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哥……”
盛衍黏在温玉照身边嗷嗷抹泪,想抱人又被他生疏的神情劝退,“你居然真的还活着…”
“抱歉,一直没联系你们…”
温玉照含着歉意给他递纸,另一侧被人盯得不自在,偏头看去,沈初弦微垂的眼一瞬不眨地跟着温玉照动,像弃犬回家后克制着不敢太亲近。
“害,人没事就好,不过是晚点见…你说是吧?”
梁辰知晓沈初弦不会搭理他,与何煦打着圆场。
“是啊班长,只要你在,其他都不是问题。”
柳南枝大概讲了通,便给几个孩子腾了空间聊,温玉照瞧出来别人还好,就算盛衍一直哭也是好哄的,唯独不开口的那个最难搞。
他惦记着柳南枝说的话,对沈初弦自然上了点心:“你还好吗?”
“嗯。”
沈初弦闷着应声,“我没事,你们聊。”
如果眼神能杀人,梁辰大约将他剐了千万遍:大哥,你这谁还聊得下去…
“你现在在哪个寝室?”
林颂一给倒不在乎沈初弦怎么想的,这家伙只能温玉照自己处理,不如先关心关心重逢好友。
“我不住校,一般上完晚自习就回家了。”
“嗷,那挺累的吧,我还想说让你申请我们宿舍…”
“不行。”
“?”
林颂一皱着眉,后悔不管这好室友了,净添乱,“干嘛,你还不乐意上了?”
“不是。”沈初弦沉默了一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温玉照。”
温玉照愣了愣,回望剩下的人,倒是识时务:“没事你们去呗,注意安全。”
两人行至校园人工湖边,沈初弦率先开了口:“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温玉照的脚步同他缓下来,对上视线时他分不清是面前人还是自己的悲伤,总之与月光相交辉映在眼中,照得他眼酸。
肯定的话语似乎难以启齿,他只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是抱歉。
沈初弦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没关系,会想起来的。”
温玉照的瞳孔微微动着,细细看他的脸想以此牢牢记住,嗓音也随之放轻:“我本来想恢复了再见你,但现在…很抱歉让你见到这样的我。”
沈初弦的眉毛忽地皱起,似乎对这个说辞并不满意:“你去雕塑教室是想起什么了吗?”
“有模糊的印象。”
“这样啊。”
沈初弦的状态看上去更加低迷,温玉照察觉到这点莫名难受起来,他心中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对人有过这种感觉?
性格让他无法开口,可心情骗不了人,他踮上前问:“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沈初弦的所有器官都皱了一瞬,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嘴唇都在踌躇。
“你可以慢慢想,但我希望你可以说出来。”温玉照放下那点胡思乱想,只遵从此刻的心情真诚地看着他,“看见你难受,我也很难受,我想我们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眉眼一压便哭了出来,半天说不出句有用的话,温玉照哪想到人是这个反应,手忙脚乱地想用纸巾帮他擦泪:“别哭、别哭…”
“你说过和我一起的…说我们一起的…”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遵守诺言的,但是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像哄孩子般轻柔地用纸巾吸去他脸上的泪水,终于让他回了些理智,却仍哭得惨烈:“你说我们一起上池大、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了你好久,我等到他们说你死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我去年过生日,一直、一直在听你给我录的歌,我以为我这辈子的生日都只能这么过了。”
温玉照显然对自己给人录歌的举动震惊了,默声给人擦干净手,一抬头见人又猛猛哭着:“不会,以后每个生日我们都一起过,最近找个时间陪你过去年的生日好吗?”
“都过了…”
“我不是不在么,陪陪我?”
沈初弦眨眨眼,模糊的世界清明起来:“好吧…旺财还好吗?”
温玉照浅浅笑出点着头,沈初弦品出些宠溺来,借杆爬过去:“我去看看旺财可以吗?”
“可以,我听妈妈说你之前来看过几回。”
“我来过的,但没见到过你,后来学业忙,就来不成了,最近本来打算去看看的。”
他差不多止了泪,温玉照只是丢了点记忆而已,人还是那个人,温和细语将他的不安渐渐抚下。
“正好,这回他能同时见着两个人。”
温玉照弯了弯眼睛,颊中痣熟悉地飞扬,“以后再多讲讲我们的事好吗?”
“好,还有,”他顿了顿,“住宿,你说过要和我一起住在外面的。”
其实当时说的是如果不在一个学校两人就住外面去,他现在也不管了,见到人只想黏着他,于是抱着私心提了出来。
“这样子吗?”
这回温玉照倒没立即应下,在两人约好考同一所大学的情况下还要上外面住,似乎亲密过了头,又或许有特殊原因。
“嗯…”
温玉照瞧他没解释,大概是没有这个特殊原因,他还没做好完全与人亲近的准备:“我现在还没有搬出来的打算,等我身体好些?”
“好。”沈初弦也不介意,总比拒绝来得好。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见沈初弦冷静下来,温玉照复地问出口。
“什么时候?”
“你问我雕塑教室,我说有点印象的时候。”
“啊…就是因为想到我一个人过了好久,所以不开心…”
“不对。”温玉照认真看着他,“你是不是因为我对雕塑有印象,但一点都不记得你,所以不开心?”
“……”
“那就是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点伤心…”
他声音愈来愈小,温玉照的话能完全盖过:“我想关于我记得什么,一定不是谁比谁重要的问题,如果我没有和别人约过考池大的话,我现在来这儿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
沈初弦的眼睛唰地亮了。
“我梦见有个人说要和我一起去池大,所以才来的。”
“真的吗?”他的语气轻快、眼尾也飞舞起来,似乎有条看不见的尾巴在狂甩。
“真的。”安抚下人,温玉照接着道自个儿疑惑,“你知道我做过什么雕塑吗?”
“…不知道,你不给我看,你们社团教室也锁得牢牢的。”沈初弦失落地微垂脑袋,“你说有机会会给我看的。”
“看来要回高中一趟了。”
“你没回去过么?我以为你想恢复记忆的话会故地重游一下。”
“那不是想瞒着你们么…万一有人说出去怎么办?”
“好吧,是我的错,那就罚我陪你一起回学校吧。”
温玉照眨眨眼,这孩子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找机会?
“行,那现在我们先回去休息?”
“好。”沈初弦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开了口,“失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因为想不起我们而自责。”
温玉照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皱眉。
“我明白的。”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
温玉照失了笑:“这话是不是应该让我来说的?”
“不是的,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有危险。”
瞧他真挚,温玉照应了一声接道:“我同意你的同行申请,不过希望你也不要自责,我出事不是因为你,该责怪的不应该是我们。”
“好。”
“那么现在你想抱一下我吗?”
沈初弦哑口,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温玉照一般成熟了,可在他眼中自己仍是那么好懂,且无论是怎样的温玉照都愿意为此做出行动。
“想…”
温玉照先上前一步搂住他,随后对面人的臂膀才回拢过来,大抵是收着力、又或许是心情所致,沈初弦有些发抖。
“你可以用力,我不会消失。”
话一落温玉照便被紧紧拥住,好像生怕他跑了。
“你瘦了、瘦了好多。”
温玉照顺着他的背轻抚:“那就抱紧一点”
“……”
沈初弦沉默了一会儿仍不肯撒手,“你以前说过这句话。”
“看来很快就会恢复啦。”
“回家也和我聊聊天可以吗?”
“当然,不过你怎么从来不给我发消息?我看网上有人每天给已故的朋友发消息。”
沈初弦默默收紧手臂,似无意般蹭过温玉照的脸颊:“我也好想和你说说话,可那样我就不能第一时间看见你发过的消息了。”
得了答案温玉照心中更是一片怜惜,他拍拍沈初弦的背:“好了,现在起会有新的消息的。”
到最后沈初弦都不大乐意松手,温玉照哄了好一会儿才扒开人,到分别又是一阵黏糊,差点让人跟着上车要送到家。
林颂一跟盛衍的怨气是最大的,拖沈初弦的福,两人都没跟温玉照聊多久,在手机上与温玉照诉苦,温玉照也明白几分自己与他俩的关系深度,承诺常联系才哄好。
“别管他们[可怜]”
沈初弦争起来是没个消停的,“打电话好么?我害怕明天起来你就不见了。”
温玉照拒绝不了这说辞,但他不知道沈初弦今夜无眠,直到天亮后手机对面传出些动静,随即是一条消息: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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