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出办公室，一直到中午放学，夏思艾都没有在讲过一句话。
冯秋环疑惑的看着夏思艾，然后又扭头朝周杭有挤眉弄眼。
“你干嘛呢，眼睛疼吗。”
夏思艾看到他的样子，不耐烦的问。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冯秋环把头转回去，从抽屉掏出手机，悄摸的发出一条信息。
两秒后，周杭有的抽屉轻震了一下。
【环山公路：杭有哥，夏哥这是……？】
周杭有拉低亮度，垂眸看冯秋环发来的信息，然后余光看着旁边的夏思艾，手上打字飞快。
【。：我惹他了，等会儿你先去找吃饭的地方，我哄他。】
冯秋环看到信息后，悄咪咪的向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个，夏哥啊。”冯秋环站起来把手机塞到兜里，“我先去上个厕所，然后直接去吃饭的地方给你发定位，你们等会直接过来就行。”
夏思艾“嗯”了一声。
这个态度，看来应该也是有话要讲的。
冯秋环忙不迭的跑了。
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教室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夏思艾怎么吹都感觉烦躁，心里有股熊熊怒火压不下去，堵得慌。
他的胃才是最麻烦的。
胃就是一个情绪化的东西。
比如夏思艾现在心情很不好，很生气，他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讲。
最后还是周杭有打破了沉默。
“你别生气，我没有准备瞒你的，我就是想快点回来，然后把事情告诉你。”
“呵。”
他得到了短促的一声冷哼。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周杭有语气诚恳，“我们不是说好了和以前一样吗？我以前没有骗过你。”
夏思艾听了这话之后，更生气了。
因为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你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对自己事都隐瞒着，是吗？”夏思艾气的胃疼。
跟周杭有一起住的这个星期，各方面都被照顾的太好了，一次胃疼也没有犯过。
才一周没疼。
他就有点不适应疼的感觉了。
“周杭有，你在北城过得真的好吗？”
问完这句话，夏思艾心里突然很难过，那种针扎的酸楚感泛滥成灾，一时分不清是心疼还是胃疼。
“你先消消气。”周杭有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他，“我过得很好。”
这句话不是假的。
是他发自内心的。
“钱方面，是跟之前没法比，但是我本身花销就不大，我也没有觉得很憋屈。”周杭有轻轻的吐了口气，“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很轻松。”
脱离姜瑶的视线，是周杭有那两年里唯一想要做的事。
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让周杭有身心俱疲。
那一天，他失眠的第49天。
他忽然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所以他收拾了东西，搬出去了。
“我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那家人很好，把阁楼租给我，每个月我拿到的钱除去吃穿还能剩下很多，我都存起来了。”
因为总要回来，至少要存够回来的钱。
一杯热水下肚，夏思艾感觉自己胃疼好了一些。
“你转过来的那天，我看到你脚上的鞋了。所以……”夏思艾眨了眨眼，“所以，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周杭有转来的那天，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所以夏思艾根本就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任何的问题。
周杭有点头笑了一下，“见你总要打扮一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解释了。
本身夏思艾生气的地方，就是感觉周杭有自己有事都不愿意说出来，明明那几年过得不好，明明现在早就不用家里的钱了，需要打工，也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很多事可以找他帮忙的，却又金口难开。
现在被这么稀里糊涂的哄了几句，夏思艾心里那点子气也烟消云散了。
“好了，去吃饭吧，冯秋环肯定已经到了，定位都发过来了。”
周杭有点头应了一声，“胃还疼吗？”
“不。”夏思艾摇摇头。
胃就是个情绪化的器官，刚刚心里难受带着胃也开始刺痛，现在心情平复下来，也没什么难受的地方了。
“快走吧。”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食堂吃饭，去铁栅栏那里拿饭了也差不多往回走，两个人并肩往校门走去。
“对了，过阵子有时间吗？”周杭有开口问道。
夏思艾疑惑的偏头，“过阵子是什么时候？我每天都没事，你有事吗？”
“嗯。”
两人掏出出入证，成功走出校门。
校外的人不多，冯秋环找的吃饭场所也并不远，是一个家常菜的包间。
“上次江随来吃饭，最后没有吃完就散了，我说补他一顿。”周杭有坐下之后才解释道，“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吗？”
江随…
夏思艾回忆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是谁，“那个三中的帅哥？”
这语气硬邦邦的。
周杭有笑了一下，“我不承认他帅。”
“哼。”
这语气算是答应一起去了。
“两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但是咱们是不是可以先点菜？？”冯秋环捧着菜单问。
夏思艾伸手拿过菜单，扫了一眼之后就直接递给周杭有了。
“你看着点吧，我应该没什么不吃的。”
这话说的跟放屁一样。
要是真这么听话不挑食，怎么可能小时候就有胃病。
不过周杭有没揭穿。
因为某人喜欢炸毛。
“诶，最近出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听说了吗？”
菜还没上，冯秋环悄咪咪的说道。
“啥事啊，说来听听。”夏思艾没什么兴趣的问道。
冯秋环拿菜单遮住半边脸，声音不大不小的，“过阵子，有一个考试，是南城一中组织的，三校联考！”
“三校？”
夏思艾疑惑的问道，“南城一中组织的，那肯定是跟咱们学校水平差不多的学校，不就是三中吗？还有一个是什么？”
“对！”冯秋环神情激动的说：“还有一个学校，是北城的那个附中！”
“和北城一起考！？”夏思艾震惊，“不是，联这么远吗？用得着这么夸张？？这试就非得考呗？！”
冯秋环也不能理解，“对啊，不过北城没有南城大，学校也少。”
北城坐标远，面积小，综合的教学质量也不能跟南城比。
但是！
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最优秀的点。
北城附中，南城一中，南城三中。
这三所学校号称A市最强。
无论是学校规模，还是教学质量，以及本科率，都不是其他学校所能比拟的。
“诶，你当时在北城上的什么学校？是北城附中？”
周杭有“嗯”了一声，“是附中。”
“那你岂不是附中的第一？”
“不是。”周杭有否认道。
夏思艾难以置信，“北城附中有比你更厉害的？？那联考岂不是完了，第一肯定在附中啊。”
夏思艾自认为脑子好使，成绩优异，从初中到高中拿第一就是家常便饭。周杭有和他常年打平，经常性的争得你死我活。
现在周杭有居然直接承认北城附中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谁啊，男的女的，有多厉害？”
夏思艾简直好奇死了。
“男生，是一班的。姓秦，叫秦妄。”周杭有简短的介绍了一下，“附中是按成绩分班，他一直都是年纪第一，分的一班。我考上附中之后，没有参加开学时候的分班考。等我过去的时候，附中已经分完班了，所以自动分到最后一个班。”
难怪呢。
上次周杭有就说江随的成绩不好，但是却和他一个班，原来是这样。
“秦妄他非常…”周杭有顿了顿，说道，“非常，厉害，起码我在北城附中的那一年里，没有拿到过一次第一。”
周杭有这样的人，本身实力就十分强劲，对待学习上的态度也非常认真。
能把他压的抬不起头，这个秦妄……
夏思艾对他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那这次三校联考怎么分配，是混合考吗？”夏思艾问冯秋环。
冯秋环点点头，“听说是混合着考，但是具体的事还不知道，应该是三校混合考。”
混合考…
“如果混合考，那岂不是麻烦死了，还得南城的去北城，北城的坐车过来。”夏思艾吐槽，“整个晕车的人，一来一回直接吐晕，还考啥试？”
菜恰好这个时候上来，几个人也把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
“诶对了夏哥，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冯秋环夹了一筷子菜吃着，“杭有哥刚还说哄哄你，让我先过来坐了二十多分钟，等死我了。”
周杭有：“…………”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什么哄我？”夏思艾吃了一颗花菜，疑惑的问道。
“就是你下课不是有点不开心么，杭有哥就说他哄哄你。”
周杭有：“…………”
你嘴巴怎么这么大呢。
“你还跟他说要来哄我？”夏思艾转过去问他。
“…………”周杭有笑了笑，夹了一筷子的花菜给冯秋环，“食不言，寝不语。多吃点菜，少说点话。”
言下之意就是，闭嘴。
在夏思艾审视的目光下，周杭有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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