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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久未谋面,交谈起来忘了时辰,不留神错过宫禁,赵文沛索性留赵浔宿在宫中。

赵浔没推辞,道正想去齐宁宫见见奕王。

先皇赵樾膝下共三子,太子赵文沛为皇后所出,赵文泽和赵文枫则是璃妃所生。

璃妃本是宫女,出身卑微,先皇驾崩后没多久便跟着去了,宫里传言是被皇后逼死的。

人死如灯灭,璃妃没有娘家撑腰,又不讨太皇太后欢心,旁人懒得多管闲事,可怜两个孩子刚没了父皇又没了母妃,日子可想而知。

赵浔与这兄弟俩感情未必多深,但好歹是先皇的骨肉,让势利眼的奴才欺负了不像话。以往每回入宫,他都要绕道过来探望一番。

深夜造访,赵文泽已然歇下,听宫人传话忙披衣起身,叫醒赵文枫一起到院内迎接。

赵文泽如今也十五了,身量只比赵浔矮半头,眉眼极似赵樾,但少了几分倨傲,多了些许隐忍。

见兄弟俩身上穿的还是自己夏末差人送来的秋衣,赵浔二话不说解下狐裘替赵文泽披上。

一旁高光远暗自肉痛,王府里珍宝众多,奈何主子全不当回事,高兴随手便送了,也不管这纯白无一丝杂毛的兽皮有多难得。

依本朝惯例,皇子封王后需前往封地,非皇帝召见不得随意回京。早的话明年开春,最迟下个冬日,赵文泽就该启程。

先皇宠爱赵浔,不舍幼弟远离故土,划了皇城绝佳的地块给他建亲王府。先皇去世后,皇后听信季青山的话,怕离得太远不好控制,仍将他拘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看管。

赵文泽没赵浔这么好命,与赵文沛兄弟情浅,断无可能继续留在皇城。

狐裘尚余赵浔的体温,暖得赵文泽眼眶发酸。自母妃去后,再无人真心关怀过他们,反倒这位看似不着调的皇叔,常嘘寒问暖,关切一二。

赵文泽挺直腰杆:“多谢皇叔,夜间风大,还是您留着御寒。”

少年人的心思,赵浔懂得,不愿被人怜悯,遂自嘲道:“本王还没老到吹吹风就病倒的份上。”

赵文枫扑哧乐出声来,一派天真无邪,赵浔转身摸摸他的头,略表关怀便回房歇了。

齐宁宫的床榻没睿亲王府的宽敞暄软,却也一夜无梦酣睡到天光大亮。次日起床洗漱完毕,听高光远说兄弟俩在后院练箭,赵浔一时技痒也去试。

十支羽箭,前九支全部正中红心,最后一下,却偏得连靶子的边都没挨着。

赵文泽知赵浔故意,幽幽道:“皇叔本该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却被困在这皇城内不得自由。”

赵浔瞟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年少时谁没有过英雄梦?他曾在先皇面前夸下海口,要为他扫除外患、开疆拓土。

守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过了五年,万事皆想通透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不以成败论英雄,终将尘归尘土归土。

出宫前,赵浔撂了袋金锭在卧榻上,当面给怕赵文泽会推脱。

下回入宫,恐已山遥路远,再难相见。到封地花销多,愿那些金锭能让活得他松快些。

翌日阴雨,北风卷起落叶,愈添几分寒凉。

下了早朝,皇帝单留下苏明澈,君臣二人转至偏殿,将一干宫人也遣退了。赵文沛开门见山道:“前日同你提的赐婚一事,就此作罢吧。”

苏明澈心头一松,道:“臣听从皇上安排。”

偏殿熏着暖炉,比外头暖和许多,苏明澈冻得发僵的身体如春日残雪般,渐渐融化,柔软。

赵文沛误会苏明澈的淡然,以他之前初闻赐婚的反应推断,应是极盼与王府结亲,如今不了了之,倒似不经意戏耍了他。

固然可以不管不顾颁道圣旨,可依皇叔的性子,强行把人塞进王府,苏家小姐甭想有一天安生日子。皇帝老神在在地轻叹一声,“你是不知,皇叔一把年纪还没个正形,他居然说……”

思及昨夜赵浔那番慷慨陈词,赵文沛忽有些难以启齿,“先约好,你听完不许生气。”

语调分明与在宫学同窗时无二,苏明澈浅笑道:“皇上但说无妨。”

“皇叔说,与其娶你妹妹,不若认你做义子。”

苏明澈险些没控制住御前失仪,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只没料到,赵浔能想出此等馊主意。

他双手缩在衣袖中握成拳,“皇上准了?”

赵文沛挑挑眉:“换旁人朕或许会考虑,你的性子朕岂会不清楚。再者,母后担心皇叔有了子嗣会造反,朕又不怕。”

苏明澈长舒口气,让他给赵浔当儿子,不如赐他条白绫吊死更痛快。此事按下不表,二人商议起下一步的计划。

临近晌午,苏明澈方出宫。

大事落定,他脚步异常轻快。苏府马车守在宫门外,别家主子早已陆续归来,竹笙等得心焦,伸长脖颈往门内张望,好容易见着熟悉的身影,三步并做两步迎上前:“公子可算出来了!”

“有些事耽搁了,”苏明澈收起伞,转而吩咐车夫,“先不回府,到延和堂。”

竹笙帮忙掀起车帘,“公子要去见小姐?”

苏明澈无奈:“成日不着家,除了医馆哪里还能寻着她人影。”

提到苏家小姐苏明玉,也是位奇女子。苏鹤归被逐出太医院后,不愿呆在家无所事事,在街上盘间铺子开医馆,苏明玉自幼随父亲研习医术,也跟去馆里帮忙。

本朝虽不限制女子抛头露面,但有些权势的人家,闺阁女子顶多学学琴棋书画,正经出来做事的少之又少。

苏明玉立志要成为当世女神医,而苏鹤归乐得毕生所学有人传承,对女儿倾囊相授。

皇城里医馆众多,女医属实没几个,有些女儿家的病症,还是请女医诊治更方便。苏明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很快名声在外。

苏明澈身着官服,不好大摇大摆从正门进,马车停到后巷,竹笙在侧门外咣咣敲了半晌,竟无人来应。

医馆拢共没多大,即便伙计们在忙,也不至于全听不见。竹笙又绕到前头,只见大门紧闭,守门的老魏双臂环抱窝在屋檐下打盹儿。

“快醒醒,小姐呢?”

老魏迷迷瞪瞪,暗恼不知哪来的混小子扰他清梦,待看清是自家公子的跟班,忙起身道:“明玉小姐被请到司谏大人府上给老夫人看诊了。”

竹笙拧着眉问:“其他人呢?”

“小姐只带了香云和方博,剩下的几个被派到城东收药材。”

“小姐说没说几时回来?”

老魏摇头,“没呢,来传话的人道那边老夫人病得不轻,床都下不来……”

巴巴地冒雨前来却扑个空,竹笙跺跺脚,跑回去报信儿。

香云是苏明玉贴身丫鬟,方博是苏家护卫有功夫在身,有这二人陪着,苏明澈倒不至于忧心妹妹的安全,“那便不等了,回府。”

竹笙奇道:“公子不用回户部当值?”

“皇上派了份新差事,过几日需出趟远门。”

一听要出远门,竹笙立马来了精神,“去哪里?能否带小的同去?”

他生在苏府,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皇城,不晓得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儿,满怀希翼地盯着苏明澈。

苏明澈白他一眼,“此行公务在身,并非游山玩水。”

“公子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的也想长长见识。”

苏明澈正色道,“你近日一卷书不曾读过,胸无点墨,行万里路亦如盲人摸象,有何用?”

“这就读,这就读!”竹笙从屁股底下摸出揉得皱巴巴的书册,谄媚道:“只要公子这趟带上小的,莫说一卷书,十卷八卷不在话下。”

苏明澈本就故意逗他,见状也拿起本史册闲闲翻来。秋风微凉,偶尔拂开车帘,散进几点雨滴。

落雨天乃是上佳的读书天,苏明澈爱在雨天读书,空气清新,四下寂静,很容易聚气凝神。

“公子。”

“何事?”

“小的名字,笙字原来也是上面竹下面生。”

叫了十来年才发现,苏明澈也是服气,“既然认得了,就该学着写。”

换做平日,竹笙定要找借口,如今为能随他出行,点头如捣蒜:“吃了午饭便写,三页纸够不够?”

苏明澈憋着笑道:“多多益善。”

到晚间,苏家人齐聚一堂,苏明澈问起司谏家老夫人的病情,苏明玉道针灸过后老人家缓过来一些,开几服药调理着,这个冬日不着凉应当问题不大。

苏鹤归同女儿辩证起老夫人的病,苏夫人不爱听父女俩争论,给苏明澈添筷子菜,问他缘何后半晌就归家。

苏明澈这才将正事儿说了,但只说随睿亲王南下游玩,半字没提季相。

苏夫人问几时出发,眼瞅着天凉了,得多备几件冬衣,苏明玉笑道:“大哥是南下又不是北上,南方冬天暖和着呢,雪都不下。”

苏夫人愁上加愁,不下雪的南方定然路途遥远,还能赶回京城过年么。

“此行短则月余,长则数月,若年底回不来,还需劳烦小妹代我在爹娘跟前尽孝。”

苏明玉内心和苏夫人一般不舍,可她若也期期艾艾,爹娘岂不愈加难过。她打起精神道:“大哥放心,我定然照顾好爹娘。”

苏明澈道:“若有位妹夫在,大哥会更放心。”

别家女儿到苏明玉这个年纪,早该当娘了,她却半分不急,苏明澈阻了妹妹与赵浔联姻,除去私心,也因深知睿亲王府不是妹妹的好归宿。

她当是自由的鹰,而非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冷不丁被当面提及婚事,苏明玉难掩小女儿情态,佯怒道:“哪有刚求完人就拿人消遣的,哥哥做了官也同那些人一样油嘴滑舌!”

苏家二老宠儿子也疼女儿,哪个也没舍得责怪。

睿亲王府这边,赵浔用完午膳了无困意,站在廊下逗弄笼里的八哥玩儿。

这畜生养了有些时日,始终不肯开口。赵浔教它唤“佑章”,傻鸟滴溜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虫干,它不叫他不给吃,他不喂吃的它死不开口,几番较量,人和鸟都有些负气。

正大眼瞪小眼,高光远领了位宫人来传皇帝口谕,道是去郾州的事定下了,后日启程。

郾州是季相的老家,有名的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市井繁荣,近年却连连报灾,税银一减再减。

拉拢党羽靠的无非财、权、色,皇帝怀疑季相勾结当地官员中饱私囊,派苏明澈赴郾州查证。

至于赵浔,是明面上的幌子,关键时刻还能给苏明澈当护身符用。季青山可以不把苏明澈放在眼里,动赵浔还得掂量掂量,除非他想公然造反。

久居皇城,能玩的都玩遍了玩腻了,那日在慈安宫,皇帝一提,赵浔二话不说痛快答应。

高光远得令,赶紧大张旗鼓收拾行囊,他年纪大不宜舟车劳顿,王府这边也要留人照应,沿途伺候赵浔的重担就交给义子高武。

高武二十出头,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论忠心自没话说,就是做事不够细致。

高光远将能考虑到的悉数交代周全,威吓道:“倘若王爷有丁点闪失,你就死外头别回来。”

高武嫌他多虑:“不还有随行侍卫么。”

侍卫自然有,多年没出远门,又是替皇帝办事,赵浔怎舍得委屈自己,光衣物用品就塞满三辆马车。

三日后在皇城外官道上碰头,浩浩荡荡的阵容把苏明澈吓一大跳,相较之下,他只一辆马车三两仆从,寒酸得紧。

赵浔显然也这么想,阴阳怪气道:“朝廷可曾克扣苏大人俸禄?”

现任吏部主事乃太傅陈芾,当年苏明澈在宫中伴读时就受陈太傅教导,老爷子对他分外怜惜,莫说克扣俸禄,恨不得把能给的好处全给他。

苏明澈行过大礼方回话:“不曾,实因下官习惯轻简。”

赵浔冷哼,就你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本王是骄奢淫逸的恶棍?

这日雨歇风止,秋高气爽,金灿灿的朝阳洒在赵浔身上,显得贵气非凡。

见他面露不悦,苏明澈顿感不安,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位王爷相处,明明已万分小心,还是会勾起他的无名火。

“此趟往返郾州少说也要月余,苏大人这般恪守礼数不嫌累得慌么?”

苏明澈肃了肃神色,“微臣但听王爷吩咐。”

不知何故,他越恭顺赵浔越觉得别扭。早先听闻皇帝要赐婚,不管不顾地跑来求他,显然不屑与无实权的自己有牵扯,当面却一副言听计从的姿态,是他最厌恶的那种读书人的虚伪。

“出门在外就别王爷大人的,互称姓名罢。”

苏明澈称是,赵浔接着道:“本王这边人马多,脚程不宜过快,夜间需寻大客栈方能安顿得下,途中如遇名胜古迹,要停下游览,另外饮食上也不能将就……”

户部统管国库收支,花国库的钱财,宗旨是能省则省,苏明澈肉痛,照赵浔这个走法,够自己跑十个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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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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