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远哲一边艰难地试图用反绑的手摸索周围可能存在的利器,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始终悬在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猴三有些紧张的声音:“……我、我去看看他吃完没……”
门锁响动,猴三独自一人溜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半瓶水和一点看起来像是面包的东西。他快速关上门,手电光在远哲脸上晃了晃,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猴三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急促地问,“凌昭真能给我们那么多钱?还能保证我们安全?”
远哲立刻点头,用最真诚的语气保证:“千真万确!大哥,你想想,是跟着一个疯子一起死,还是拿一大笔钱远走高飞?这笔账很容易算!”他看到猴三眼神里的贪婪和恐惧在不断交战,继续加码,“你只要帮我稍微松一点绳子,让我能活动一下,等我得救了,钱立刻到位!我发誓!”
猴三的呼吸更加急促,他舔了舔嘴唇,手颤抖着伸向远哲背后的绳索,嘴里还念叨着:“你……你别骗我……不然我死定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绳结的刹那——
“砰!”
仓库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吓得猴三猛地缩回手,那个粗嘎男声的壮汉一脸凶相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根棍子,眼神凶狠地瞪着猴三和地上的远哲:“猴三!你他妈果然吃里扒外!老子就看你不对劲!”
“豹、豹哥!我没有!我就是……就是看看他……”猴三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辩解。
“看你妈!”被称为豹哥的壮汉根本不信,大步冲进来,一把揪住猴三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啊!”猴三惨叫一声,鼻血瞬间喷涌而出,被打得踉跄着撞在旁边的杂物堆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狗东西!敢背着老子搞小动作!鹰老大的钱你也敢贪?!”豹哥一边骂,一边对着倒在地上的猴三又是几脚踹过去,下手极狠。
猴三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求饶。
远哲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恐惧。
豹哥打够了猴三,喘着粗气,将凶狠的目光转向地上的远哲,一步步逼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小白脸,嘴皮子挺利索啊?还会挑拨离间了?”
他蹲下身,粗鲁地一把抓住远哲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另一只手用手电筒直接照着他的眼睛:“怎么?觉得凌昭那个疯子会来救你?做梦吧!”
“啪!”他反手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远哲脸上!
远哲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脸颊瞬间麻木,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嘴里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味。
那个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轻轻拍打着远哲的脸颊。“你说,我是先在你这张漂亮脸蛋上划几刀呢?还是先废你一只手?嗯?”豹哥的声音充满了变态的兴奋和残忍。
远哲吓得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刀锋,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豹哥!豹哥别!”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猴三挣扎着爬过来,抱住豹哥的腿,“老大说了要完好地交给那边的人……您不能……不能动他啊……”
豹哥不耐烦地一脚踢开猴三:“滚开!老子心里有数!不动脸,那就换个地方!”
他狞笑着,刀锋缓缓下移,指向远哲被反绑着的手腕……
远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远哲手腕皮肤的时候,豹哥的通讯器尖锐地响了起来,在死寂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烦躁地掏出来看了一眼号码,脸色瞬间一变,立刻接起,语气变得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老大?”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语速很快,语气严厉。
豹哥听着,脸上的凶悍和兴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和畏惧,他连连点头:“是,是……明白……您放心……绝对完好无损……好,好……”
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狠狠瞪了地上的远哲一眼,又踹了一脚旁边的猴三:“算你们走运!”
他收起了匕首,但眼神依旧凶狠。他蹲下身,用手电筒再次狠狠照了照远哲惊恐未定的脸,压低了声音,充满了威胁:
“听见了吗?暂时留着你这条贱命和这张脸!但你给老子记住了!再敢耍花样,挑拨离间……”他的手指用力掐住远哲的下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还让人看不出来!听懂了吗?!”
远哲被他掐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能惊恐地点头。
豹哥这才嫌恶地甩开他,站起身,对着地上哼哼唧唧的猴三吼道:“没死就起来!把这小子看好了!再出岔子,老子先废了你!”
说完,他不再看远哲,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动手似的,骂骂咧咧地拎着半死不活的猴三,走出了仓库,重新将破损的门板勉强合拢(虽然已经关不严实了),并从外面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仓库里再次恢复了黑暗和寂静。
远哲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下巴被掐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后怕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
那个叫鹰老大的人……是程皓新找的靠山吗?
远哲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恐惧和疑惑交织在一起。
他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豹哥对猴三的打骂声和警告声,知道接下来的看守肯定会更加严密,猴三那条线也彻底断了。
逃跑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他蜷缩在冰冷的黑暗中,被反绑的手腕因为之前的挣扎和恐惧而磨破了皮,传来阵阵刺痛。
猴三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再次进来送晚饭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贪婪,只剩下全然的恐惧和麻木。他不敢再看远哲,粗暴地扯掉他嘴里的布团,将一份冰冷的盒饭扔在他面前。
远哲机械地咀嚼着那寡淡无味、甚至有些馊味的饭菜,味同嚼蜡。
吃完没多久,那股熟悉的、令人眩晕的无力感就再次袭来。远哲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猴三那张带着惧意和一丝怜悯的脸,以及仓库破损门缝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缕昏暗的天光。
再次醒来时,周遭的环境又变了。
不再是有霉味的废弃仓库,而像是一个更加狭小、空气不流通的地方,颠簸起伏,能听到引擎的轰鸣和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像是在一辆行驶中的货柜车里。
嘴巴依旧被堵着,手脚被捆得更紧,眼睛似乎也被蒙上了黑布,彻底隔绝了所有光线。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心脏。
每天被下药,每天更换地点……程皓的计划周密而恶毒,根本不给凌昭留下任何可靠的追踪线索。这样下去,等待外援获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而更让远哲感到恐惧的是,他完全猜不透程皓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凌昭,杀了他或者折磨他,似乎早就该动手了。但程皓却要求“完好无损”,还要不断地转移地点……
这更像是在……豢养一个筹码,一个用来要挟凌昭,逼他就范的、活的筹码。
程皓到底想用自己威胁凌昭做什么?
交出巨额赎金?这似乎太简单了,不符合程皓那扭曲的恨意。
让凌昭自残?下跪?身败名裂
还是……要凌昭的命?
每一个猜想都让远哲不寒而栗。
他发现自己竟然可悲地开始分析,凌昭到底有多重视自己,会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会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无比荒谬和凄凉。
他曾那么拼命地想要逃离那个疯子,此刻却不得不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个疯子身上,甚至开始衡量自己在那疯子心中的“价值”
货柜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下。
远哲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后车门被打开,有人粗鲁地将他拖下车,架着他往前走。脚下的地面似乎很粗糙,像是水泥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和水汽……像是在某个码头或者渔港的仓库区?
他被扔进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比之前的仓库更潮湿,还能听到隐约的水浪声和远处轮船的汽笛声。
猴三和那个豹哥似乎也跟了过来,能听到他们低声的交谈和摆放东西的声音。
远哲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身下地面的潮湿,心里一片冰冷。
程皓就像一只捉到了猎物的猫,不急着吃掉,而是不断地玩弄、恐吓,享受着猎物的恐惧和绝望,也享受着凌昭那边的焦灼和无力。
而他,就是那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似乎传来了不同的脚步声,还有一个……远哲绝不会听错的声音——程皓的声音!
程皓来了!
远哲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听到程皓似乎在和豹哥低声交代着什么,然后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走来。
蒙眼的黑布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远哲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堆放着废弃渔网和木箱的潮湿小仓库里,面前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昂贵西装、脸上带着扭曲快意笑容的程皓。
程皓打量着远哲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报复性的满足。
“怎么样?这几天‘旅行’还愉快吗?”程皓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挑起远哲的下巴,语气轻佻而恶毒,“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拿出一个手机,对着远哲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翻看着,似乎很不满意远哲此刻惊恐却不够凄惨的表情。
“啧,看来他们没怎么‘招待’你啊。”程皓遗憾地摇摇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对旁边的豹哥使了个眼色。
豹哥狞笑着上前。
远哲惊恐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根看起来就很有韧性的皮鞭!
“不……不要……”远哲被堵着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身体拼命向后缩去。
程皓却举起了手机,对准了远哲,脸上带着兴奋而残忍的笑容:“来,给我们的凌少……发点‘开胃小菜’过去。”
“让他好好看看,他心爱的Omega,现在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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