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里说,这台神秘的电话机就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
邬寂爬到三楼,正打算挨个房间找,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葛羡姝被吓得不轻,邬寂还要往前走,被他一把拽住:“等等,等等,哥,你要干啥??”
“接电话啊。”邬寂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都响了还不接?
葛羡姝:“???”
这要放在鬼片里可是炮灰必死情节!
抗议无效,葛羡姝战战兢兢地跟着邬寂循着声音走进右手边一间房间里,一进去,就看见了那台电话机。
它通体漆成红色,看样式很老旧了,如此鲜艳的颜色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随着两人走进房间,铃声似乎也越响越快,邬寂没见过这种电话,好奇心作祟,伸手就去拿听筒,葛羡姝没想到他这么莽,一时间脸都白了。
邬寂把听筒举到耳边,里面先是传来沙沙沙的忙音,继而是一道女声:“喂?是前台吗,我不小心弄湿了床单被套,麻烦来个人帮我换一下吧。”
邬寂一愣,想问对方是谁,却发现他的嘴像不听使唤一样,回答道:“好的,女士马上来。您在几号房间?”
“402。”
电话挂断,邬寂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咳,咳咳咳,我……”
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这不是他的声音!
邬寂再低头看自己身上,居然穿着一副古早的酒店侍者的打扮,而且,自从金线绷断后越来越弱的呼吸也恢复正常了!
他心里一惊,再环视周边环境,他现在站的位置应该是酒店前台,左侧就是大门,门外的景色看不太清楚,笼着灰蒙蒙一片雾。
门里的装潢很是廉价,墙上甚至贴着几张黄色小广告,看来这酒店应该价格也不贵。
这是梦吗?还是幻境?邬寂冷静下来,看这布局,这里应该就是那栋三层小楼,只不过是做了警察局之前的样子。
他会变成这个服务生肯定是因为那通电话,邬寂感觉自己分析得非常对——不管怎么样,电话机都是关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先去给这位女士换被单吧。
邬寂刚要动身,玻璃门忽然“嘎吱”一下打开,走进来两个人,他警惕地回头,尝试打招呼:“您好?”
走在前面的是个挺年轻的男人,他体格颇健壮,随身拎着一个小帆布包,开口时声音淡淡的:“你好,办理入住。”
邬寂一时愣住——他不会啊!
“……抱歉,我刚实习,不是很清楚。”他艰难地答道。
“那你们主管呢?”后面的男子问,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说话时笑眯眯的,温和又优雅。
邬寂沉默:他刚刚是随便胡扯的……要怎么才能把这俩人糊弄走啊……
他随便在桌面上扫了一眼,居然发现贴着柜台有块塑料板上写着“入住手续”,顿时松了口气,按照上面步骤找出一个簿子,连着中性笔一起推到两人面前:“……请先登记一下吧。”
对方点点头,接过笔去签名——“葛镇元”。
“……”邬寂大惊失色:……等等你谁?
葛镇元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回身把本子推给桃花眼,桃花眼盯着邬寂看了片刻,笑眯眯说:“镇元,帮我签了吧。”
等葛镇元签完,邬寂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位桃花眼叫陈明庶,他确信自己听力应该没问题,不至于听错葛羡姝讲的名字……所以这位葛镇元就是葛羡姝已死的叔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位已死的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们两个又是来干什么的?
他低下头,特意找出401,403两张房卡,就要递给他们。
“不用,我们一间就可以。”陈明庶继续笑眯眯地说。
“哦,好。”邬寂一点多余想法都没有,从善如流地把403的房卡给他们,说:“我带你们上去吧。”
他印象里小楼只有三楼,不是很明白那位女士所在的402在哪里,所幸他也不是去送被子的,而是去找茬的。
虽然不知道葛镇元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是特情处的那就一起带上,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这里的楼梯格外地窄,邬寂边爬边观察房间号,殊不知身后两人正在议论自己。
陈明庶低声说:“这个人不对劲。”
葛镇元同样压低声音:“怎么?”
“他好像认识你,”陈明庶说,“刚才你登记的时候,他的反应很奇怪,还有,垩丹不是说他感觉到目标就在402房间吗?他给我们的房卡刚好就在隔壁。”
葛镇元皱眉:“不可能啊……我的感觉错不了,他就是个普通人。”
“总之小心点吧,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邬寂爬到三层,才发现三层还是顶楼,但酒店编房间号的人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给三楼编的号开头却全都是4。
他把两人引到隔壁403:“请吧。”
葛镇元冲他点点头,同陈明庶一起进去。关好房门,葛镇元轻轻放下那个帆布包,取出包在里面的礼品盒,打开以后,里面居然是一盏紫砂壶。
“垩丹,该你了。”葛镇元打开壶盖。
随着他的动作,一团黑雾从壶中涌出,逐渐凝成人形,正是与葛镇元订契的厉鬼——垩丹。
若忽略他过于苍白的肤色,垩丹看起来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这恰恰反映了他的实力强盛。
鬼怪没有肉身,所以不会轻易被普通人看见,但有些鬼怪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煞气充沛,足以凝聚成实体,看着与肉身无异,甚至还能模仿出心跳,呼吸等等。越是修为高的鬼怪,外貌与人类就越相似。
他的长发及肩,脸上一条黑布遮住眼睛,但并不妨碍他行动。他朝葛镇元微微欠身,看向陈明庶的时候飞快变脸,即使遮住眼也不妨碍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冲陈明庶冷笑一声。
陈明庶也不生气,展颜一笑。
葛镇元扶额:“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的……”
陈明庶是他老搭档,垩丹也是他老朋友,从这俩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逐渐演变到见面就掐的程度。葛镇元苦劝多次无果,只求他们能不在有任务时掉链子。
垩丹听见他说这话,向来只回两个字:“呵呵。”
葛镇元:“……”
垩丹总算想起正事,冲隔壁一抬下巴:“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隔壁。”
此时,隔壁402内。
邬寂送走二人,便走到402门前,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开门的是一位小姑娘,她眼神警惕:“你是……?”
“我是前台的,你不是打电话说要换被子吗?”邬寂问。
“哦,是的,请进。”女孩回头喊,“夫人,有人来换床单了。”
邬寂不动声色地打量套房内的情况,说实话他一进来就感觉很不舒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怪味,他反应了半天,感觉有点像梅雨季节雨水浸泡木地板泡出的腐朽味道,让他生理性地有些反胃。
“请他等一会儿吧,杏儿。”房间里的女声优雅地说,被称呼为杏儿的姑娘就在这时候动了——她不动声色地拉过邬寂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跑!”
说时迟那时快,她动作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像被打破了什么看不见的障碍,杏儿将邬寂猛的向外一推,邬寂一时没反应过来,猛地向后跌坐在地,回过神时只听见“刺啦——”的一声,殷红的鲜血溅了他满脸。
一把长长的骨刀从杏儿的腹间穿出,她身后,女人缓缓将刀拔出。邬寂发现她没有胳膊,或者说,这把骨刀就是她的手臂。
她的黑发垂地,脸上到处是被火燎过的伤疤,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她原本昳丽的容貌。发丝溅上鲜血,被她毫不在意地拨到一边。
杏儿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大而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邬寂,邬寂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说:“它……怕火……”
“我叫……温雯……”她的眼里闪烁出泪花,“我……喀喀喀……”
女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她身上,骨刀指向邬寂,笑容温柔又阴森:“这位先生……”
“我缺少一位男仆。”
邬寂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快,温雯的死亡让他一直以来的从容变为不知所措。血珠顺着他的下颌流下,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他很茫然地想:这就是死亡吗?
……他以前没见过。可这一幕他却又无比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浑身是血地倒在他眼前。
温雯濒死挣扎着说:“别跟她走,别……”
女人的骨刀向他逼近,他再次听见骨骼破碎的声响和温雯的痛呼,邬寂顿时反应过来,猛然跳起,身体险险避开女人的骨刀,反手一拳砸向女人的脸。
……完蛋,砸得手疼。
这时候他才悲哀地发现换了身体的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即使能勉强从刀下逃生,这点反击能造成的伤害也微乎其微。
邬寂毫不恋战,拔腿就跑,身后女人的骨刀破空而来,他再次极限躲过,一个侧滚奔到403的门前,狠狠压下门把手!
那种仿佛某种看不见的禁制被打破的感觉再次出现,房间内的葛镇元骤然一惊,推门而出,正对上女人的骨刀,危机时刻垩丹冲上前来,煞气凝为实体,将骨刀重重弹出!
“呵,三道煞结还敢在我面前叫嚣……”垩丹漫不经心地看着女鬼,手上煞气萦绕,他猛地向前一拳打出,拳风带着煞气迎上女鬼脸庞,生生将对方打出三米远!
“你都知道些什么?它有什么弱点?”趁着垩丹与女鬼打斗,葛镇元拎起邬寂就往402里跑,“垩丹这种形态我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杀死女鬼也无济于事,我们得速战速决——明庶,先去救人!”
邬寂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葛镇元为什么选择相信他的时候,于是简言意骇地说:“她那个女仆说她怕火。”
“好,兵分两路,这里是这女鬼的心境,肯定有克制她的东西,我们在这房间里找一找有没有跟火相关的东西。”
邬寂点点头。
这套间有普通房间的两倍大,进门就是玄关衣柜,他拉开柜门,之前闻到的那股味道直冲入鼻,伤害性极强,邬寂痛苦地捂住嘴鼻,缓下来才发现衣柜里一堆一堆的全是被水泡过的被子,估计是这水也侵蚀到了衣柜木板里,才发出了这股子怪味儿。
这女鬼是有什么盖湿被子的癖好吗?衣柜里堆什么不好堆这么多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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