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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糊在嘴周都干涸了的油赤拉拉地惹眼,刘洺却毫无察觉,用一双很贼的眼盯着人看:“关五,我觉得有情况。”

“什么情况?”关五提着刀正练把式,瞥见他嘴角的狼藉,匀出一口气,“你又偷吃哪家了?”

“什么叫又,还有,偷吃?我一向都吃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算了,”关五收了扎起的马步,无奈问道:“什么情况?”

刘洺正了声音:“机缘巧合之下,我听到了些东西,听得我挺不对味儿。”

虽然久经磨砺的耳朵很难自然过滤掉“机缘巧合”这个稍显暧昧的词汇,但,关五还是强忍着不适地略过了,“说来听听。”

刘洺难得声调偏低:“你能理解,因为穷,而背上死罪这层因果关系吗?”

看得出刘洺没有平日的吊儿郎当,关五思考后作答:“如果是出格的交易,比如买人的本事去要一条命,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是穷到一种地步,为了生存,宁愿卖了自己去换在监牢过活。”刘洺垂下眼,问:“若换了平时,我只觉得说话的人太会造,可当,这不是个例呢?”

“什么意思?”突然听不太懂,关五有些急:“我这个人糙,你说些个我能听懂的。”

积蓄了半天的情绪啪的一声泄气了,刘洺沉默了:“……”

“呃…”关五结巴了:“就是,卖了自己…监牢过活,什么个意思?”

刘洺慢下呼吸:“字面意思。”

“等我反应一下。”关五放下刀,衣衫一摆,又重新扎起马步,端着一副苦大情深的表情。

过了不知有多久,关五回答:“也就是说,你对他们的不自重…呃,不自爱或者其他类似的,表示不理解或者惋惜。”

彻底没了耐心,刘洺暴躁了:“你是真没读过书吗?”

关五如实答道:“读是读过,但好像不过脑,可能缘分比较浅。”

刘洺道:“多希望我们俩的缘分也能这么浅薄。”

“光是浅薄,那还好。”

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刘洺疑惑:“嗯?”

“之前上街的时候,好多次听一白毛老头讲本子,回回讲到一半,便是谁与谁有缘无分,我看底下的人总觉得可惜。这么看来的话,我们的缘分,虽然浅,但至少两个都有,我便满足了。”关五道。

刘洺撑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笑得一点儿也不假,就是过于僵硬:“是吗?”

看似平静,心里却在咆哮:他妈我跟你能用上“有缘无分”这个词儿吗?!

关五格外真诚:“是啊。”

伸手按了下已经皱成一坨的眉毛,用了些力才舒展开,刘洺呢喃道:“这跑题的速度比疯狗乱窜还快……”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刘洺敲了敲陆妄的门,得到许可后,他推门进去,不太情愿地带上了意愿极其强烈的关五。

陆妄放下手中的卷轴,估摸下时间“亥时八刻”,问道:“睡不着?”

关五道:“应该睡得着。”

刘洺拍开关五:“……大人,我今天听墙角,那屋的人不正常啊,我第一次听这么冤的故事。”

陆妄余光扫了眼一脸憨劲儿的关五,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部卷册,“怎么讲?”

“刘欢,我记得是杀人抛尸野郊的罪名,可人家自陈是饿着了逮着尸体吃;胡水子,安的是什么来着,反正也杀了人,可他自述是穷得只能蹭国粮了。”

他停下了,目光落在陆妄手上的卷册上。

关五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不说了?困了?”

闻声,陆妄稍凝,执笔勾人名的手轻抖。

几乎不用看都知道刘洺什么表情,陆妄转而抱着早已习惯的态度,念到:“李三……陈挺、凌清。”

终于想起人名儿,刘洺从无语的凝固状态中复苏,继续道:“陈挺,为爱恶意杀人,是这离谱罪名吧?可我听着,怎么更像是蠢过头的非恶意事故呢。”

陆妄眉头微蹙:“还偷听到些什么?”

“其余的,倒挺正常,恶人行径,大差不差。”刘洺说得慢:“哦,还有一个。371。”

“371?”

“凌清,我查的时候,只有一段目击人的自述,上任司使说:见他一刀捅在心门上。可人自己说的时候,明明是371刀,都够杀三百多个人的时间了,肚子吃得有多坏,司使要拉那么久?是凌清太蠢了,还是太狠了?”

关五发表言论:“这得多大仇,多大怨。不过这么多刀,手不累吗?”

陆妄自动过滤掉他的话,问刘洺:“什么情况下听到的?”

“什么情况下?”刘洺稍加思索,有些不好意思:“我舔手指头的时候。”

陆妄:“……”

这种情况,倒也的确是情况。

陆妄深深看了他一眼:“没问你。”

“啊?”刘洺顿了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交‘案底儿’,选带头羊的时候,我看他们放着一桌子的肉都不吃,心里有些痒痒。真是一群有定力的和尚!”

“没给你留饭吗?”

“留了,只是听趣儿得先于吃饭,我刚刚吃完,现在,顶饱,大人无需担心。”

有些话就不该问…

陆妄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过了,思量两番,问道:“那你觉得,头儿是谁?”

“我嘛…我觉得是陈挺,毕竟,没点实力敢提这么一遭?”刘洺单手支着下巴,“而且,被关五打了一鞭,挨了十板子,还能没事,是个厉害角色。”

关五即刻反对:“蒸饼里有药,一般人都死不了吧。”

“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陈挺长得很像个狠角色,虽然好像胡水子那厮长得也不怎么和善。”

剔了些无用信息,陆妄道:“去备一桌饭,有菜有肉。”

“备菜?”刘洺嘿嘿一笑:“我吃饱了呀,就不需要特别关照了吧。”

陆妄没答他,“另外,将凌清带过来。”

“凌清,嗯,只要他一个吗?”

“我要那么多干什么?”

“哦,明白,以儆效尤是要选那只最不听话的猴儿。”

说完,刘洺转身走出去,没带门,招引来满地银光似水。

关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眉头皱着打了场架,最终还是没动。

陆妄分了半点目光:“你怎么?”

“我能审人,保证吓得人一愣一愣的,说不定真话一股脑儿就出来了。”关五自信得就差拍着胸脯了。

“行。”陆妄浏览完卷册,“那留你帮着摆桌。”

“啊?大人,这种事情可能不太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陆妄打趣道:“你摆起桌来,说不定更吓人。”

对上一双写满确定乃至肯定的眼,关五从讶然转向呆愣,“还有这效果?”

门半敞着,轻易便能看到隔着些距离的人,抬着两箱东西,许是院子里树高又密挡了月光,寻不到路一样,走得歪歪斜斜。

“关五,接菜。”

才被陆妄忽悠了一转,关五走得有些忐忑,全然没有平日舞刀弄枪时那般的四平八稳。

提回两箱子,开箱,他端出两盘菜,放好,便又不动了。

“你又怎么了?”

“大人,我又吓不到您。现在摆,不就浪费了这么大个我?”

陆妄无言以对,“随你。”

不知是迷路了还是怎的,刘洺晚了一刻钟才到,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人,为了吃您这顿饭,我特地去空了肚子,给我整得满头大汗。”

凌清是很有发言权的,火急火燎地被突然点走——要不是现在站这儿了,他都以为自己是被叫去陪着如厕的。

陆妄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疑惑,这几年他在离北,拉练出了一批什么玩意儿?

走近了些,凌清规矩施礼:“大人。”

陆妄转了视线,看向他。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铺了满地的银华都自觉为他作了外衫,清瘦的身子笼在破旧的尘白囚衣之下,颇有神韵。

站姿笔挺,和一旁歪七倒八偏还将士出身的的刘洺形成鲜明对比。

对上他的眼,陆妄声色淡漠;“坐。”

凌清颔首,拉开一旁的凳子,瞥了眼桌上的两盘菜“熘鸡脯”“红烧肉”。

才坐下,身旁蹲着的关五便一双滴溜圆的眼看着他,动作有些冗余地端上来盘菜,还冒着热气,熏得他眼前迷糊。

凌清:“……”

什么意思?

对上凌清的脸,关五先是再次被惊艳了一把,有些手忙脚乱,但见凌清盯着自己没移开视线,他顿时自认为惊吓效果拉满,便更“吞吞吐吐”了些。

陆妄始终没从案桌上起来,遥遥一声:“吃吧。”

“好嘞!”转了两圈舌头,刘洺呲溜过来,屁股墩子压着凳子,举起竹筷,夹了两块肉,飞速包进嘴里。

嚼的时候,见凌清一动不动,便随着视线过去,就见关五磨磨唧唧地端上一盘菜——慢得他心慌。

端一盘菜的时间,不是吹,都够他吃一盘了。

“关五,我们比比,谁快?”

关五一副揣着秘密的表情,讳莫如深地看了眼刘洺:“快不中用。”

刘洺满脸疑问,脑中吐槽了一句“又怪腔怪调什么”。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到他嚼完嘴里的东西,便又一头扎进肉里了。

“不吃吗?”

头顶突然洒下声音,凌清轻颤了一下,从与关五的灵魂性对视中抽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陆妄站在了自己身后,他讶然地轻仰头:“我能吃吗?”

陆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凌清轻点头,拿起筷子,看了一圈,和今晚的饭大致一样,新奇样不多。

刚刚费了挺多口舌,准确说来,是装了些腔,才赶在那群人吃之前,将两道菜基本下肚。

虽然有些冷,味道不佳,但比起跟一群“疯狗”抢饭,已经是占了上风。

从方才的艰苦奋斗中回神,凌清循着刘洺的吃食路径,挑起最后一块鸡肉,倒数第二片牛肉,最后一块藕……

吃到后面,夹菜的速度加快了——刘洺撑得肚子都凸出来一块,不甘但还是妥协性地放下了碗筷。

陆妄扫了几眼他吃的菜,几乎确定,刘洺没动的菜,他也没动过。

还挺谨慎…

视线往下,见其囚衣之上,印着或浅或深的血痕,他伸手,指尖轻触上衣尾,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人轻轻一抖。

“别动。”

凌清僵了,还没送到嘴边的肉,任夜里微寒的风将香气弥散。

感觉到人有些敏感,陆妄特意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撩起半截儿衣裳——冷白之上,红痕浅淡。

同离北战场上见到的那些个背不同,除了白,此人肤质细腻、腰肢细软,他甚至怀疑,自己一手便能掐断。

“之前挨过板子?”

被一种沐浴时有人闯入门的臊意包裹,凌清不太自然:“没有。”

“板板落定,有伤却轻。”陆妄慢条斯理地点评:“第一次便有如此造诣?”

想起挨板子时胡水子的姿势,凌清如实相告:“现学的。”

“挨板子还有学的?”放好最后一盘菜,关五探出个头,“肉糙一些,不就行了。”

凌清对上他娇憨的眼神,心道:你看我肉糙吗?

站起来消食的刘洺,揉着肚子,道:“关五,别乱丢人。”

像是回答关五,又不太算得上,凌清言道:“身处江湖,门道多不足为奇。”

陆妄将错横的板痕看完,将半截衣裳放下来,“确实。”缓了些许,继续道:“吃饱了吗?”

几乎没有犹豫,凌清道:“没。”

陆妄轻笑:“吃饱了就自己回去。另外,想吃,不必要用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

说完,他便风轻云淡地走进了不为月照的深暗院落。

凌清消化了两番他的话,转头只见一抹比暗色更浓的高挑剪影,有些意外:

给自己安上“狠角色”的标签,的确是为了短时间割裂刻板印象,加上一些过于露骨的描述,吸睛效果是达到了,饭也由此吃到了。

但他口中所谓的自损八百何来?

思考时不落下胃口,是凌清的惯常习惯,他将放冷的肉搁置一旁,很放心地将筷子往最后一盘上上来的菜盘里伸。

“凌清。”刘洺叫了一声,见人切切实实地转过头,一双眼干净如洗,又一时失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调调:“你胆子挺大。”

凌清咬碎花生米,浅笑道:“没你心大。”

“嗯?”刘洺不大明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非同级,不同桌而食,同席而坐。”凌清见他点头,继续:“可,您不是挺自然,先入为主地坐下了吗?”

刘洺“啊”地张大了嘴,“好像是。”

凌清将思考进行到底,留意到身旁的人没懵完,逮住时机问道:“胡水子惨还是刘欢惨?”

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都惨”,说完刘洺就合上了嘴:“你怎么知道我偷听了?”

凌清轻笑,疑惑顿时消解——所谓自损,便是在主调为怨向善的环境里,他选择了一条“非主流”的路,损了形象丢了人缘属于是。

凌清夹起最后一筷子肉,吃得心满也意足,“你家大人不是说我自损八百?”

尾调的笑意散去,他放下筷子,拿起巾帕,拭去嘴角的残渍,原路折返。

留下刘洺跟关五“大眼瞪小眼”,干瞪了半天,啥结果没有。

“肯定是跟你待久了,脑子都钝了,想半天想不明白。我偷听得很意外好不好,都还没意识到在“偷”,就听完了。而且,大人说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关五惊讶:“你终于承认自己蠢了!”

刘洺没脸没皮,瞬间快乐起来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句蛮适合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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