄府能聚集上百种大小不同,形态各异,天赋超群的枭鸟,真可谓是实力雄厚、财大气粗了。

是日一早大会正式开始,上午是屹云峰主峰上的通天台百枭表演,下午则是各门派训鸟比赛,这大会办的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各门派各有输赢,得了不少九霄府为比赛提供的宝贝,大家甚是尽兴,但大家都在期待晚上的宴会,因为那才是重头戏。这次大会就仿佛天下初定,各路诸侯前来纳表进贡,所以各门派都想看看到底哪家来了,都送了什么贺礼。大家尤其对两个门派感兴趣,那就是来自北寒之地的魁□□,另一个是住在南海边暮溪崖玉竹堂。

魁□□地处北方高原,彪悍狂傲,历来雄踞一方,很少和北方以外的门派来往。传说他们根本看不惯中原人那些一本正经的做派,更不屑与文绉绉的南方人为伍。魁□□传到这一代尊主元鼎为人更是粗鲁,为人处世与土匪无异。元鼎甚至默许他那三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儿子带着手下人去周边的小门派地盘上寻衅滋事,趁机侵占他们的地盘。这些小门小派都希望借这次百枭大会面见覃隽伯,让他出来主持公道。

而玉竹堂则是个神秘的门派,相传只收女弟子,而堂主却是一个男子,这暮溪崖背靠南海、周围群山环绕,进山登崖只有一条栈道。因地势复杂,如无人指引很难找到登崖上山的路,而且玉竹堂也是几乎不与其他门派来往。但是,暮溪崖附近山脉绵延,灵气汇聚,出产很多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所以各门派经常会有人为了奇特猎物或稀有药材冒险进山。当有人遇险时玉竹堂总会派人搭救,久而久之,被救过的人多了,外面就开始流传玉竹堂主如何仙法超群医术高明,玉竹堂便成了真神一般的存在。这次各门派听说玉竹堂也派人来屹云峰,都非常好奇,想看看玉竹堂派来的是何许人也。

当晚,覃隽伯端坐在大殿的主座上,首先向给位来参加晚宴是来宾表示感谢,然后说:我们修仙之人天生灵根,炼的是内元,求的是天地造化,虽不入凡尘俗世纷扰,但大家也有降妖除魔,保一方安宁的责任。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朝廷政权更替频繁,而外族对边境的侵扰不断,天灾**冲撞天地灵气,妖魔就会大显其道。希望仙门众友能够守望相助,在危难时能够互相帮助。下坐的众仙首纷纷表态说:请九霄府以后准备多举办一些聚会,好让大家多一些机会交流,降魔的仙法,灵兽的训练,神器的打造,仙药的炼制,大家都变强了,妖魔鬼怪自不会出来作乱。云云。等这些长篇大论以后,覃隽伯转向他身后站着的一个少年,一边示意他向前给众人行礼,一边介绍道:“这是在下的长子覃琰苏。因为这次各掌门、派首也都带着各自的嫡系子侄或是大弟子们来参加这次大会,这是个好机会。他们这些同辈的年轻人也应该相互认识认识,不要总在我们这些老人面前拘着。明日让琰苏带着他们到后山去狩猎,活动活动筋骨”。下坐的众人又一阵附和。

这屹云峰相传是由上古时期一块灵石所化,灵石名为五方摄灵玉,传说是天下灵气之源,得其法门便可毁天灭地。虽然是传说,但屹云峰上确实常有上品灵兽出没,因这几百年来都是九霄府的领地,其他仙门的人都不敢贸然进山狩猎。这次覃尊主准许各家子弟在此狩猎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再看台前躬身施礼的这位少年身形高挑,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都非常潇洒,待他抬起头来时,台下众人都忍不住赞叹,这少年眉舒目朗,嘴角微微含笑,英气逼人,意气风发。

接下来献贺仪式开始,各大门派的礼官鱼贯而入,仆从们或捧、或端、或抬,跟着礼官,走到大殿中心向东道主座前,说了祝寿的吉利话,把装礼物的或是盘子或是盒子或箱子打开展示给宾主,顿时大殿礼奇珍异宝,金光四射,宾客们不住地赞叹,这家送的名贵,那家送的奇特,热闹了好一阵。此时只见一位白衣少年郎走上殿来,他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神采俊朗如同霞光流转,身后跟着两位侍女也是姿容脱俗,这一队人走上殿来,不觉得让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其中侍女一位手里用托盘捧着一个闪着五色光芒的山子,山子雕刻的是屹云峰群山,雕工十分细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新奇的是这块石料,在座所有人没一个人认得是何种玉石,连同这位担任礼官的俊美少年,大家都没人认识。待到献礼的主仆三人站定,听那少年躬身抱拳说道:“在下玉竹堂章毅安,特代家父前来贺覃尊主千秋。今日得见这神秘的玉竹堂少堂主的真容,再看贺寿的宝物,都是人间稀有,在座众人不觉心中感叹,这玉竹堂的确符合真神下凡的种种传闻了。

章毅安俯身行礼,慢慢抬眼看向上座的覃尊主,然后又看向座后的覃琰苏。覃琰苏此时也微笑的看着他,两人互相颔了颔首算是致意,但各自心中确实不同的盘算。章毅安回想起向父亲辞行时,父亲让他跪在祠堂的祖宗牌位前,说道:

“此去屹云峰,你的任务是去结识覃琰苏,了解他的为人、和他成为朋友”。

章怀儒停顿了一下,郑重地说:

“如果他遇到危险,你要用你生命保护他周全”。

章毅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父亲,因为父亲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地要求过他什么。章毅安个性要强而且骄傲,从小到大处处都严格要求自己,而父亲对他却很是温和甚至是有点宽纵;有时他刻苦看书或是练功到深夜,父亲都会亲自来劝他休息。此时,看着父亲用一如既往平淡的神情,说出让他用生命去护一个素未平生的人,而且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章毅安心中一震,低头说了一声“是,儿子记住!”然后在祖宗牌位前叩了头,起身拜别父亲便出发了。

……

而此时九霄府的大殿里,覃琰苏望向堂前站着的章毅安,心中感叹比起白天遇见的那些世家子弟,这位看着更出类拔萃些,为啥白天不去参加百枭会?难不成他们暮溪崖没有枭鸟……正想着,听得他父亲朗声说:

“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十几年前我去岭南路遇妖邪袭击,多亏你父亲舍命相救,一去经年你父亲最近可好呀?”

“家父身体康健,谢谢覃尊主您挂怀。最近南方瘟疫流行,父亲忙着分派药给周边百姓,无法分身前来给伯父贺寿,还请您见谅。”章毅安边说边又躬身向上拜了一拜。

“你能代替怀儒兄来,我也是很欣喜的,来,请上座。”说着就示意章毅安坐左手第一个座位。章毅安也没多言便走过去落了座。众人心里都嘀咕,没想到暮溪崖与屹云峰竟然有这番渊源,章家既然是覃尊主的恩人,也担得起坐在首席。正在众人低头议论,忽闻环佩叮当,香风阵阵,又见如红云一般从殿下涌上来一队舞伎,为首一组的每人都拿着不同的乐器,领头的是一位身材娇小、姿容艳丽的少女,她高盘的云髻下面是累丝束发金冠下垂金线流苏,中央嵌一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两只插入云鬓的凤凰步摇上坠一串珍珠。再细看这少女的红色衣裙虽和其他人的样式类似,但是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云纹,每朵云头都坠了一颗珍珠,长长双披帛,一条是石绿色绣着牡丹,另一条湖蓝色绣着凤凰,胸前戴着珠宝串成的璎珞,随少女身形摆动,美轮美奂。大家都心里疑惑,这是哪家的派来的,贺礼怕不是这少女吧,这也太荒唐了。要知道覃尊主的王夫人出自中原的名门望族,当年嫁给覃隽伯时陪嫁的嫁妆足足用了上百辆马车运进了屹云峰。坊间传闻覃隽伯娶王氏的时候就承诺绝不纳妾。这哪里是来送礼,送来了美女分明是来闹事的。此时,少女已经走到堂前,俯身施礼,轻声说道:

“小女是魁江元清霖。家父和家兄很少涉足中原,魁江地处偏僻,此次也能收到覃尊主的邀请,我们受宠若惊。大家都带着贵重的贺礼,可是我们那里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所以家父就让我来献舞一支,为您的寿宴助助兴,也算是略表心意了。”众人听闻这是元鼎的女儿,无不称奇。只听说元鼎和他仨儿子个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没想到元鼎的女儿生得这般标志。

元清霖说完话,便朝着身后的舞伎发了一个分开的手势,外圈的乐伎席地坐下准备演奏,内圈舞伎列出了起舞的队形,元清霖从一个舞伎的手里接过一把凤首箜篌,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元清霖的手上带了一只金色的牡丹花,拿着箜篌时就时一幅凤戏牡丹美人图。覃隽伯看着堂下站这的少女,一阵沉默,在座的众人窃窃私语,都在猜测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清霖也不等覃隽伯开口说话,便示意乐伎们开始演奏,随这曼妙的音乐缓缓响起,元清霖舒展腰肢、波动箜篌、舞了起来。

很快,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就被元清霖的美貌和动人的舞蹈吸引了注意力,都看得如痴如醉。章毅安年幼丧母,章怀儒给他挑选的侍女都是品行相貌最出众的,所以从小在美人堆中长大的章毅安看着元清霖,只是觉得她相貌浓艳了一些。不过这舞蹈确实没见过,尤其是元清霖从北方来,这舞蹈刚柔并济,而且越跳节奏越块,让人感觉元清霖那小小身体里有一种束缚不住的力量,一身红裙映得她面若朝霞,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章毅安瞥眼看了看覃琰苏,只见他眼里似有一团火,正热切的盯着台下舞蹈的元清霖。

突然,众人一阵惊呼,不知是不是元清霖旋转的速度太快,挥手出去时把手上的金牡丹抛了出去,只见金牡丹从空中划一个圆弧飞向了覃隽伯。大家都一激灵,难道是暗器!覃琰苏反应很快,正准备一跃而起挡在他父亲身前。于此同时,元清霖已经一边旋转一边腾空、随即翻身落下,她的裙裾如花瓣一般散开铺在地上,她的身体团成了花蕊,箜篌上那只凤凰如同浮在花上。大家再定睛一看,元清霖的嘴叼着那朵金牡,和她头上金冠上的流苏正随着她的气息微微颤动,此时音乐也戛然而止。大家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覃隽伯拍手赞叹:“元姑娘舞跳得好!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人间难得一见,这个贺礼超凡脱俗,真是有心了,非常感谢”。大家听覃尊主如此说,也不禁一起鼓起掌来。元清霖起身施礼,等让座后也入了席。

后面陆续又有几家献礼后仪式结束,九霄府殿里大排筵宴,宾主尽欢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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