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Wien。你到底是什么人?
黎芽看着照片上的人,几分钟后帖子消失在网上。
黎芽起身,伸了个懒腰,她没开灯,可是月亮很亮,从窗户那照过来,照亮黎芽,冬青的疏影落在她脸上。
“睡觉。”
第二天黎芽起得很早,洗了个头吹了头发,坐下来好好吃了个早饭。出门围上围巾,围巾是森绿色白色交织的,很衬她的肤色,气若幽兰。
梁遂生已经坐在座位上学习了,谭菲菲在教室里吃早饭,看见她来挥手招呼她去她身边。
“黎芽,你吃没吃早饭,吃不吃鸡蛋灌饼?”
黎芽接过来,也只是拿着,她吃不下。
“菲菲,你知不知道许枝惟?”
“咳咳咳——”谭菲菲被粥呛到。
谭菲菲心头一震,自己平常可爱的朋友为什么会和许枝惟扯上关系。
“我的小祖宗,你找谁不好找他呀,他是一班的竞赛生,挺厉害的,得过不少奖。”
黎芽偏头,凑的更近。
“可是他这人,啧啧啧——”
谭菲菲边说边摇头,贴近黎芽的耳朵,说:“他有个哥在我们学校上高三,还有一个和我们同级的妹妹,在二班。”
“而且”
谭菲菲压低声音。
“他不是他妈生的。”
“他是他爸的私生子。”
谭菲菲意味深长地看了黎芽一眼。
“黎芽,你别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到了吧?”
“他这人脸长得确实绝,但你小心没命。”
黎芽笑,看着谭菲菲绘声绘色地表演抹脖子,拿下颈上的围巾,漏出纤细的脖子。
“此题何解?”
黎芽平常不太关注学校的八卦,也不太和女生们讨论青春期女孩们的固有话题,只是每天上下学,回家听歌练琴。
不是黎芽清高,是黎芽对不认识很有分寸感,不会把时间花在一辈子都毫无交集的人身上。
她可真的太珍惜自己的时间了。
“你靠近他要么被他弄死,要么被他妹弄死。他那个妹妹我都不想多说,装的要死,天天围着许枝惟转,咋不围着他亲哥转?”
“刚开始开学的时候有不少人跟他表过白,没有一个不是是哭着回来的。他这人吧,还真是奇怪,别的男生有女生表白都激动的不得了,其他帅哥高傲也没做到他这样。他性格真的很怪戾,听说他从小到大都没几个朋友,身边几乎没人,只有他班里一个叫江既白的人和他搭话。听说他一开始也吃了不少瘪,可是这小子脸皮厚,每天黏在他身边,后来也就习惯了。”
“芽芽,男人真是的,有钱就会变坏。他爸老有钱了,人果然是一有钱就会做坏事。”
黎芽打了个冷战,未曾想到那个小偷不好惹,他原本计划找到许枝惟,让他交出唱片去还滞留金,再好好教育他一顿,然后美滋滋的把唱片带回家。
黎芽一整天都失魂落魄,放学走出校门还一直在想怎么搞定这个许枝惟。
突然她的脑海中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余香最近总睡不好,她要去买一束茉莉花。
“一枝花”黎芽心里在想卖花的不都想卖的越多越好吗?怎么这家花店取名叫一枝花?他透过玻璃看见里面没有顾客便走了进去。
推开门,“嘎巴——”
花瓣从天飘落,她的步调磕巴,向前一步退后两步,门重重地落下,漫天的花盛放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各种甜美的气味。
店里响起“Happy birthday to you——”
“完了。”
一个人端着蛋糕慢慢走出来,他高挑,骨骼分明,外面黄昏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他耳朵上的铆钉闪的黎芽睁不开眼,黎芽用手下意识挡住眼睛,又忍不住去探究。
那个男人头发修剪的随意,个性,却又像精心打理,但绝不突兀,与他的脸相配起来相得益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劲,黎芽之后再在脑海里想起这个画面,赋予他一个词:暂停。
“小姨——”男人脸上的笑容和嘴里的话,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戛然而止。
黎芽在原地站着,手里紧张地随手拿起一束花把脸遮起来。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声音冷冽。
黎芽向后缩“又没关门,我咋不能进来……”声音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小。
男人个子高,腿很长,几步就走到黎芽面前。
他打量着黎芽,黎芽把手里的花攥紧了些。
黎芽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在花儿的缝隙里看到他的胸牌。
“许枝惟”
“许枝惟?你是许枝惟?”
黎芽放下挡在脸前的花,发现她和许枝惟原来靠的那么近,花因蹭到许枝惟的胸口而掉落几片花瓣,落到许枝惟的上衣口袋里。
大概是因为太阳侧目,金灿灿的黄昏照到二人脸上,不再是暴烈地晃人眼,而是变得轻柔温暖,好像提前进入冬天,是冬日里使天光明亮的第一缕阳光那样珍贵又难忘。郑重地为这首序曲谱下第一个音。
该死。黎芽心想她不会第一次见到许枝惟就把他得罪了吧?少女捂住被撞得发胀的脑袋,往侧边一退。
既然上天不让我回头,那我就向前跑。
“崩——”
黎芽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崩崩崩”
漫天的彩带在这一刻炸开。
世界是彩色的。
此刻五彩斑斓的光因为阳光的照射穿透每一片彩带,映照在黎芽的脸上,纷纷而下。
黎芽在漫天的彩带中看着许枝惟。他发现这个少年也在盯着他看,他因二人身高的差距而低下头,彩带落在他的头上,他微微歪头,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不断有彩带滑落,他也时而因为光的刺激眨眼,睫毛很长,脸很小,眼神中有疑惑,有好奇,还有一丝被隐藏在眼底的侵略性。
世界安静下来了。
只听得见二人的呼吸声。
“你都干了什么?”许枝惟环视整间房间,冷笑了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完蛋了!他嘴角的那么弧度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应该先道歉还是先和他要唱片?我还没告诉梁遂生她那包饼干是我偷吃的,我还没有收集完乐队唱片。我要是直接跑掉的话,他会不会找人办了我?不!他当场就可以办了我。用勾股定理计算,我打开门用时两秒,许枝惟办了我预计用时1.3秒,如果我拿起旁边的花瓶砸他,预计用时3秒,许枝惟办了我预计1.3秒。
“不——!”
黎芽在心里悄悄呐喊
“观音菩萨如果你显灵的话就把我带走吧!”
许枝惟见他不回答,弯下腰正对上黎芽的目光。
向下扫视,眼神挑衅。
“黎、芽。”许枝惟一字一顿的念出来,黎芽简直怀疑这个人可以让她在学校死无葬身之地。
这不是黎芽吗?哟,大家别和她玩儿。
这就是黎芽呀!许少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大家都别客气,嘿嘿嘿!揍她!
“不——!”黎芽从头脑风暴中清醒过来。
“对不起!!!”
不对啊,许枝惟才是小偷,她是来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她一定要让他交出唱片,交出滞留金。
“我!”黎芽掂起脚尖,让自己在气势上更足一些。
“我是来要债的!”
许枝惟拿下头上彩带的手一顿。
“要债?”
“你是不是叫许枝惟?”
“嗯。”许枝惟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这个小女孩莫名其妙,一副小孩儿充恶霸的模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嘴角压下来。
“那就错不了。”
“你去年是不是在城西的唱片店里借了《Common People》”
黎芽此刻已完全带入债主的角色,通过她从影视剧里看来的台词运用在实际上倒也惟妙惟肖。
许枝惟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
“哎呀,我说你,看起来仪表堂堂,怎么做小……不诚信的事?”
黎芽把到了嘴边的“小偷”咽了下去,虽说现在她看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毕竟她是真的怕哪句话得罪了许枝惟。
“中国青年要讲诚信,听我的,现在就把唱片拿出来给我,然后去还滞留金,你还是一条好汉!”
许枝惟抢走黎芽手里的花。
“你这么想要那个唱片吗?”
“那我一定……”
黎芽的眼睛此刻有两颗星星,一只眼睛装着一个。
“这就对了嘛,记得早点给我。我是七班的,我叫黎芽!”黎芽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胸牌。
“那我可一定要找出来掰碎,顺便找个荒山野岭埋起来。”许枝惟说完,眼底的侵略性彻底爆发出来。
他就像他耳上的铆钉,尖锐,伤人害己。
梨芽听完这句话,眼里的两颗大大的星星都碎掉了,只看得见许枝惟冷漠的双眼。
他拉开门,将黎芽推出去。
“别再让我看见你。”
黎芽的脚抵住门。
“不——许同学,我还是帮你打扫一下吧,其实我是来买花的。”黎芽陪上甜美的笑容。
“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嘛,许同学,我知道你家里权势滔天多少唱片也能买来,可这唱片不是有价无市嘛!毁掉也太可惜了。”
黎芽硬挤出笑,绕到许枝惟身前。
“你也喜欢收集唱片嘛?不瞒你说,我在这方面可有研究了,一看就知道你是有品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借pulp的歌了。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爱好了,是不是?许同学,你还喜欢谁的歌呀?”
“闭嘴。”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心心念念的唱片活不过今晚。”
许枝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自己精心策划的惊喜被这个不速之客搅黄了,打听这打听那还把小姨的店弄得乌烟瘴气。
黎芽做了个封口的手势,继续陪笑,拿起门口的扫把开始扫地。
……
“这里,还有那里,你到底会不会扫地?”许枝惟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把吉他,桌子上放着张纸在写曲子,但距黎芽观察,她眉头拧成八字,满脸写着烦躁,根本写不下去。
“许枝惟,你在写曲子吗?”
黎芽扫着地悄悄挪步上前,在被许枝惟眼神警告后乖乖退回去。
“我虽然不会作曲,但我偶尔会写些歌词。但创作这种事情不能急的,好的作品等上一两年,三五年,十年也是有的。”
“我认为,创作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把自己的感受写下来,作词作曲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把难忘的体验和珍贵的记忆表达出来,听众就更容易理解和共情吧。”
许枝惟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少女,他在想他难忘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知道了,是在和徐子璃同天生日,家里却从来没有他的蛋糕,还是保姆的阴阳怪气和不公平对待,少一份的水果,亦或是奶奶的贬低和这么多年来他受的每一顿打。
“我不需要别人教。”
“你走。”许枝惟放下手里的东西,夺过她手里的扫把,将她往门外推。
黎芽被关在门外,隔着玻璃,拍打着窗。
“许枝惟!你一定不要冲动啊!你一定要好好对我的唱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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