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倪南在音乐学院大门旁站着,静静地看着马路对面疏疏落落的绿化带发呆,已是深秋,风吹得紧。
今天这一遭搞得她灵感全无,干脆在学校里乱逛。在东大呆了这么多年倒是很少这么仔细地把这一半校区逛完。
逛了一大圈,陈辰穗这头还是没什么消息,干脆在门口等待。
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在马路对面靠边停下。倪南在深黑色的车窗里瞥见自己的影子。
这两天估计就该回家再拿些厚衣服出来了,润州总是这样一到换季气温就大起大落。
倪南望着影子,简单的浅灰色薄绒开衫与白色内搭。想着感觉越有些寒意,手里环抱着的几本书紧了紧。
“不要挤不要挤,让开来点儿。”
“秦皓宇!!”
“小宇,可以收信吗。”
“小宇,照顾好自己哦。”
“宝宝辛苦了。”
“小宇小宇。。。”
一阵喧哗,倪南往大门里面望了望。一群女生簇拥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正往外走,和刚才不同的是收敛起了刚才的嚣张和无礼,多了个鸭舌帽黑口罩和几个凶神恶煞忙碌中的保安。
带着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脚步很快没有一句话。要不是熟悉的衣服和高大的身形,倪南说不定还真认不出来了。
倪南想到这,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倪南站得本就靠边,眼看着人群即将走到眼前,后面是绿化,倪南退无可退了赶紧绕到马路边上。
转身不过一步间,不知对面的车何时打开了,一个带着白手套穿着黑西装的类似司机的中年男人侧身站在打开的车门前。
秦皓宇身旁的保安紧上前挡住敞开的车门,秦皓宇趁着另外几个保安挡着粉丝,一大步跨进车内,挡车的保安侧身让位马上恢复站位直到车门紧闭。
倪南独立在人群的侧面,仅秦皓宇上车保安侧身的那一瞬间,隐约间好像看到车内还坐着另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另一侧。
一身裁剪整齐精致的黑色西装不动声色,在晦暗的车里并不显眼,对比车外的喧闹噪杂显得有些冷峻疏离。但是仅一眼就能略见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倪南心想,可能是娱乐圈的什么明星,影帝之类的大咖。反正不像那个穿着棒球卫衣的浮躁爱豆。他上车的时候甚至有些突兀,有种韩剧氛围感被现实幼稚坏男生撞破的感觉。
倪南想再看一眼时,车侧已经被不舍道别攒动的粉丝堵满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星演员什么的。
倪南看着那辆车又有些出神,直到看见了敲在半空的被陈辰穗贴满了凯蒂猫的炮仗般的镜头。
陈辰穗看见了倪南,兴奋地招手。
“南宝久等啦,不好意思嘛。刚刚小宇团队留下来多拍了几张营业照,我等他这会儿出来就耽搁了。”陈辰穗边说边向倪南小跑来。
“没怪你。走吧,晚上想吃什么。”
“嘻嘻正好饿了,我跟你说我今天给我儿出了好多神图。给你看看啊,你快看看我儿子帅不帅,这可是如假包换新鲜出炉的生图。你快看这张。我认真上课的小崽儿~”
陈辰穗跑到倪南身边,快速拨弄着相机按键给倪南欣赏。
倪南少有的不催陈辰穗收了相机快走的时刻,竟然站在路边耐心地看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拍到车里头更帅的那个。
直到陈辰穗手舞足蹈地讲解到最后几张。
好吧,没有。
倪南有些惋惜,怎么也没再能想起来刚才那人清晰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秦皓宇今天来学校上课的,这种国际班不是一个月也上不了几节课吗。”倪南鲜少和陈辰穗打听这些。
“嘻嘻当然是,工作室那边给我们几个追得勤的透信儿了啊。不过就算没有工作室我也能知道我崽在哪儿,只不过我绝不给我崽添乱。只有我崽崽需要我,我才会出现。”陈辰穗马上搁下筷子眉飞色舞地回答。
“你也别太投入感情了,现在的明星啊很多都是团队包装出来的。”倪南忽然想到白天的事,忍不住提醒陈辰穗。
“像很多人,你根本不知道....”倪南还放心不下。
可是话到一半对面的陈辰穗已经开始对着另一个群的“同担”计划后台去润州国际机场接某位新晋小花的机了。“航班号发你了看见没,放心放心我肯定去啊。我宝来坪城区录综艺我能不去吗。”
倪南看她这忙碌劲头才有些放下心来,原来追星女的“花心”是一种优势。
“这不像我崽的车啊。这什么车啊,你帮我拍到群里,艾特给蒋毅修看看。”陈辰穗没扒拉两口饭又开始拿出一团数据线什么的鼓捣起刚才的照片来,打算先随便快速p几张发个预告。
陈辰穗递过手机,照片中仅露出车子的中间小段乌漆嘛黑的车门。
“这他都能看出来?”倪南嘀咕着。
“应该吧,他不是就爱研究这些吗。”
“巴菲特 s”蒋毅修倒是给力,马上回复了车名。
“巴菲特???这不是吃午饭那外国老头吗。”陈辰穗凑过来一脸怀疑地看着屏幕,倪南熟练度地为陈辰穗摁下语音键。
“卧槽陈辰穗,你个山炮。出去别说你认识老子。”
蒋毅修听完语音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倪南陈辰穗蒋毅修都是润州人,不过他们是润州市常益市人,离润州市区不过四十分钟车程。虽是县级市可是毕竟是润州,即使是县城的基础设施城市建设以及经济发展水平都足以傲视国内大多数城市的市区。
润州的各个区县与市区共同拥有发展完善的产业链,民营经济发达。倪南陈辰穗蒋毅修的父母们就是这片区域盛产的典型的“厂一代”,够不上富翁豪门,却也有自己如鱼得水的一方天地,网上流行把这种情况称之为“县城婆罗门”。
蒋毅修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因为他早已明白自己的依托和依仗,读书好坏不过都是回家接手父母的产业罢了。
蒋毅修父母早就看出蒋毅修不算是什么读书的好料子,倒是继续读些插科打诨鱼龙混杂的学校,还怕给外头不正经的人带上了歪路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惯。
于是为他托关系在润州市内找个还不错的大学,早早地给他送了去读了个什么班。算是混个学历说出去好听,得一个结业证也就罢了。
所以一样的年纪蒋毅修每天的日常就是跟他爸陪客户,做项目,打打台球,以及开着他的宝贝奥迪a6和他一大帮车友四处得瑟,朋友圈一划拉全是车子的各个角度特写。
每次得了空便得瑟地开着自己的大宝贝来倪南和陈辰穗的学校门口找她俩吃饭。
实则找个地方孔雀开屏,陈辰穗和倪南总觉得他丢人,恨不得绕着走。
鉴于以上,虽然蒋毅修是个不学无术的二混子,但比起对汽车一窍不通且不感冒的陈辰穗和倪南倒是勉强算个小汽车专家。
“我天,我崽到底是哪家的少爷啊,跟着桓茂这种扒皮公司还能这么有实力。之前他经常坐的就是沃尔沃的保姆车,现在又来个奔驰。考古的早期照片身上没一件衣服是下五位数的。终究是妈咪不配了,呜呜呜。”
“喂,大清亡了哈。哪来的少爷。”倪南看着陈辰穗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说。
“哎你不懂,我是心疼我儿明明可以靠爹妈却一定要靠努力和才华,你是没看小宇在节目里有多认真多努力,当时还没满十八岁呢,你说他集训的时候会不会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哭。”
等等!他不是赚钱给他爸治病吗。倪南忽然想到几小时前那个委屈巴巴的少年。
生病的爸,贫穷的家,刚成年的他。
倪南有点绕不过来了,这小子耍她呢还是娱乐公司的包装啊,娱乐圈“包装纸”都这么精致的吗。
“之前就有人扒过他,除了中学的时候在加拿大上学的生活照,和几个华人同学的爆料什么富少之类的。他家里做什么的父母是谁,完全扒不出来。还有人说他是廖齐茂的私生子呢。但是我觉得也不太可能,因为廖齐茂好像是弯的...”陈辰穗还在沉浸式分析,“不过管他呢,不管他是谁,我都永远爱他呜呜。”
“够了,请吃饭。吃完早点回自己家。”倪南把自己锅里刚烫的甜玉米放到陈辰穗的碗里。
-
“我不需要解释。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或者我来告诉你。”
杨景祁始终微眯着眼,头后靠在椅背上,脸上有浅浅的倦意应该又是忙了一整天。语气素常平淡却似携着千钧之力有种绝对的,不可置疑。
秦皓宇看着文件袋里的照片,从对面楼上俯拍的他和方筱筱的,接吻照。
面对他最亲近最在意的唯一的哥哥。
秦皓宇难得有点无地自厝的感觉。
秦皓宇故作不屑地轻笑着举着其中两张照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又是杨砚清发给你的吧。我和她就是随便玩玩。双方心知肚明,她家长河国际的,我记得阿伯和他家关系还不错。不会捅我料的。既然都拦下来了。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这点小事哥,你犯得着。”
听到这杨景祁眉头微蹙。
秦皓宇见状连忙改口继续说:“还特地跑一趟,景祁哥。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另一个呢。”
“什么另一个。”
秦皓宇有些疑惑紧急脑内检索自己的前女友们,随手翻了一下手里的照片。终于,几张照片下还有两张张自己正与一个穿着浅灰色薄绒开衫的女生拉扯的照片。
“应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意外撞见的。我自己已经处理完了。”秦皓宇抽出这两张照片搁到一旁,把其他的往文件袋里一塞。
“你怎么处理。靠他?还是靠不断地收到类似邮件,再不断地买断你的花边新闻?”
杨景祁依然一副平静冷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愠色,副驾驶竖着耳朵努力偷听了半天的里里却感觉背后一紧手心潮热,心如擂鼓。
“不会有下次了,景祁哥。”
杨景祁没有作声,只是声色不动地阖着眼倚在座椅上。
秦皓宇知道自己这次,没有过关。
不知道开了多久,过了一座宽敞的欧式风格的桥,才绕进一处安静的住宅区。
秦皓宇失魂落魄地进了家门。
“阿萍呢。怎么不在家。”
“她女儿生孩子了请了几个月假,这段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快回来了吧。”里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拿出手机又对着手机划上划下终于才找到条消息。对着念给秦皓宇听。
里里年初才搬到这里,为了方便照顾秦皓宇。里里经常看抖音上的房产中介介绍那些千万到上亿价值不等的润州市区的二手豪宅,却鲜少刷到这一处。
清潭屿是润州市闻名遐迩的风景区,位于润州市最繁华的上杭区与常益市之间的坪江之中,也许每个润州的中小学生都有来这片小岛屿上春游的记忆。
里里大三一次外出实践课跟着老师来过清潭屿,环岛线杨柳依依古木参天,云水悠悠环绕,江风轻拂面庞,水波潋滟,带着湿润的温柔。里里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诗画江南。
里里从那时起经常来岛上采风,进岛的船票本地人15元,学生证也是15元。
里里再举着相机为路人拍几张照片。有时还能小赚一笔。
里里几乎拍遍了这里的每一处风景,一直疑惑为何东边的环岛路不是环绕完整片岛屿而是从岛屿中心的凤尾竹林穿过。
听打太极的大爷说那片漂亮高大的青石墙后是润州最贵的别墅区。里里上网搜价格,不禁瞪大了双眼,怪不得他关注的“高端房产小王”从来没有卖过这里的房子呢。
傻人有傻福,这一头的别墅常年只有秦皓宇和杨景祁两个人住着。里里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嗯有钱人有点小爱好。
可以理解。
不过时间久了里里才知道,原来秦皓宇是杨家世交的儿子。一直托杨景祁照看着,杨景祁大秦皓宇八岁,两人胜似亲兄弟。
不过愚钝如里里也能明白这里面的不对劲,杨景祁秦皓宇俩人都从未提及过什么父母。
常年住家的阿姨萍姨对他们两个小时候的趣事如数家珍,像是二人的亲生母亲一样关怀备至。显然是从小照顾到大的,哪有什么人家可以好到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放到一块养了将近快二十年。
反正里里这种平常人家的孩子是闻所未闻,可是里里也不敢多问,打听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撞破豪门秘事,生怕丢了工作甚至被业内封杀。
偌大一栋别墅,除了萍姨和定时错时上门负责卫生的一位阿姨,就他们三个大男人。
里里不用交房租,住着秦皓宇隔壁的大客房。
想到再过两年就能帮着家里把老房子重新翻新一下,也给妈妈买个洗碗机什么的时髦电器,里里就幸福得睡不着觉。
平常跟着秦皓宇衣食住行都不大用钱,里里经常忍不住掐自己,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梦。
所以更加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做到不多打听,认真做事。不该听的不听,好在里里在润州也没什么社交圈子。
估计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得了这分好工作。
“你先上楼吧。”杨景祁等里里说完,转头对里里说。
里里默默点头,熟练地把秦皓宇大包小包的行李扛到自己房间。晚些整理完,再把他要用到的装在大驴袋子里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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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你还小回去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好好地念几年书。等我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你再回国。”
杨景祁站在落地窗前,天已经黑透了,他燃起一根烟。
“哥,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帮你。”
客厅并没有点灯,二楼的水晶吊灯透出点点微弱的暖光,并不足以照亮全屋的夜晚。他看着哥哥的背影,眼里一阵湿热,模糊得只能看见香烟燃烧的一点火光。
明明只是出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意外,哥哥为什么又要把我送走。
这点可怜的光,反而显得更黑暗些。黑得可怕,将江水风云的噪声都吞进去只剩下不得不面对的哥哥。
“帮我?你觉得你为公司赚的那一点钱算得上什么。趁着还没什么名气去读两年书吧。过几年,老爷子老了,会见你的。”
杨景祁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摁灭了长长一截烟,示意秦皓宇坐下。
“我才不管他们认不认我,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哥,让我留下吧。我只想尽我所能,和你站在一起。”
秦皓宇固执地不愿坐下,他知道,只要他坐下,他后天就会出现在大洋彼岸。
“凭什么杨砚清可以帮你,而我不可以。你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完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你不小了,杨砚清是为了她自己,而你呢凭什么和我们站在一起,凭你是什么娱乐圈里面供人逗乐的小鱼小虾吗。”
杨景祁没有把一段话或者是一种意思强调重复两次的习惯,杨景祁静静地看着秦皓宇,语气不复平淡话音里终于出现了几分愠色。
虽然背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
杨景祁也知道,这小子一定又哭了。
他从未和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但那又怎样,他已经成年了。
他该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不是永远躲在自己的背后做天真又懦弱的孩子。
“阿启,我知道你长大了,哥不会像摆布木偶一样操弄你的人生。前年你说你要回来,你想进娱乐圈,我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开心。即使我不赞成你这样,我依然会为你铺平道路。他们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没有能力一事无成的娱乐明星,我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我可以接受你因为喜欢而去从事你现在的工作,可这些,绝不可以是为了我。”杨景祁看着秦皓宇的脸,平和地说。
像杨景启刚来家里时那样。
杨景祁不过二十六岁,可他已经做了整整十八年哥哥了。
他没有上楼,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间的书房里。
这个房子是他母亲还在时常住的,书房里的陈设早淡了。
书房里的灯暗着,落地窗前透进两片黄色的灯光,落在一旁的书架子上。书架子容易落灰,特别还是没什么活气的房间,顶着阳光都照不透的。
两面墙都是北美黑胡桃木打的书柜,上面放满了母亲四处淘来的书,小时候杨景祁经常跟着母亲去老书店里淘书,也爱买上许多台版黑胶唱片。这两面书柜里的书籍分类整齐,是他帮着母亲一起整理的。
从小这个家就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常住,而杨盛成每来一次便留下一地狼藉。
三年级之前的孩子嘴巴向来是最无遮拦最诚实又最锋利的,杨景祁每次都只能在同学的口中听到杨盛成的近况,污杂喧闹的娱乐新闻,富豪情妇的故事先从小报传到富太们的嘴里,再由她们的孩子用天真到近乎残忍的语气复述出来。
杨景祁每次都捂住耳朵,可是怎么也挡不住这些声音还是这么尖锐这么清晰。
父亲母亲是承了上一辈的意愿结的婚,没有什么感情。十二岁那年母亲就与父亲离了婚,独自去了美国。
母亲未必不想带走杨景祁,可是杨景祁是杨家人,即便杨盛成从来没有念过什么血脉亲情,只要杨老爷子还在。
杨景祁就永远只能是杨景祁。
就在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夏天,杨盛群的司机接来了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把他带到了他的父亲杨盛成名义上的家。
至于他的母亲,杨景祁不知道在哪。
毕竟,他连自己的母亲在哪也不知道。
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过年被接到老宅时,也没有人过问他的名字。杨景祁第一次牵起了他的手,“这是我弟弟。”
“你弟弟?他是婶婶生的吗。你叫杨景祁,那他叫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杨砚君是杨盛群的大儿子,是这一代中最大的哥哥。他听母亲说杨景祁身边跟着的小男孩是自己的新堂弟。
什么是堂弟什么是表弟?问过名字,姓杨的才算堂弟哩。
本来就有一个堂弟了,现在又来个什么堂弟。
两个没爹没妈的堂弟。
“他叫杨景启。是我的弟弟。”
从那以后,阿萍再叫他皓皓或是小宝哄杨景启吃饭,他一概不理。
“阿萍,我叫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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