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章毅安只见四周烟雾弥漫,有歌声远远传来,又突现一片红云翻滚,瞬间金光飞溅,直冲着他袭来,章毅安挥手格挡,忽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四周一片寂静,看向窗外,一轮圆月西斜,天色微微泛白。因想起父亲的嘱托,章毅安有点心绪不宁,遂穿衣起身。这时睡在侧塌上的侍女凌霜立刻起来要上前服侍,章毅安朝她低声说,“我出去看看,不要吵醒大家,你们按部就班即可,我去转转就回来。”
昨晚寿宴结束,所有宾客都被安排住在九霄府北边的一处别院里,各派都分开在不同的住所。章毅安不想惊动住在外屋的随侍,伸展了一下,开窗飞身出来,踏着朝露推门出了小院,不一会儿就到了一片开阔地带。现在是暮春时节,山中的风还透着寒意,章毅安站定分辨了一下方向,有条夹道通向南边便是九霄府的庞大院落。这九霄府建在屹云峰顶峰的半山腰,而屹云峰的东西两侧各有两座略低一些的山峰成拱卫之势:东边是伴云峰和望云峰,西边是踏云峰和卧云峰,山势东西相对连绵不绝,中间形成一条山谷,北方是屹云峰,再向上顶峰便是通天台;向南则通向山下直达真州。有数条从东西山脉流下的山涧在中谷汇聚,中谷一段平缓地势叫聚云岭,山涧流过了聚云岭就形成了瀑布,因瀑布飞流直下所以名曰“飞云瀑”。因昨天也收到了狩猎比赛的邀请,地点就在聚云岭,章毅安打算先到聚云岭看看。
东方越来越亮,似有蓝色的光穿过山间弥漫的晨雾,早起觅食的飞鸟一群一群的从松林上掠过,章毅安欣赏着山中景色,但这山谷中的寒冷却让他不得不催动内力加快脚步,很快他就来到了聚云岭。在踏出松林前,章毅安停下脚步凝神聚气,他听到在前面开阔处有一队人,为首的人正在布置任务:“你们这一队再去把箭筒里的飞羽箭检查一下,你们这一队分成两班,去山下把守住进山的口,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山,以免狩猎的时候被误伤……”。
章毅安很快就听出来这是覃琰苏的声音,他一边放慢步伐走出松林,一边琢磨怎么和覃琰苏打招呼。此时,几十步开外的覃琰苏似乎也听到松林这边的动静,回身面向章毅安走来的方向。覃琰苏也分辨出来人是章毅安,遥遥地抱拳施礼,并朗声道:“毅安兄起得好早啊!”章毅安飞身几步来到覃琰苏面前,躬身还礼:“琰苏兄早上好,我是在欣赏这山中景色,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抱歉打扰你办公事了”。“毅安兄客气了。今天狩猎活动本就为了让各世家的子弟来看看山中景色,顺便打些野味找点乐子的”。覃琰苏心里琢磨:这小子难不成是想拔得头筹,所以特先来探查地形、熟悉路线的,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于是说道:“我这边的事情安排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带着毅安兄四处看看,可好”?章毅安一听心想“正合我意”,开口夸到:“屹云峰的山形、山色与我们暮溪崖非常不同,飞瀑、奇松、怪石,真可谓秀美不凡,琰苏兄能带我一起四处看看,小弟荣幸”。
覃琰苏看到章毅安只穿了常服也没佩剑,于是一边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章毅安,一边说:“清晨鸟兽出来觅食,也是一些地精和山妖出来觅食的时间,你拿我的剑防身“。说完,覃琰苏从身边的扈从手里拿了箭囊并一把弓,负在身上,然后对随从说:”你们都按照分派的任务,各尽职守,有事来报,我陪章公子到处转转,你们不必跟着了“。章毅安也没推辞,接过剑跟在覃琰苏身后,两人大踏步进了松林。
虽然天色渐亮,但松林深处的光线还是比较暗,覃琰苏轻车熟路地左转右转往林子深处走,章毅安一边跟随,一边不时的左右观察,他的感觉非常敏锐,能感觉到那些山中飞鸟小兽远远看到他们走来都在纷纷躲避。覃琰苏停下来查看林间野兽留下的踪迹,说道:“暮溪崖有山有海,山珍海味肯定不少,但我们这里有一种野味叫土龙猪,你们那边肯定没有,土龙猪烤着吃味道特别的鲜美,这次咱们可以猎上两只,带回去给章伯父尝尝。”正说着,覃琰苏和章毅安都突然感到了松林中气氛骤变,周遭的小兽们突然噤若寒蝉,只有松林在微风中簌簌作响。
“有血腥味!” 覃琰苏警觉地说道,章毅安也闻到了,是一种腐臭的腥味,他虽年轻但已经随父亲行医,多次给重伤病患处理过伤口,所以熟悉这是一种死亡的味道。覃琰苏和章毅安交换了一下眼神,俯身躲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后面,静静的等待着。那血腥味道越来越重,没过多久只见一只浑身黑黢黢、体型硕大的野兽逆着晨光从那边的山坡缓缓移动过来,远远的看像一头体型巨大的豪猪,浑身缠绕着黑色的煞气。
“是血魔怪!这怎么可能,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出过这种怪物?“
“你以前见过血魔怪?“
“没有见过,只听叔伯们讲起他们在边境战场上除魔的时候遇到过。血魔怪是战场杀戮的戾气所化,只吃流血的活人。但这怪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呀。”
覃琰苏既惊讶又困惑,还想继续说下去,章毅安示意他先别出声,那怪物由远及近,只是它的头上似乎没有眼睛,而是长了数个鼻子一样的东西,下面是一张长满层层叠叠锯齿獠牙的大嘴,阴森恐怖。它不停的摆动着头,似乎是在搜索什么气味。
“它看不见,好像是顺着气味来的”。章毅安判断道,边说边缓缓站起身,向着怪兽挥舞着手臂,试探着想引起怪物的注意,那怪物无动于衷。覃琰苏见状也从石头后面站起身来,兴奋地说:“这丑八怪长的吓人却是个瞎子,咱们把它抓起来,这次狩猎大赛就出彩了”。
不知是听到了响动,还是感受到了章毅安和覃琰苏的存在,血魔怪突然张口血盆大口向着二人所在的方向扑奔过来。覃琰苏反应的很快,立刻飞身而起张弓搭箭射向怪物,那箭在灵力的催动下闪着金光直摄入怪物的大嘴里,但是怪物毫无退缩,只是发出声声怪叫,还在继续向前。章毅安一手持剑,用另一只手结印做出一道结界作为屏障阻挡住不断猛扑的怪兽,章毅安向覃琰苏喊道:“你叔伯们有没有说过如果消灭血魔怪?”
“只能用火攻,但是初春干燥,这林子里落叶枯枝太多,不能施展火攻,要有一个足够大的空地才行!”
的确,这片松林树木茂盛,而且地上积了一层厚厚松针落叶,有丁点火星肯定就会变成熊熊大火。山里道路崎岖,附近很难找到开阔地带。覃琰苏举着弓箭焦急的观察着正在猛扑结界的怪兽,想找到这怪兽的薄弱之处,他试着向怪兽的鼻子,腹部,和四肢等处射箭,但似乎都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刺激了怪兽更猛烈的进攻。那怪兽的嘴里和身上都甩出来道道粘稠的黑红色粘液,飞溅得到处都是,结界和周围的树上还有地面上腐蚀出了一个个冒着黑烟的洞。章毅安需要不断的修补挡在怪兽前的结界,根本无法使出招式进攻。正在僵持中,忽然听到他们身后的树丛后面有响动,覃琰苏回头查看,瞥见一个条粉白色的裙裾在树丛中一闪,因为树枝的遮挡,只能看到一个女子的娇小身影在跌跌撞撞地往远逃去。
血魔怪感知到了有人逃跑,立刻放弃了对结界的攻击,跃起身朝着女子逃跑的方向追去。那女子跑的速度哪里有怪兽的速度快,瞬间怪兽就追到了女子的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向女子咬去。正在此时,血魔怪忽然像被钉住了一般停止向前,然后如同受到了更大的诱惑调转回身。原来,覃琰苏和章毅安看到怪兽扑向女子,他们也紧随怪兽追赶过去,但是根本没有机会赶到女子身前去阻拦怪兽,别无选择,章毅安用佩剑划破了手掌,流出的汩汩鲜血吸引了血魔怪的注意。
“我用结界困住它,你快去找人来帮忙”。章毅安朝着覃琰苏喊到,并用灵力把自己的血聚成一颗大血珠抛向血魔怪头顶上方的空中。血魔怪感到了鲜血的诱惑,越身飞起用嘴扑食血珠。章毅安趁机用结界包围住血魔怪,并把它困在半空中。此时,那女子已经被惊吓得瘫坐在地上,覃琰苏赶到了女子身边,先把她护在身后再看章毅安:被困住的怪兽疯狂的撞击结界,章毅安用双手结印不断加固结界,但凭章毅安灵力再怎么精纯,这样的情形也无法坚持太久。
覃琰苏思索片刻,稳步走到章毅安身前说:“我修的是火系术法,你将结界打开一条缝,我送火进去烧死它!”
“好!”章毅安说着向后退了半步,和覃琰苏一前一后,然后他口中喊了一句“开!”就在结界裂开一道缝的瞬间,覃琰苏将灵力不断化成火焰射入结界中。
坐在地上的少女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蓝色的结界中熊熊烈火点燃了血魔怪,血魔怪在大火球里嚎叫着、抵死挣扎着,疯狂地要逃出困着它的牢笼,周围的空气都被烤热了,两个俊朗的年轻人迎着火光,眼眸坚定毫无退意,拼劲全力支撑着空中的火球。如此僵持着了好一段时间,感觉天色已经渐渐大亮,血魔怪的嚎叫声慢慢减弱,从呜咽到再也没有了生息,两位青年的体力消耗到达了极限,双手也开始不断的颤抖,空中的结界越缩越小,他们一直坚持、勉强维持着结界不致破裂,直至血魔怪在结界中缩成黑乎乎一团。这时从远处急急冲出来一队人,嘴里喊着:“少主”,“少主”……原来是路过附近在山里巡山的扈从,听到响动循声而来,看到如此情形都赶紧上前来助力,有的帮忙加强结界,有的修水系术法的,化来泉水给周围快烤着的树木洒水降温。很快,血魔怪被炼成了一块黑石头,覃琰苏撤了灵力,章毅安收了结界,黑石头“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章毅安稳了稳心神,用目光在四周寻找,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位女子。这时覃琰苏向他的扈从说:“此事不要声张,把血魔怪化成的石头带回九霄宫,等我和父亲禀报了再做处置。”说完,他伸手化出一枚符咒贴在黑石上,让两个扈从把黑石抬走。覃琰苏看见章毅安对他示意,立刻明白,随即打发剩下的几个扈从继续巡山。待扈从都走远,章毅安和覃琰苏走进不远处的树丛,在一颗树下,那位白衣少女蜷缩在草丛中想藏住身形。覃琰苏上前抱拳施礼说:“姑娘受惊了,现在安全了,我们送姑娘回去吧。”
那姑娘往后缩了缩,怯怯地说:“我是逃出来的,不能回去,你们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听这姑娘开口说话,覃琰苏和章毅安都是心中一惊,这声音应是昨晚献舞的元清霖。待仔细辨认,这姑娘发髻凌乱,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乱发和着污垢粘在脸上,衣袖刮坏了,露出的小臂上有很多擦伤;裙裾就更是凌乱,应该是在逃跑的路上摔倒后被灌木和山石刮破了腿,斑斑血迹凝结在撕破的裙摆上,和昨晚那位娇媚艳丽的舞姬判若两人。元清霖发现他们在打量她,感到更加窘迫,慌乱地用手去收拢身上的衣裙。
覃琰苏蹲下身子靠近元清霖,清声询问:“你是元姑娘?可有受伤,还能走路吗?”
元清霖踉跄地试着站起来,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只说道:“我能走,就是刚才逃跑路上摔了跤,磕伤了小腿,慢慢走得,无大碍。”她试着往前走了一步,牵动了伤处让她钻心地疼痛。刚才顾着逃命,似把力气都用完了,现在根本都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又跌坐到地上。覃、章二人看到元清霖的窘态,不知如何是好。元清霖稳了稳心神,慢慢站起又整理了一下,俯身向两位公子行礼:“感谢二位救命之恩。我其实只是元帮主夫人的养女,他们虽供我吃穿培养我琴技舞艺,但对我甚是苛责挑剔。昨日贺寿大典上我的舞蹈出现了失误,晚上回去领队嬷嬷就重重的罚了我。”元清霖说完就提起一部分裙摆,露出她的一部分小腿,一道一道鞭痕上带着血迹混着淤青。章毅安从医,自然看得出元清霖的腿上是新伤加旧伤,的确没有说假话。覃琰苏沉默了半刻,问道:“元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元清霖似乎悲从中来,几乎哽咽,低低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与其天天罚跪还不给吃饭……不如趁半夜他们困倦赶紧逃,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逃走机会了。” 元清霖说着就呜咽起来,为了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断断续续的接着说道:“我不想回去还要接着受罚,我只想先逃……这样下去是活不了了……”
覃琰苏听元清霖说的好不凄惨,马上就做了决定:“那好!我助你下山,我在阳城外有个庄子,可以安排你到哪里暂住,等你养好了伤,再做打算吧。”
听到覃琰苏如此表态,章毅安的心里感叹:“原以为他应该是个聪明人,刚才和血魔怪打斗,看他灵力也不弱,怎么这么草率,还没如何就说帮忙……”这时只见覃琰苏转身向他说:”章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覃兄但说无妨。“
“今日狩猎大赛,我有公务,不好脱身,能不能麻烦章兄先帮忙把元姑娘安置到你的住所。”覃琰苏说完深深的向章毅安作了一揖。
章毅安盯着覃琰苏,看他一脸真诚,心想:这小子这么大包大揽,难不成是看上了元清霖?回想起昨天覃琰苏在宴会上看元清霖跳舞时的眼神,再想想下山前父亲对他说过的话,看来只能帮他。
覃琰苏见章毅安若有所思,以为他有顾虑,便解释道:“我手下的亲信都是男的,关照元姑娘实在不方便。我看你身边随从的都是女子。再说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拔刀相助都是应该的。”章毅安忙说道:“我在想,回我住所不如带元姑娘直接下山,我的车马并一部分随扈都在山下脚店等候,我们先把元姑娘安置在山下比现在返回山上住所更安全”。章毅安寻思:既然今天这事已经开了头,那就边走边看吧。
“章兄考虑的甚是周到,等我把山上的事情处理完,就到山下与你们汇合,咱们再从长计议。”
元清霖听闻他们两个如是说,感动的眼泪涟涟,压抑着哭泣连声道谢。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覃琰苏急急赶往聚云岭,此时演武场上各世家的青年人陆续到达了,等待着狩猎大赛的开始。各家还有一些的门外弟子是从山下赶来参加大赛,所以,为了不让人发现,章毅安和元清霖不能走上山的大路,只能顺着时有时无的羊肠小道下山。元清霖腿上有伤,衣着单薄,而且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能缓慢前行。章毅安在前引路,每走两三步就要停下来等元清霖,眼看着元清霖脚步摇晃,身体颤抖,知道她体力不支,几愈摔倒还在咬牙坚持,于是说道:“元姑娘,咱们这样走天黑了也下不了山,如果不介意在下……”。章毅安刚说了上半句,元清霖已明白了他想说的下半句,心神一乱,本来就脚下虚浮,一步踏空就摔了下去。章毅安见状立刻顺势把元清霖捞在怀里,脚下也不停留,一言不发、抱着元清霖就飞奔起来。
元清霖虽然身材娇小,但因为常年练舞所以身体并不瘦弱,章毅安把她抱在怀里,只感觉她浑身冻得冰凉。此时的元清霖,胸腔里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不知因为寒冷还是羞涩,她身体不受控的颤抖,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拥着她,一双精壮的手臂抱着她。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但在着温暖的怀抱中,半日里受的寒冷与惊吓渐渐地消散,令她情不自禁地靠进这个男子的胸膛。章毅安一边辨别下山的路,一边用自己的灵力去感应靠在他怀里的女子——没有内丹,也没有内力——也就是说元清霖既没有灵力,也不会武功。如果是北方霸主元家的嫡女,不应该不修炼功法也不习武术,这样说明元清霖说的多半没有撒谎,元家只是把她作为舞姬培养。他一边思考一边又想再确认一下,只觉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也能听见她的心突突地跳的厉害。章毅安低头看向怀里的元清霖,只见她紧紧的抿着唇,双颊泛红,不自觉地别过头似乎是在回避他探究的目光。章毅安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半拍,不敢再多想,运足功力穿山过岭,很快就到达了山下的脚店附近。
这次来贺寿的仙门人数众多,一些粗使的仆从和随扈,还有一些跟着出门历练的门生都不能住在山上的,九霄派在山下的脚店备足了帐篷等物资给各仙门使用。跟着章毅安来的人,除了凌霜,丹若,春柳和夏荷还在山上行馆,其余还有三人在山下脚店照看马车。章毅安和元清霖先隐在树后,观察脚店附近的情况。
因为狩猎大赛,大部分人都赶早上山去了,只剩下一些打杂看见的仆从,所以脚店附近帐篷虽多,但没有多少人。章毅安放下元清霖说:“元姑娘,你可以自己走吗?那边是我家的马车,你先到车里休息,我会让人给你拿些衣物和吃食,等天黑后我们出发去阳城”。元清霖点了点头,看四下没人注意,她装做若无其事地走出林子,急行了几步来到章毅安指给她的马车旁,探身藏了进去。章毅安待看到元清霖进了马车,这才从树后走出来,到帐篷里吩咐了秋阳和冬雪关照藏在马车里的元清霖,然后让夕颜悄悄潜上山去找凌霜,通知她们收拾行礼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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