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远哲和凌昭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远哲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麻木顺从，眼神里多了警惕和隐忍的愤怒，而凌昭，不再急于进行过于露骨的侵犯，但那种无孔不入的掌控和试探却从未停止。
脚踝上的金属锁链成了远哲最大的桎梏和耻辱象征。它不仅限制了他的自由，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远哲知道，要想有任何逃脱或反抗的可能，第一步必须解除这个物理上的束缚。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构思借口。不能直接要求，那会显得目的性太强，必然引起凌昭更深的戒备。他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甚至能迎合凌昭某种扭曲心理的理由。
几天后，在一次凌昭‘心情不错’，甚至难得地替他梳理有些打结的长发时，远哲垂下眼睫，用尽可能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依赖的语气开口：
“……脚链，磨得有点疼。”他轻轻动了一下被锁住的脚踝，那里之前挣扎时留下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而且……洗澡的时候很不方便。”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却精准地戳向凌昭那变态的掌控欲：“……总是湿漉漉的，不舒服。也……不好看。”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其轻微，带着点Omega在意自身形象、取悦Alpha的本能意味，这是他恶补了ABO知识学来的。
凌昭替他梳理头发的动作顿住了。
远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的后颈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远哲几乎以为自己的试探失败了，正准备承受对方的怒火或更变态的“安抚”时，凌昭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让远哲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是我考虑不周了，嫂子。”凌昭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堪称温和，他放下梳子，来到了远哲的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远哲脚踝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的确是有些不舒服。”
远哲的心猛地一沉。凌昭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反常。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样。
“既然嫂子不喜欢这个。”凌昭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宽容，“那我们换一个更好的。”
他站起身，离开了卧室。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更加精致、却同样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物件——那是一个比之前细很多、更像一个时尚脚环的电子镣铐，内侧有着精密的感应触点。
远哲的脸色瞬间白了。
凌昭蹲下身，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地解开了那条沉重的金属锁链。冰凉的空气接触到被禁锢已久的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解脱错觉。
但下一秒，那个冰冷的电子镣铐就“咔哒”一声，牢牢地扣在了他纤细的脚踝上。严丝合缝，重量很轻，却比那条锁链更让远哲感到绝望。
“这是最新款的。”凌昭抬起头，对着远哲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温柔笑容，仿佛在赠送一件珍贵的礼物，“材质更亲肤，防水，也不会影响美观。”
然后，他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遥控器，在远哲眼前晃了晃。
“哦，对了，它还有一个小小的安全功能。”凌昭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件，“里面有一个微型感应器，和我手里的这个遥控主机相连。”
“什么？”远哲不满的质问道，他又不是犯人！
凌昭脸上的笑容加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渊。“只要嫂子的距离……离开我超过设定的安全范围。”他轻轻按下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呃啊——！”
一股强烈的、突如其来的电流瞬间从脚踝的镣铐炸开！窜遍远哲的全身！那痛楚尖锐而剧烈，虽然持续时间极短，却足以让他浑身肌肉痉挛，惨叫出声，整个眼前一阵发黑，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劫后余生般的战栗！
凌昭欣赏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和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的身体，语气依旧温柔得可怕：“就像这样。一个小小的……提醒。”
他俯下身，轻轻擦去远哲眼角生理性溢出的泪水，动作带着怜惜，眼神却冰冷而残忍。
“这样，嫂子就不用担心被磨疼，也可以自由地在家里任何地方走动了。”他抚摸着那个冰冷的电子镣铐，如同抚摸情人的皮肤，“只要……记得别离我太远。”
远哲瘫软在床上，身体还在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电击而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水，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凌昭什么都知道。自己所有的挣扎和算计，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如同透明的笑话。
凌昭看着他失魂落魄、彻底被击垮的模样，满意地笑了。他低头，在那冰冷的电子镣铐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乖。”
远哲获得了在别墅范围内‘自由’活动的权利，但代价是，他必须像一个无法离开主人的影子，时刻保持在凌昭三米之内。
这三米，成了他新的、无形的牢笼，比之前那间卧室更加令人窒息。
凌昭很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他不再将远哲锁在房间里，而是允许他跟在身边，无论是去书房处理文件，还是在客厅看新闻，甚至是在花园里散步。
远哲被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凌昭走得快，他就得加快脚步；凌昭停下，他就得立刻驻足。那冰冷的电子脚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由的界限，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能感受到那金属的触感，仿佛凌昭的目光化作了实体，紧紧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这种近乎屈辱的“陪伴”，让远哲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他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计算着每一步的距离，生怕一个不小心越过了那无形的红线，再次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电击之苦。
凌昭却对此乐在其中。他有时会故意突然加快步伐，或者毫无预兆地改变方向，像个恶劣的逗猫者，欣赏着远哲瞬间的慌乱和手忙脚乱地调整距离。当远哲因为紧张而差点绊倒，或者因为始终保持高度警惕而露出疲惫不堪的神色时，凌昭眼底那种扭曲的满足感便会愈发浓郁。
“嫂子今天很乖。”凌昭坐在书房办公时，会偶尔抬起头，对安静地坐在三米外沙发上看书（实则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远哲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远哲只能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憎恶和无力，手指用力地攥紧书页。
他甚至无法独自去洗手间。每当这种时候，凌昭会‘体贴’地陪他到门口，然后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待。那清晰的、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和存在感，让远哲连最私密的事情都做得无比艰难，充满了被窥视的屈辱感。
吃饭时，他必须坐在离凌昭三米内的固定位置。睡觉时，凌昭虽然不再强行留宿主卧，却命人将次卧的床挪到了紧挨着主卧墙壁的位置，仿佛那冰冷的墙壁和短短的距离，根本无法阻隔他的掌控。
这种无处不在、细致入微的控制，几乎要将远哲逼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在凌昭的监视和允许之下。
他试图寻找这电子镣铐的漏洞，观察凌昭手中那个遥控器。但凌昭将其保管得极好，从不离身，甚至洗澡时都会带进浴室。那镣铐本身材质特殊，坚固异常，没有专业工具根本无法打开。
绝望如同藤蔓，日夜缠绕着他。
又是一个麻木的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带，却照不进远哲心底的冰冷死寂。他像个程序设定好的机器，在电子镣铐允许的范围内洗漱、换衣。那冰冷的金属环扣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处境。
凌昭坐在餐桌主位，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远哲沉默地坐在三米外的指定位置，小口吃着面前的食物，味同嚼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远哲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凌昭放在手边的学生证，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放下餐具，状似随意地，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沙哑（他最近很少说话）：“小昭……你好像，很久没去学校了？”
凌昭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随即又漾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嫂子是在关心我吗？”他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嗯，是啊，请了长假专门照顾嫂子。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远哲身上流转了一圈，仿佛才想起这件事：“嫂子提醒我了，确实该回学校处理一些积压的课业和实验数据了。”
远哲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刻意流露出一丝‘担忧’：“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脚踝上那个显眼的银色镣铐。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凌昭的眼睛，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放下餐具，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朝着远哲走来。
远哲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起身，却被凌昭按住了肩膀。
凌昭在他面前蹲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电子镣铐，发出轻微的金属声响。他抬起头，仰视着远哲，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光芒：“嫂子一个人在家，我怎么会放心呢？”
远哲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凌昭站起身，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决定一次郊游，“嫂子和我一起去学校吧？”
“什么？！”远哲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都变了调，“戴着这个？！不行！”
让他戴着这象征耻辱和囚禁的电子镣铐走出这栋别墅，走到阳光底下，走到人群之中？！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为什么不行？”凌昭故作不解，语气甚至有些委屈，“只是陪我去一下图书馆和实验室而已，很近的。嫂子不想出去透透气吗？”
他嘴上说着询问的话，手上却已经拿出了那个小巧的遥控器，不由分说地开始调整参数。
“不……凌昭！你不能……”远哲惊恐地想阻止，但他又不敢真的去抢那个遥控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昭将活动半径调整到一个足以让他跟随外出，又绝对无法逃离的范围。
“好了。”凌昭收起遥控器，脸上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件出门的衣服吧，嫂子。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他根本不给远哲任何拒绝和挣扎的机会，那看似商量的话语，从来都是命令。
一小时后，远哲僵硬地坐在豪车的后座上，穿着凌昭为他挑选的高领毛衣和长裤，尽可能遮住脚踝上的镣铐。但每走一步，那冰冷的触感和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都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车子驶入大学校园。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到处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学生，嬉笑着，讨论着学业，享受着自由的青春。
这一切，都与车内如同囚犯般的远哲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他死死低着头，脸颊烧得滚烫，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在座椅里。
凌昭却对此浑不在意，甚至心情颇好。他停好车，绕到另一边，替远哲打开车门，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远哲冰凉颤抖的手腕。
“走吧，嫂子。”他的声音温柔依旧，力道却不容置疑，“小心脚下。”
他就这样，如同牵着一条戴着无形项圈的宠物狗，在周围偶尔投来的、或好奇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牵着他的嫂子，走向那座象征着知识和自由的象牙塔。
每一步，对远哲而言，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公开处刑。
而凌昭，则享受着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享受着将他的所有物，带入自己的领地，打上无形烙印的过程。
阳光很好，但他的世界，只剩下身边这个囚徒，以及那根看不见的、牢牢握在他手中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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