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梁莫氏,迎春客栈。
简朴整洁的客房中,有一人正躺在床榻之上。此人面色铁青,额头上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就连头发也略显凌乱。
这客栈位置比较偏,远离了人群的喧嚣,只剩下屋内两人的呼吸声。窗外树叶时不时掉落,可谓是非常安静。
“戚前辈…戚前辈……戚长璃?拜托了,快醒醒吧……”
这时候,床榻上的人似乎有了些许动静,缓慢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却又觉得头痛欲裂。
“太好了,前辈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床上那人诧异地发问,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深沉与捉摸不透,闪烁着疑惑与不安的情绪。仿佛遭遇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变故。
“前辈…戚前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戚绫啊,你之前一直有教导我的……!”那声音明显带有一丝焦急,试图唤起对方的记忆。
“戚绫?”这位戚前辈神色复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迷茫之情。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如同遥远天际的星辰,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再试着努力回想,却发现关于自己的记忆也云里雾里,完全没头绪。
他不禁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试着缓解那不断加剧的头痛。可思绪就如同被吹散的烟雾,难以凝结成形。
“我……是谁来着?”他喃喃自语,连出口都声音都颤抖了,仿佛这句话是什么世界难题。
这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戚绫终于确定了答案:自家的戚前辈,戚长璃,失忆了。就是不知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难免令人担心。
戚绫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充满了关切,想安定一下前辈的心情:“戚前辈,你还记得哪些人?”
“哪些……人?”他的声音非常迷茫,眼眸也空洞无神。他是看出来自己失忆的事实了,正努力拼凑着仅有的记忆碎片,“有家父……家母…还有…还有……”
霎时,他眼中短暂地闪过一丝光芒,“还有一个人,眼睛、是血色,至于名字,我不知……”
戚绫尽力回想着,可他跟了自家前辈五六年,也没见过任何与前辈有来往的血色瞳孔之人。况且这颜色的眼睛,本就少见。出现了要么是不祥之兆,要么是大吉将至。但现在,就算有这种眼睛颜色的人出现,也不会有什么人起哄了。
戚绫补充道:“前辈,你的全名是戚望,字长璃。”
戚望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迫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答案的渴望:“我……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是不是因为要抓什么东西?”
戚绫回答道:“是的前辈。你来这里是为了捉拿一只出逃的鬼怪。不过你现在放心,我已经探测过了,那鬼怪已经被你成功捉住,现在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你的仙剑里。”
此剑有灵,名为引华,据说它能够引导天地间的灵气,凝聚华光,因此得名。
听到这里,戚望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似乎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好……那,我住哪?”
“回戚前辈的话,你居住在榆林渊境内的一处幽静居所,现在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只要你身体不碍事,我们即刻便可启程返回。”
“好。”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莫弦正在领罚。
他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此刻已被尴尬和懊悔所取代。他偷酒的行为被当场捉住,更没想到的是,这地方竟然真的禁酒。
不过他可不是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懊悔自己没藏好。
长者的声音严厉而不失公正:“莫绝音,你违反了规矩,今日之罚,是对你的警示,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日后严于律己,莫要再犯。”
“是是是,我明白了,可以起来了吗,我膝盖要废掉了……”
实际上,莫弦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下一次行动怎么样比较完美了。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少年之心性也会永远都留在他身上。
“哼……莫绝音,再罚你一日禁闭,这事便过去了。”
莫弦虽然不情愿,但为了不再多挨几板子,也就立马同意了。
没多久他就站在了禁闭室门口。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这榆林渊境的禁闭室,竟然会屏蔽人的法术,任如何施展都不行。灵力被压得死死的。
没办法,就一天而已,照做吧?
次日,榆林渊境大门外。
戚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还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戚绫注意到了前辈的异样,但并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步伐不疾不徐,戚望的思绪却如同被风吹起的尘埃,飘飘然然,远去。
“前辈,你在想什么?”戚绫轻声问道,打破了沉默。
戚望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们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戚望的居所前。这是一座古朴的庭院,院内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院中穿过,溪水潺潺,给这静谧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
戚望走进庭院,站在了溪边的一块青石旁。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里有个屋子,屋子的窗内似乎有一道身影在晃动,戚望凝视着这人影,觉得异常熟悉。他招呼好戚绫,朝着那屋子的方向出发了。
与此同时,莫弦正站在禁闭室的窗前,他眼神倒是异常坚定。盯着窗外的景色迟疑半天,最后却冒出一句:“哎呀,我可真帅。”
“……”
“谁?”莫弦警觉。
“除了我还有谁来找你。”莫崎的身影在禁闭室的窗前显得有些无奈,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气愤。他看着莫弦,不知道该多说什么,“真是不守规矩。”
莫弦耸了耸肩,尽管他还身在禁闭室内,但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容:“我这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就出来了吗?”
“这次的事情,以后不许再犯……”
“为什么,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啊,我……”
“你不是怕痛吗?”
“是啊,怎么了?”
莫崎眼神认真起来:“……算了,我走了。”
“哎哎,什么嘛…”
莫弦靠在禁闭室的窗边,心中暗自思忖。他本以为莫崎离开后,自己可以享受片刻的宁静,但那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不禁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他脑海中闪过莫崎的身影,心想,总不可能是那家伙心口不一,又回来了吧?这个念头让莫弦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轻轻地将头探出窗外,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时,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眼睛也瞪得老大,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怎么是他?”莫弦心中惊呼,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会是这个人。
来者正是戚望。
而屋内之人心中现在已经被疑惑与不解占满:“虽说我确实对你有点熟悉感,但咱俩不是只见过一面吗,他怎么会亲自来到这禁闭室?之前在学堂也没看见他。而且,他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
还没等莫弦开口,戚望就抛出一句加深他疑惑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哈?我叫什么名字?”莫弦有些好笑地重复着对方的话,“之前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我当时问你的名字,你可还没告诉我呢。”
戚望微微一怔,随即突然笑了。
莫弦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过眼前的人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看他那如同寒冰的长相,着实想象不出来。
“那好吧……我就再说一遍…”莫弦望向窗外的人,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莫弦,莫绝音。可以叫我十三,随你称呼。”
关于“十三”这个昵称,源于他幼时第一次比武中获得的名次,他觉得不甘心,没有进前三甲。从此,应他的意愿,这个名字就成了他的另一个标签,时刻提醒着自己:比赛这样的东西,要拿就得拿好的名次。
“好。”
莫弦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没有那天那么冷淡和守规矩了。也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特别是那眼神,仿佛他们一开始就该认识。
他觉得有些不对……
“上次我告诉你名字,你为什么不记得。”
“你,没有说过。”
“等等”莫弦搞不懂了,“什么叫做我没说过……就是上回下雨,我和你遇上啊。”
“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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