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重!
还有知觉么?
扶着昏沉的脑袋,梦沧澜从床榻上坐起身。屋子里阳光充足,好像并不冷。他下意识地摸向心口,不觉叹了口气。
明明记得自己是心脏被刺了一刀,为什么脑袋这么晕?没想到,自己还能大难不死活下来?!奇怪……这真是太意外了!
一个人从外间踱入,将一条打湿的手巾扔到梦沧澜脸上,盖住了他全部的视线。他嘟嚷道:“谁啊?你就这样对待一个重伤在身的人么?”
“重伤在身?”来人感到好笑,戏谑说:“昨晚喝酒这就喝出内伤了?早跟你说过,不能喝的话别逞能!”
梦沧澜听得一头雾水,拿下手巾一看,更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
身前、这个立在自己身前谈笑的人,怎么会是、会是已经死去的哥哥——梦舒野!
“哥哥!”
他讶异地睁大眼睛,几乎忘了伤势,连忙掀了被子从床榻上起身:“真的是你吗?哥哥,你没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拉住对方的手肘,两只眼睛牢牢地锁住对方,这不是梦,他能感受到自己手里的温度、眼前的真实,“太好了……太好了!”
他紧紧地将梦舒野抱入怀中,情绪显得特别激动。“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应该想到的,除你之外,还有谁会救我呢?除你之外,我还能相信谁?”
这下轮到梦舒野傻了眼,这个弟弟是怎么了?酒还没醒?这一通胡话,看起来,比昨晚醉到不省人事还要严重!
梦舒野大力推开梦沧澜,吩咐说:“你赶紧的,擦把脸去太医院看看,别真喝出个好歹来!……宫里的酒都是上好的琼浆玉液,不至于是假酒吧?”
太医院……宫里的人不是全跑光了吗?
梦沧澜惊疑地问道:“这是哪儿?”
“呵!”梦舒野嗤笑一声,“果然还没酒醒呢,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我实在是太高估了你的酒量,你也不是第一次喝酒……唉,昨晚你吐得到处都是,可把我好一阵收拾……”
梦沧澜越发觉得不对,从四周的陈设来看,好像的确是在宫中,这个房间……他是很熟悉的,这是他与哥哥梦舒野在宫中的住处!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有条不紊?
薛励的军队,还有那些会从北方攻来的叛军,没有对宫廷做什么吗?他们……都离开了?
梦沧澜陷入呆滞的遐想中,再次摸向了心口,咦?这里……
他垂下眼,扯开松散的领口一瞧。
梦舒野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没**没**,你还好好的!”
是好好的,一点儿痛感也无。原来,自己的身体上连个伤口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昏迷很多天了?那怎么会……那么深的口子,纵然她有手下留情,总该也留下疤痕了吧?
梦沧澜扶住桌子,他现在唯一难过的感觉就是头很重,真的有些晕。
梦舒野见弟弟好像真的很不清醒,便不再与他开玩笑了,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郑重说道:“你今天第一天入宫当值,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喝点儿水吧!义父还在御前等你呢!”
没有拾起茶杯,梦沧澜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你说义父?”因为他的义父泰玥崇也已不在人世。
“你忘了,昨天义父生辰,我们一起为他庆贺,晚上你喝醉了,这些你也不记得了吗?”
梦沧澜按住脑袋,他好像想起来了,他曾经是有一回入宫与哥哥一起庆贺义父的生辰,那晚他喝醉了,第二天,他便进入近卫军开始在御前当差。但这些事,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他再次打量哥哥,虽然说太监不长胡子,但现在的哥哥看上去确实很年轻,比记忆中最后的样子,要年轻一些。
“哥哥,你说义父生辰,义父是多少岁来着……”
“你!”梦舒野差点儿没忍住又敲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昨日是义父五十岁大寿,你该不会连自己多大了也想不起来了吧?”
这一问,让梦沧澜心里咯噔了一下。若说义父昨日是五十岁寿辰,那么我……
“我现在是十八岁?”
“我的笨蛋弟弟,你没算错!”
梦沧澜匆匆忙忙在房中找到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切都明白了,他自语道:“我不是没死,我是重生了……”
……
换上崭新的近卫军服装,佩戴上统一的长剑,“大难不死”并且恢复青春的梦沧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里边儿梦舒野探出身子问道:“哎,你?真不用去太医院看看么?”
梦沧澜扭头回答:“我简直太好了!”
“喂,保持清醒!凡事小心一些!”
“嗯!”他含笑转身,敛去刚刚那个青涩的眼神,目光一瞬被成熟所取代。
桃红柳绿。好一派春日光景!
一觉醒来,那些萧条的景象全都不见了,那些铺了一地的干枯的碎叶又蓄满了水分长回了枝头。
梦沧澜行走在宫廷大道上,前往万爱殿当值。
他已经安抚好了自己惊诧的情绪,现在,可以说是有些惊喜。
没想到,时间会重新回到十年前,没想到,还能看到这里安然无恙的样子。
哥哥,你还在,实在太好了……他在心中庆幸地低语着,脑中不禁又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无双公主……
那么现在的你,也依然活着!
等等,他忽然顿住步子。因为醒来得太突然,他还来不及理清当下的情况,按照目前的剧情发展,接下来……他很快想到,这一天,对他来说,确实不同寻常。义父五十岁寿辰后的第二天对他而言,一直都是意义非凡的。
只要沿着这条大道走下去,在路过牡丹园的时候,就会有一只毽子飞过来被他一把抓住。那软乎乎的手感当然够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暗器了,不过,他循着毽子飞来的地方望去,便看到了一位青色衣裳的女子从草丛间奔来,散发着运动后的清朗笑意,冲他说道:“哎,把那个毽子丢给我好吗?”她的声音清灵悦耳,瞬间就捕获了他乃至听觉上的全部注意。
那个女子不是别人,那是他第一次与长大后的无双公主相见。这个时候的她,正是十五岁芳龄。
他那时呆呆的像个傻子,不知道一个仙女模样的女子会那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就那样遇见了她。当时,他还搞不清楚她的身份,想要捉弄她一下,就故意将毽子扔得很远,贴着她的脸颊而过。
毽子柔软的羽毛在经过她脸颊的时候还勾动了她脸庞的发丝。
陪同女子玩耍的宫女从后边儿赶来,见状大声地斥责他道:“大胆,你敢对长公主无礼!”他方才知道,咦,她是无双公主——大昱皇帝宁逍与皇后明皓雪的第一个孩子。
梦沧澜提起步子,继续朝这条大道走去。他的心情却随之变得……有一些飘飘忽忽。
会遇见她吗?
事情还是会照着以往的剧情发展么?
抑或是有了改变,或许,这一次,不会碰见她。
快到了,就是前面了。
说不清心里在期待着什么。
是期待改变,还是期待遇见她……
在这样的思绪厮杀之下,长期习武的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个东西飞射过来了,就要打在他的身上。他本能地抓住,目光瞥见,抓进手里的正是一只杂色羽毛毽子。
抓着毽子的手竟有些颤抖,好像它在掌心中发烫了一般。他的目光也开始不听使唤,朝那边转了过去。
暖意洋洋的日光里,飘拂着几朵柳絮,在这样慵懒别致的背景下,一身青色裙装的无双公主正提着裙边快步跑来。她的头发全部披散,在身后束成一束,绑着鹅黄色的发带。显得利落、干净,英气勃勃。
她站定后喊道:“哎,把那个毽子丢给我好吗?”
这句话传入了梦沧澜耳中,他还是呆呆的,眼前的画面一如往昔。
此时的她,笑得是那样清澈,只存在于右边脸颊上的酒窝轻轻凹陷。无忧无虑。
……“这一切的不幸,皆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在我的眼中,你就是一头只会寻着腥味儿而行的禽兽罢了!”……
耳中突地轰鸣乱响,伴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击在他的心口,他猛然别开视线,将手中的毽子扔下,再没向宁无双所在之地看一眼就大步朝前走了。
后边儿的宫女来到宁无双身边,目睹了他的无礼,说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
宁无双亦有些莫名,走上前去,她瞧了瞧他的背影,是近卫军啊,天子侍卫难免有些高傲?她挑起一边眉毛作了这样的揣测。然后自己躬身捡起了那个毽子,又冲宫女笑了起来,“走吧!我们接着玩儿!”
是心虚吗?
走在路上,梦沧澜攥紧了掌心。然而脑子里还在想着宁无双刚刚跑来的样子……那么鲜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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