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元治欣便觉得喉咙有些搔痒,头也有些隐隐做痛,早春时早晚还是有些微凉的,她怀疑是昨夜不小心受了寒。
元治欣一向身体很好,一年也才生一两次病,她也不是小时候一难受就要哭着找爹娘的人了,她没觉着有什么,不想惊动阿爹和阿兄,她打算和元志清,元友臻一起吃完早饭,等两人出门后她再回去睡一会,如果一觉醒来还是觉得难受的话再去医馆。
“今日怎么起的这么迟?”元友臻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元治欣忍着喉咙的痒意,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没有,昨夜睡的晚些,便迟了些。”
之前元治欣宅在家里的时候只是日复一日地练琴,日子过的平淡如水,生活作息也规律,不过难得昨日百花节,出去尽兴游玩,回来得晚了,偶尔睡得比平时晚些也正常,元友臻也便没有再多问。
一起吃了早饭,元志清和元友臻出了门,李大娘也在厨房准备午饭,元治欣回了房间,这才放松下来,又喝了些水便去睡下。
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并不安稳,喉咙的痒意让她不停地咳嗽,醒来时,元治欣竟发现自己出了满身的汗,手脚也又些酸软,额间也是烫烫的。
这一觉醒来的感觉太不对劲了,她需要立刻去医馆。
李大娘这个时间点已经做好了午饭给元志清送去并回家了,可能想要叫元治欣吃饭的时候见她在睡,便没有打扰。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抚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元治欣只觉得这平时和煦的微风变得刺骨的寒冷。
加了件薄薄的披风,元治欣缓缓地挪着脚步出了门。
“治欣?”正巧隔壁的石姑娘好像也有事出门了,看见了她。
这姑娘就是之前心仪沈宥川,跟元治欣聊八卦的,名唤石稚语,人如其名,家里人疼宠,为人如白纸般单纯,不懂人情世故,说话也如孩童般童言无忌,她就住在元治欣家的隔壁,元治欣也挺喜欢她这单纯的性子,经常同她一起玩耍。
她几个跨步就追上了缓步前进的元治欣“: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她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元治欣的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元治欣“: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医师。”
有了熟悉的人在身旁照顾,强撑着出门的元治欣放松了些许,半边身子都软下了,只靠着毅力跟随着身边人的脚步,浑然不觉自己走的方向并不是她认识的老医师的医馆。
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即使意识有些朦胧,元治欣也被眼前的长龙给震惊地懵了一下。
什么时候陈大夫的医馆这么多人看诊了?云州是发生了什么易传播的疾病还是突发了瘟疫?
石稚语显然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了,大声呼喊着“:能不能让一下,这里真的有个病人!她是真的需要急诊,能不能让她先看诊?”
若是在平常的医馆,这话可就是有些奇怪了,要来看诊的哪个不是有病要医的?怎么你就特殊一点要插队?
如果是真的急诊的话给人家让让倒没什么,不过元治欣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只不过因为许久没有生病,这场病来的更为气势汹汹罢了。
元治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石稚语的胳膊,她的胳膊因为扶着元治欣,正好搭在她手下,因此这个动作在外人面前并不明显。
这台词在几天前或许有点用,毕竟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真的有需要急诊的话谁也不想看见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但是这几天这话可以算是让前面排队的人都听得能背诵了,而且看两人的模样又是年轻的姑娘,大家更加地不以为意。
“得了吧,你这话这几天我可听得多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来看诊的,谁不是有病的?大家都是规规矩矩排队看诊的,你呀,想要先到沈大夫面前刷脸的话就早些来排队。”
说这话的姑娘身后也是个经过精心打扮的,面色红润,倒是一眼看不出有什么病的,“:就是就是,大家都按规矩来的,凭什么让她先去看?讲点道理,没见过插队这么理直气壮的。”
石稚语为人直来直往的,并不拐弯抹角,见两个面色红润的在这说自己有病,还暗自揣测她们是想要见沈宥川才插队的,气的正想上前跟她们理论。
元治欣将石稚语按在原地,向前跨了一步,将石稚语挡在身后。
她这一动作有将石稚语保护在身后的意思,但也是为了阻止石稚语继续说下去与人结仇。
从小她就因为直来直往的性子吃过亏,虽然元治欣很喜欢她单纯的性子,但是有些人是会对这种不懂的看人脸色,不分场合就说出令人难堪的话语的人排斥针对的。
虽然石稚语比元治欣大上几岁,但是元治欣不少时候都跟在石稚语身边给她收拾残局。
“:抱歉,是我们的不是,我们会遵守规矩排队的。”元治欣嘴唇泛白,勾起礼貌的微笑向那两位姑娘表示歉意。
见元治欣满脸真诚,脸色也是真的惨白,再一个跟他们呛声的也不是元治欣,她们莫名的也有些心虚,心里强硬得安慰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算了。”
那两位姑娘连忙转过了头,怕再看多两眼自己都要内疚一分。
“可是,你的样子,真的撑得下去吗?你方才拦着我做什么,她们两个又不像是有病要医的样子。”石稚语不满地说着,帮元治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元治欣疲倦地闭上眼,依在石稚语的身上“:无碍,只是小小的风寒罢了,等等就等等吧。”
一旁路过的大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姑娘,看病怎么来这呢?你有所不知,这的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是样貌较好,很多未婚的姑娘天天都“生病”来这看的,咱们这种真病的,还是去陈大夫那看的。真有什么疑难杂症才提前过来排队看诊。”
元治欣闭着眼没有回应,没有什么心神和力气再应对他人的言语进行思考及回复,石稚语有些抱歉,眼眶也开始湿漉漉地“: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沈大夫医术很好,想要带你来这看能快些好起来。”
元治欣这样子也没什么力气走动去陈大夫的医馆了,索性只能排着队等候前面的人快些看诊了。
站在元治欣前面的两个姑娘本就见了元治欣面色惨白的模样有些惴惴不安,留心听了身后两人的对话,希望能够找到两人装病的证据让自己能心安一些,但是听到石稚语的话,也开始频频回头。
见元治欣真的一言不发地靠着石稚语安静等待着,石稚语也一脸难过心焦的模样持续了很久,愧疚感不断地向她们心中涌来。
过了片刻,两人低语商量了一下,鼓起勇气转身对石稚语说“:抱歉,我们方才以为你们和之前那些姑娘一样,想要装病插队去看沈大夫,我们还不急,你们先排我们前面吧。”
石稚语一喜“:真的吗?谢谢!”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应下了就真的扶着元治欣往前了,这两姑娘前面一点的也听到了一些方才的小争吵,不急的也纷纷让开了道,一些心软的姑娘没听见她们的对话,但见元治欣不舒服的模样,也随之让了道。
直直往前走了一大截,排队的人很多,也不免多了些嘈杂,只余沈宥川看诊的地方方能得到一片安静,前面的姑娘们并没有听到后面的争吵,也没有注意往后看有谁排在她们身后,所以往前了一些之后,她们就不再得以前进了。
沈宥川快速地看过了一个又一个装病的姑娘,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略过了眼前又一个面色薄红的姑娘,向她身后长长的队伍看去。
从前往后快速掠过了那些个打扮精致,染着健康粉色脸色的姑娘们,一眼看到了落在众人身后的元治欣。
她难受地眉头紧皱,闭着双眼靠在同伴身上,没有像之前装病的姑娘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他,身上虽披着薄薄的披风,但是额间冒汗,若是打扮精心来看病的姑娘们可不能见得让自己流汗脱妆的。
沈宥川三言两语送走了面前的姑娘,在下一个姑娘走到他面前看诊的位置坐下之前,他起身向队伍中走去。
“各位,沈某在此义诊,是为了给真正有需要的人进行看诊的,承蒙大家的厚爱,你们能来我这看诊,是对沈某医术的肯定,但是我希望大家是真的有需要才来此,我也不想我一来到云州就让云州的百姓们都如同传染了恶疾一般,全都来了沈某这看病,沈某不想当这恶疾的源头,所以,真的不需要看诊的各位,请回吧。”
一些真的需要看诊的百姓熙熙攘攘地小声议论,好些姑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地面面相觑,前面刚要坐下看诊的姑娘面色一红,沈大夫在到她的时候就向众人说了这番话,让她有些尴尬。
她和身边的同伴相识一眼,面色难堪地用手上的圆扇遮住了脸,和同伴互相搀扶着快步跑走。
一些姑娘们也有样学样地用东西遮住脸跟着跑了,一些不好意思的姑娘恋爱场景,也聪明地混入人群中快快离开。
现在跟着人群,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人一多了,大家看顾不过来,过两天就忘了,要是等下当面被沈大夫戳穿,那就是真的当众丢脸了。
一个两个倒罢了,一群姑娘同时做相同的动作,让石稚语瞠目结舌,回过神来时,温润精致的脸庞就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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