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宰甫流放边疆我成丞相了 > 第3章 第三章 拜师加簪礼成

第3章 第三章 拜师加簪礼成

林翊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复道:“今日之事,殿下虽有过,却并非主因,太傅不过借机惩处,朝臣间换一种方式博弈。”

“微臣的老师,吏部侍郎黄大人,近日在朝中力推新政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太傅周清与闻慈两位立场中立,宰甫元沛主张新政可用,但须暂缓施行,太子也是这么个意思。太子太傅卫严听从君令,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太子太保李永年却属于保守派,对吏治新政极为不满。加之近期改革一派频频行动,有朝东宫施压之嫌,东宫势力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少卿才会受那么重的责罚?”李昀廷声音颤抖。

年幼的小皇子从来没想过一个未完成的课业竟会惹来血色之灾,朝政、朝堂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复杂。

“太子殿下到底是留了情面,否则这会儿情况只会更糟。”林翊摇头,“从前也并非没有出身寒门的侍讲被杖责,重伤不治的先例。太傅既为王族之师,自然上谏君王,下教皇子,掌书掌罚,明主不咎。”

李昀廷死死咬住下唇,说不出话。

“归京当日,太子有意施恩亲近,既是拉拢,也是警告。当然,殿下您的情绪与反应,也在太子的预料之内。”林翊抬眸,“明日,微臣会上书向陛下告罪,辞去贤英殿侍讲一职。”

李昀廷一怔,睫羽悬挂的泪珠一落,震惊得瞪大双眼,“哥哥、少卿又要抛弃我么……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少卿就不能做我的老师么?”小皇子伸出双手,如落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握住林翊的手,祈求道。

至此,他已然明白林翊并非太子亲信,亦未被太子招揽。既然林少卿曾经给予他宽容与仁慈,能否再怜悯照拂他一回?小皇子放低姿态,尽力挽留。

林翊挣脱不开手上的力道,轻轻摇头,小声道:“侍读侍讲不止要看能力,也看出身,更不能在家世上有所欠缺。为皇子之师,既要有教导皇子的才德,更要有保护皇子的力与势。”

“很遗憾,殿下,目前的我,两者都不具备。”林翊抿了抿唇,肩上伤处隐隐作痛,唇上的伤口又渗出血迹,勉强扯出一个的笑容,“微臣既没有办法为您遮风挡雨,也无法为您指点更多的迷津。甚至于这个身份,也会成为您的弱点与负累,您需要更为强大的老师和侍读提供助力。”

林翊言及此,笑容浅淡,语气温和。李昀廷怔怔地瞧着那双漆黑眼眸中的温情,心中大恸,双膝一软,扑在了林翊怀中。

林翊忍住肩上疼痛,揽他入怀,柔声安抚道,“借助今日之事,长久以来的困惑得到解答,只要稍加等待,就能在陛下的庇佑下积蓄保护自己与所在意之人的力量,殿下此刻应该高兴才是。”

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林翊又细细为他讲解了藏书阁的各方势力,安静听着,李昀廷心中的惊怒与恐惧慢慢消散,在林翊劝说“明天向陛下跪求遴选侍读”后,只余一腔感动,化成一个颤抖的“好”字。

*

林翊出宫,上马车那刻后背衣裳已然被冷汗浸透。

她并无独立的府邸,所居之处不过朝廷分配的三进别院,任上使用自由,一旦被贬官夺职,就得搬离。

别院坐落在帝都城南,偏居一隅。平日大朝,至少提前一个时辰从家出发方不延误。

虽偏远,胜在幽静雅致,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就是仆从不足,有些角落已生杂草。

府中照理清冷,她又离家月余,更是如此。但今日她一进家门,却觉出不一样的味道,门卫倒是在,府中仆从路上一个也未见着,直至她步入正厅,看见师由侍立一旁,顿时三神归位。

深吸一口气,林翊整理衣冠,拾步入内。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当朝行台,位同副相的林石溪林大人。

(无怪师由如临大敌。)

前不久才称病上书致仕的林石溪不过知命之年,远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

大朝上乞骸骨的奏折交出,如投石入水瞬间激起千重浪。

行台任职期间,林石溪为人沉稳,赏罚分明,所推行的政令略显激进,处事的手段却着实圆滑,政务熟练叫一应朝臣无不称赞。更遑论,这位素有才名、贤名的行台,几乎没有什么官架子在身上,同僚不论官职高低,他待人接物一贯亲和温厚。

照理来说,这位正是仕途坦荡,身体又一向康健的大人无论如何也不该请辞。

“子辰。”

闻言,林翊猛然回神,面上浮现愧色,“林石溪大人……”

“无妨。”林石溪微微笑着,再是亲和不过,“三请三驳,陛下已给足了体面,断没有不走的道理。下一次大朝,应该就会有明旨下发。”

望着眼前微笑的老者,林翊不由失神。

行尚书台的尚书令林石溪可以说是天晟一朝声望最高,仕途也最顺的官员。

寒门出身,科举入仕,所有人都以为二甲之首的林石溪此生也不过官至从四品。毕竟西陵擢选官吏,出身尤为重要。林石溪既非名门望族之后,亦无名师学府支撑,进士出身的他任职选部,须从最低位的从七品下职官任起。即便留在帝都,三年一考一擢,顺利的话也要三十六年方至从四品。

但正如她一般,林石溪大人也遇到了仕途上的贵人。

彼时的宰甫宗谦知人善用,破格提拔这位在御史台不受待见的年轻人至中书省主书,三年后调任为尚书台员外郎,从此开始了他长袖善舞,调动天下财帛的仕途。两朝臣子,三十余载宦海沉浮,如今新政推行如火如荼,正待收官,这位革新一派的领头人却急流勇退,不止是她不理解,朝臣之中不乏同她一般摸不着头脑的人。

“大人是要携子女回乡?”

林石溪笑着摇头,“小女体弱,故土实在苦寒。陛下择了南地一处寂静地赐了宅院,另有太医院的徐太医一同荣养,也算是全了君臣一场情分。”

林翊看向笑意怡然的老大人,知道此去一别,余生怕是再难见面,心中不免伤感。听到陛下遣了太医跟随,又心生慰藉。

林石溪早年丧妻,复续弦了名门的庶女,夫妻琴瑟和谐,在朝中素有情深之名。可惜或是忙碌伤身,门下学生虽多,子嗣却不丰。只老来得了一子一女,女儿年幼体弱,儿子也因年纪太小尚未入仕。

“都说我不该此时请辞,依我看来,此时退位让贤正好。”对上林翊惊诧的眼神,林石溪笑得同个孩子似的,十分骄傲,“先帝在位时间虽短,朝中能臣却多,三公并行台、凤阁皆是贤才,几位尚书同大理、鸿胪、司农、太卜、宗正都是个顶个的才子,朝议之时群雄辩论,争执过一两个时辰,宰甫或先帝差不多也就有了章程。武将就更不用说了,战功授勋者两双手也数不过来。”

“这么些年过来,我从员外郎到尚书令,官位越来越高,至交故友却一年年变少。”

“当然,子辰,我很庆幸,一年前将你选入太府。我一直是明白寒门入仕不易,也知道你白身参加擢选,代行少卿之职日子不会好过……但我不愿你就在抄录上光阴虚耗。这也算我的私心吧,毕竟在朝中难得有同我相像的年轻人。”言及此,林石溪柔和了眉眼,哀而不伤,“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呢?”

“子辰,你有治世的天赋,但在你没有到达那个位置之前,暂且把你的野心和锋芒收敛,太明亮的光会刺伤人的双眼,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尤其,你的背后没有第二个宗谦宰甫。”

林石溪语气平淡,娓娓道来,林翊却知,这看似随意的话语中是一个士子起于微末、由盛至衰的仕途和抱负,是一个群贤铸就的盛世。

她入仕的举荐人,新政的核心领袖,这次是真的要离开朝堂了。

想到此,林翊既敬又畏,既悲又喜。

“大人竟对子辰有这般大的期待?”

林石溪不答,扫视了一圈正厅之外的景致。远处的菡萏满池,风中摇曳生姿,从长廊看去,拥霜簇雪,粉云如海,碧涛卷浪,美如画卷。而右边的凉亭柱子边有劲草破土而生,一节桂枝贪图风雅,拥附在凉亭一角,撒下金黄碎玉。

“子辰可知,此处原是谁的宅院?”

“户部主书及吏属交接钥匙时,提起过……隐约记得,是前任中书舍人岑释岑大人。”

“对。”林石溪轻笑,“但在那之前,此处是宗宰甫幼子的故居。”

这一次,林翊惊得说不出话来。

“宰甫曾言,他无愧于万民,却有愧于家人。幼子病重之时,太医、内廷总管甚至连陛下都惊动了,宰甫却不在。得知孩子去世那刻,宰甫的表情我实在难以忘记……你应是知道,宗宰甫而立之年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人处世从来叫人寻不到错处,指挥调度从容有方威仪自成。对我们这些时常犯错的年轻人更是宽容,每日日理万机案牍劳形,在府衙的时间远比居所长。”

“幼子早夭,他只对我说了一句,‘明明已经取好了名字的’。”

林翊声音颤抖,问道:“大人是说,‘子辰’?”

“是啊。”林石溪端起已经失去温度的茶水啄饮,“你年幼失孤,上有老师及一众师兄,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拟字……也是那次,我失态了,从你老师手中强抢了这个权利。虽然只是表字,算来算去不过半师之谊,没有正式的拜师之礼,亦无座师之名。但有些事情既然开了口,也不好留一半,你老师没法直言,某便托大代授——”

“林翊,你跪下。”

林翊神色一肃,撩袍径直跪在老者身前,聆听教诲。

“我林石溪一生光明磊落,少年登科及第,因为宗谦大人的提拔入中书省,军国政事均有涉猎,后调任尚书省,政策施行流程烂熟于心……七年苦熬,革新除旧时期上司接连告假请辞,以右丞的身份代行尚书令之职,推行新政五载,初见成效时,方知君王权衡之心,宰甫夹在中间又为我抗住了多大的压力和阻力。”

“你虽年少,聪明卓绝,见识高远不输朝堂的任何一人。更难得,你心系百姓民生,才高而德厚,有时流露出的冷静自持和成熟稳重连我也心惊,幼年孤苦,却也铸就了你对俗世众生的洞察和对浮生百态的熟悉……少了些少年意气纵然可惜,也不妨事。毕竟,意气风发者多,少年老成者却少之又少。”

“但——你不该沾手太子交托的事,更不应该自请前往旧都迎回九皇子。”

“我辈行事,唯有一条万万谨记,诡计和暴吏用好了未必不能成事,但党争与夺嫡绝不可染指!”

“林大人、老师,我……知道错了。”

“别哭。”

林石溪抬手,轻拂过少年细软的头发,忖道:十六岁的年纪,不过比自家两个顽童大几岁,还是个孩子呢。

只可惜,时不我待,此刻若不心狠,只怕日后要吃的苦头还会更多。

“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此行风险虽大,并非毫无收获。亲眼见到新政之下受惠的百姓,感悟应当是不同的?”林石溪柔声安抚道,“事必躬亲,宰甫在时亦是如此。总说要亲眼见到政策的实效,才能坚定执政的本心。你吟诗作对不足,策论却做得极好,去写吧,陛下会希望看到的。”

林翊双眸含泪,拜过之后取了纸笔,腹中酝酿无数次的策论如潮水一般,从尚且稚嫩的手中倾泻而出。

“老师请看——”

林石溪审视了好一会儿,看得心底一叹:即使是让他来作,也难完成得更好了。

将之小心折好收入袖中,林石溪偏头,瞧见正厅之外疾风又起,桂花落了满地,笑过之后移步上前拾了一节枯枝拈在手中,于阶下对林翊道:“子辰,过来。”

林翊咬着牙缓缓平复心情,双眼微红,小步上前。

“老师?”

顺着老者手中的力道跪下,发髻也被拆散,林翊抬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石溪眉目柔和,静静看着年岁尚小,清俊秀丽,雌雄莫辨却满腹经纶的学生,许久没有说话。

抬手,枯枝替换下发间的玉簪,林石溪轻轻开口,“依常礼,簪礼与冠礼该是由父亲主持的。”言及此,不由轻笑出声,“虽说是十六岁,到底还有两个月才是生辰,可惜我同你老师都等不到那一日了。”

少年双眸清亮如水,澄澈如泉,似有星辰点缀期间,这般抬头仰视、交托全部信任的模样,想必没有哪位长辈能不软下心肠。

“子辰,你且低头,老师……为你加簪!”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捡垃圾(火葬场)

一纸婚契

冷酷上司是赛博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