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身后!”
听到喊声,游亦年猛地侧身翻滚,但匕首却因为手中鲜血湿滑当啷甩飞了出去。
堆积在胸腔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大量的氧气似瞬间膨胀的棉花团,一秒间充斥封成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他像是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腰身前拱,白眼外翻,浑身抽搐个不停。
里斯掐人脖子的手一顿,脸上的横肉因为震怒而抖个不停。
“给我弄死他!!”他指着景徵樾近乎于狂暴地喊。
海盗们闻声而动,景徵樾拔腿就往乔伊斯所在的方向跑。
“帮个忙,老乔!”
“Stop,stop(停下,停下)!!!”乔伊斯见这货带着一大群乌泱泱的野蛮海盗朝自己跑过来,急的语言系统瞬间崩溃,“你这个不友善的亚洲人!!!Fuck(草)!!!”
景徵樾一跃勾住乔伊斯的脖子往前跑,乔伊斯的手下见状边反击海盗边大叫着“captain!captain(船长!船长!)”追在两人身后。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里斯咬牙切齿地将项圈握的嘎吱响,一回头,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冲他的眼睛而来,他立马向后闪躲,还没站稳,脸上就被重重锤了一拳。
他呲牙咧嘴踉跄几步,手里的项圈掉在地上。
游亦年快跑过去俯身要捡,结果被一个海盗拿弯刀砍了回去,手背被削掉一层薄皮,星星点点的血液开始缓慢往外渗。
他一脚踢中海盗的膝盖,紧接着握紧匕首割了他的喉,用力将飙血的尸体推倒在了景徵樾溜人的路中间。
景徵樾“我草”一声大跳躲过去,可揽着的乔伊斯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是被箍着脖子倒着走的,根本看不清路,乱踩在那个海盗尸体上崴了脚。
“嗷!”乔伊斯疼的大喊。
“抱歉啊。”景徵樾忍不住笑,语气和表情哪点也跟道歉不沾边:“我以为你们活了几千年的老蝙蝠没痛觉呢。”
乔伊斯“………………”
你才是老蝙蝠你全家都是老蝙蝠!
另一边,游亦年的手刚碰到项圈,里斯便一拳砸过来,游亦年灵巧闪至他的身侧,一把抓住这个强壮男人的胳膊往后掰。
里斯怒吼一声,靠蛮力将游亦年的手甩开,弯腰去捞项圈,结果项圈被游亦年一脚踢出去老远。
游亦年快步朝项圈跑去,却被里斯猛地撞飞出去砸在了桅杆上,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肋骨咔嚓断了好几根。
他吐出一口血沫迅速从地上起身,顺手捡起地上的砍刀劈向里斯,里斯由于躲闪不及,从额头至小腹被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缝,远远看去像是被竖着劈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里斯瞬间暴跳如雷,眸子变成了狰狞的红色,流出的鲜血在地板上越聚越多,在地面上形成了尖锐的血刃,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游亦年脚下蔓延。
游亦年:“!”
他捡起项圈紧急后退几步然后扭头拼命地往海盗堆里跑!
船上的所有人都开始惊慌失措地往高处爬,只有一个瘸腿的老海盗来不及撤离,血刃仅仅是刚触碰到他的脚,他身体里的血液便被迅速抽干,变成了伸着手祈求有人拉一把的绝望干尸。
血刃速度极快,几秒间便将数个落后的海盗变成了干尸。
景徵樾一把甩开乔伊斯,朝所有人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游亦年身边跑去。
“抓住我!”他伸出手大喊。
游亦年毫不犹豫握住了景徵樾伸过来的手。
景徵樾顺势环着他的腰转身,结果游亦年倏地往前一步跟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之际,青年的眸子里无任何情绪闪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精致且冰冷的洋娃娃。
景徵樾茫然了一瞬:“你……”
疑惑还没问出口,游亦年忽然将手上沾染的鲜血抹在他涂过药的脸颊上,然后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推自己的人冷漠、无情,没有任何犹豫。
景徵樾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握住,疼痛和酸麻交错,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在一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被涂了血的脸颊火热疼痛,完好的皮肉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君主号的船员以及站在旗杆上的乌鸦嗅到这股臭味后顿时眼神僵直,身体里的血液瞬时开始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饿,好饿!”,随即全都不可控地扑向了景徵樾。
就在景徵樾即将倒在血刃中间之时,乌鸦的长喙也触碰到了他脸颊一侧的腐肉——
眼看着景徵樾就要被觉醒原始蝙蝠野性的船员和乌鸦撕碎,里斯的眼眸却在此时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地板上的血刃也霎时四散而开,化为了再普通不过的血液,就连景徵樾脸上的血迹也顺着下巴滴落在了地板上。
游亦年眯起眼睛。
赌对了。
一旦景徵樾接触到血刃变成干尸,那么同时与他接触的所有物种也都是一样的后果。
里斯果然爱乌鸦胜过自己的船员。
景徵樾的脸恢复如初,那股对动物来说有着致命诱惑的味道凭空消失,乌鸦歪歪脑袋,扑腾着飞到了里斯的肩膀上,君主号上船员的动作也都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恢复理智的、无措的人类。
乔伊斯第一个发出疑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其余人纷纷挠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啊。”
景徵樾和游亦年相对无言。
这个决策的风险有多大不言而喻。
也许试验一千次才有可能成功一次,而且一旦失败,景徵樾必死无疑,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我以为,”景徵樾从下而上仰视着眼前冰冷的青年,眼神里夹杂着某种让人看不清的凉意,“我最起码有被你利用的价值。”
“那瓶药确实能消肿。”游亦年垂着眼跟他对视,表面风轻云淡,但垂落在腿侧的手却缓缓握成了拳头。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景徵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就是脱口而出。
“没有。”游亦年回答的很干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会道歉。”
景徵樾眉间微动:“我没……”
“你们在等什么?!”里斯安抚焦躁不安的乌鸦,拧眉对站在高台上不敢下来的海盗们吼:“还不快把那个怪物抓起来!”
那群海盗们对里斯的恐惧是深埋于内心深处、且持续了上千年的,仅仅是一句话,他们立马动作比脑子快,有的甚至哭丧着脸就提起武器朝游亦年扑了过去。
游亦年再次当着景徵樾的面跳进了大海。
不过跟上次不一样的是,游亦年似乎跳之前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
夜晚。
景徵樾和乔伊斯一同被关在黑乌鸦号最底层船舱的铁笼子里。
笼子斜前方有一扇特别小的、用来通风的窗户,景徵樾曲起一条腿坐在下面,垂眸单手把玩着那个药罐。
乔伊斯从来没做过阶下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大喊大叫,景徵樾也不管他,静等着他累了自己就闭嘴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乔伊斯就骂骂咧咧地坐下了,不过现下他又站起来了,正在焦急地背着手踱步。
乔伊斯憋了一堆话想说,转身却看到景徵樾拿着一个破罐子玩的不亦乐乎,于是更生气了,走过去要抢药罐子,结果被景徵樾一巴掌扇远了。
“粗鄙的亚洲人。”乔伊斯揉着刺痛的脸颊重新坐下了,“真不知道年为什么会因为你骂我。”
景徵樾动作一顿,收起药罐子看向乔伊斯气愤的背影:“你们怎么认识的。”
乔伊斯没瞪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算了。”景徵樾说,“跟我又没关系。”
“知道就好!”乔伊斯冷哼,“所以你别再缠着年了!他是我的!”
“噗。”景徵樾笑出了声。
乔伊斯“噌”地站起来,怒视着他:“你嘲笑我?!”
“是啊。”景徵樾嗤道,“他对你根本就没意思,死心吧,啊。”
“没关系,得不到他我还可以杀掉他。”乔伊斯冷哼,“反正轮不到你!”
景徵樾一边眉高一边眉低,很是不解:“你喜欢他还要杀他?”
“不然呢?”乔伊斯说的理直气壮,“难道要我看着他成为别人的人吗?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景徵樾忽然理解游亦年的自私了。
他看了乔伊斯片刻,忽然挽起袖子起身:“你知道发表这种言论的人在我们那里叫什么吗?”
乔伊斯大感不妙,跟着景徵樾走来的步伐连连后退:“……什么?”
“死变态!”
景徵樾一把揪住乔伊斯的衣领狠狠朝他脸上砸了几拳。
乔伊斯被打的大叫,推开他想跑,结果又被按在地上猛捶,没一会儿就面目全非了。
正打着,两个高个子海盗跑过来打开铁笼把景徵樾给架开了:“跟我们走,船长要见你!”
景徵樾平复了一下呼吸,跟着两人离开了。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乔伊斯恼羞成怒地诅咒道,“一定会!”
海浪汹涌,天空如墨。
景徵樾被两个海盗一前一后夹着来到了船长室。
刚推开门,里斯便开始大笑着鼓掌,随后夸张地展开双臂围着景徵樾转了一圈。
“哦!我亲爱的合作伙伴,看看你现在,多像一个丧家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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