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重高的学生每一天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补什么。所以他们周而复始的去做重复的事。
只有逐渐变冷的天气，好像才能显示时间的流逝。
十一月末，夏思艾已经把围巾戴上了。
“鬼天气怎么这么冷，一年比一年冷的早，不会今年十二月初就下雪吧？”夏思艾搓了搓手掌，哈出白雾。
刚十一月末，最高气温就已经降到了个位数，最低温度已经到1度。
周杭有拢了拢身上的袄，“天气确实不怎么样，天天下雨，已经下一周了。”
被搁置了两个月的三校联考，也在这个不怎么愉快的十一月末被“官宣”了。
大概是因为三校联考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所以三个学校的高层多次开会，商量各种事。
9月末就放出了消息，十一月末才正式宣布时间。
今天晚自习是老吴的，他带着教案进班的时候，班里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全部炸开锅。
“两个月前就听说这个事，一直没有回应，我以为就这样了呢。”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就是假消息，谁知道今天突然又有消息说要搞这事？”
“就是，三校联考怎么考啊，都不在一个城市。”
“要坐大巴吧，不然没法过去。”
“不要啊，我晕车晕的要死，抽到我了就完了。”
“…………”
一片混乱中，老吴把书重重的敲在了讲台上，激起一阵灰尘，“都安静！！都给我安静！！”
“有没有一点上课的样子！？你们都在干什么？！”
他这么一吼，班里瞬间安静下来。
全班几十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等待着一个确切的消息。
老吴迎着大家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三校联考这个事呢，学校已经开会讨论过了。”
“北城和南城的距离，确实不近，考虑到晕车的问题，学校会提前两天把去北城考试的学生送到那里，你们有两天的时间休息，调整。”老吴顿了顿，“这次的三校联考时间定在了1月23号，就是正常的期末考试时间，考完之后就放寒假。”
“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大家也都上点心，这次的考试十分重要，希望各位都能够认真对待。”
班里又炸了。
夏思艾琢磨了一下，“一月中下旬，那不是还早着呢。现在说有啥用，提前做好晕车准备？”
按理说，这种大型考试，提前半个月讲一下就行，这提前快俩月通知，着实没啥用。
现在就提出来，除了让大家提前紧张，其他的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知道学校的安排，不过三校联考不用紧张，北城附中也只需要担心秦妄一个，其他的都不用慌。”
周杭有安慰他道，“你前五肯定是有的，放心。”
夏思艾点点头，“我不慌这些，成绩好坏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比较好奇那个压了你一头的秦妄是个什么人物。
“一想到你居然被一直压一头，我就难以想象。”
“不同的地方总有厉害的人。”周杭有笑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什么事一样说道，“对了，下周江随过生日，咱们要去吃饭。”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要补他一顿吗？一直拖到现在。”
夏思艾抬头，“生日？十七岁吗？那是不是要先去买礼物什么的？”
“对，十七岁的。”
“他的生日过得这么早吗？”夏思艾惊讶道。
“嗯，他的身份证早了一年，当时填错了。礼物的话你看着准备一下就行，不用很贵重，他不一定会收。”周杭有没有解释很多。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夏思艾显然是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
他对礼物格外上心，毕竟参加去给别人过生日，礼物什么的要有排面一些才合适。
他一边在手机上翻找，一边在心里怪周杭有不知道早点说。
连续翻找了几天无果之后，夏思艾总算瘫了。
这天放大休，夏思艾找了三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之后，彻底放弃。
他歪躺在沙发上，衣服因为动作被抽上去，漏出了一节窄腰，手机被丢在一旁。
周杭有胳膊上搭了一条毯子，手里拿着一杯还冒热气的水，径直走到他旁边。
热水“咚”的一声被放在了茶几上。
“这么冷的天露个腰，胃又是不疼了。”
周杭有把毯子抖开，盖在他身上，把漏出来的地方都腋好之后摸了摸他的胃，“想在沙发上躺的话，就拿条毯子盖着，现在天冷。”
“怎么不长记性呢。”
夏思艾扭了扭腰，翻身趴在沙发上，重新拿起手机，“你快看，我想了好几天了，根本想不到礼物可以送什么。”
“我挑的这几个感觉都很常规，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客厅的地上铺的有地毯，地板本身也有地暖，所以并不冷。
周杭有盘腿坐在地上，看他递过来的手机。
夏思艾挑选的礼物确实是比较常规的男生喜欢的东西。
手表，袖口，鞋子。
只是…
“你这个价格，确定他会收？”周杭有挑眉。
一水的五位数起，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会送的生日礼物价格？
当然，这对于夏少爷来说，就是正常的。
“这还不行吗？那我真不知道怎么买，要不你来挑，我付钱。”夏思艾手机一丢，当甩手掌柜了。
周杭有想到几天前自己嘱托的“不用很贵重”，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夏思艾撇了他一眼。
周杭有立马摇头，“没有，我没有笑。”
现在的天气真的太冷了，刚刚冒热气的水现在已经不烫了。
周杭有把水杯递过来，“不烫了已经，你喝点水，平时吹空调太干了。”
夏思艾“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的伸手接过水杯，手指短暂的触碰了一下周杭有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周杭有皱了皱眉。
他反手握了握夏思艾的手，“手这么凉。”
“天气冷，不是啥大事。”夏思艾往毯子里缩了缩。
“回房间看，房间的被子厚一些。”
“不要，客厅大。”
“……客厅太冷了，容易着凉。”
“哦，那开空调。”
“加湿器在卧室里。”
“那我不走了。”
“………”
周杭有简直气笑了。
他站起身转了一圈，最后认命的走过去把客厅的空调打开，然后回二楼搬加湿器。
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夏思艾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
看到周杭有搬着加湿器下楼梯的时候，他有点震惊。
“你居然真的把它搬下来了？！”
周杭有把插销插·上，然后站在旁边拍了拍手上的灰，显然一副气笑的模样，“你不是不愿意上去吗？”
“所以你就把这玩意儿搬下来了？”
“不然呢，让你在这冻感冒，发烧，然后又是医院一轮游？”
“……”
也不至于。
“喜欢坐在客厅里，就坐着吧，晚上睡觉我在把它搬上去就行。”
“那你也坐过来。”夏思艾披着毯子坐起来，给周杭有腾了个位置，“我还是觉得礼物这个东西贵在心意，价格什么的不告诉他就行。”
周杭有坐到他的旁边，目光没有落在夏思艾递过来的手机上，而且接着视线的遮挡，把他看了个完全。
“不过，他分不够当时是怎么上的北城附中？转学回来还能到三中来，家里应该条件不差的。”
夏思艾疑惑。
周杭有摇了摇头，“不是，他家里…”
“他是烈士子女，中考加分了。”他顿了顿，“北城的学校不多，学生也不算多，附中也不是全部好班制，一千多个学生从好到差都有。”
北城的教育程度相对较低，留在北城上学的人也不多。
北城附中虽说为A市提供了很强的本科率，但是换算到学校本身，本科率不高。
就是因为它学生多，水平参差不齐。
“那……”
夏思艾哑了哑声，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是我忘了跟你讲。”周杭有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讲了也不晚。”
夏思艾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眼，“我知道送什么了！”
“什么？”
“不说不说！”夏思艾弯了弯眼。
周杭有轻声应了，“好。”
墙上的指针缓慢的转动着，发出轻轻的“嘀嗒”，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夏思艾平时睡觉的时间很固定，现在到了时间，就开始一点头一点头的，一看就是困到微醺了。
“不回去睡吗？”周杭有放低声音问。
没有任何的回应。
周杭有的目光追随着笑了一下，就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头一低，身子歪了一下，就直愣愣的倒在他身上。
他一愣。
“夏思艾？”周杭有轻声叫了一声。
“嗯……”
回应他的只有模糊的、含含糊糊从唇缝里的一声低应。
周杭有静静让他靠在身上，没有再出声。
半晌，他无奈的把毯子给夏思艾裹好，将他打横抱起，带回了卧室。
把人安置好之后，他折回来把加湿器重新搬上楼。
等真正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周杭有习惯性的拉开床头的抽屉想要拿药，却在拿起药瓶的时候愣了一下。
药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这瓶药是他从转回来的那天开的一瓶新的。
自从住在夏思艾家里之后，他们几乎是吃喝同住，所有时间都在一起，以至于他已经忘记要去医院开新的药。
“唉”
周杭有叹了口气，把药瓶扔进垃圾桶里，平静的躺在床上。
床头柜上的眼罩蒙在眼睛上，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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