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所。
雷续乐打进来起，就没离开过大堂，堂内看似都是躺平的难民，但真要有人想跑，立马就会窜出几个管事的汉子。
为了待在安全点，只能被迫蹲在墙角，蜷缩成虾米的形状。
一只老鼠从他面前蹿过，尾巴拖起长长的血渍，爬到一旁的难民身上。
被脏兮兮的大手拎起送进了嘴里，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难民呆滞的看了雷续乐一眼，嘴角往下流淌黑血。
他将尾巴咬断，大方的递给雷续乐。
雷续乐眉心直打突，忙不迭的摆手拒绝，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玩意儿。
他挪开视线，落到地上的血迹，细细一条，直通大堂深处。
他记得那里是浸礼池的方向。
正看着，大堂内的洞道口陆续跑出几道气喘吁吁的人影。
“那杂种杀了管事和女佣，跑出去了！”
带头的男人连滚带爬，跑到壮汉身边：“该死的，害得老子遇上了骑士团，我们......”
壮汉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慌什么，有那位大人在，骑士团能把我们怎么样？”
带头的男人并没有松一口气，急吼吼道：“留那杂种在外面是个祸患，万一他联合埃兰娜找上教会的麻烦，咱们就完了，老子可不想被绑上绞刑架！”
壮汉面色沉了几分，随机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瞪进角落。
雷续乐心里咯噔一声。
“把他抓起来！”
那几个人立马一拥而上，将侧耳听他们谈话的雷续乐牢牢按住。
靠！
雷续乐脸在地上摩擦，呼吸间吹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心里直骂娘，那臭白毛杀的人，关他屁事！
“我就说奇怪，那杂种的丝线都长出体外了，拿到通行证时，还冷漠得跟不认识一样。”壮汉拽住雷续乐的衣领，将他拖近。
“你们这些个不敬神主的孽障，是准备烂在绞刑架上吗？”
雷续乐挣了两挣，打开道具栏随时准备取出清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敬神主了？”
“你的同伴毁了浸礼仪式，你跟他一批进来，谁知道你两是不是一伙的。”壮汉抬起手里瘦削的下颌骨，“在憋什么坏水呢？”
我憋你大爷，这什么无妄之灾。
“你别污蔑我，我跟那家伙不是一道的。”
“是不是污蔑你说了不算，只能让神婴再检查一遍了。”
雷续乐肢体一僵，想起挂在洞顶的神婴。
还检测个屁，你家神婴都被做成风铃了！
他好不容易脱离神主注视区，打死也不想再回去，况且一旦发现神婴被灭了种，他又要替某个活阎王背黑锅！
雷续乐想到浮生九黎就来气，正盘算着怎么脱身，一声惊喜的叫唤打大堂另一侧的洞道内传出。
“快去领物资！邦达少爷又在发善心了，再不去隔壁洞就要搬空了！”
嗡鸣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难民们停下嘴里的念诵，像是接受到了某种信号，机械性的起身，眼里泛起灼热的凶光。
开饭了——
趴在雷续乐旁侧的难民恶狗般翻身，手脚并用的向着洞道跑去。
紧接着，是犹如羊驼狂奔的世纪场面。
按着雷续乐的几人操一声，被人流撞得东倒西歪。
“谁他妈让你喊了！谁他妈让你......”
雷续乐所处的地方正是大堂深处，后面涌起的难民黑压压一片，几人瞬间被带倒。
在被踩踏之前，雷续乐学着那些家伙的样子，手脚并用，狗刨了出去。
小命和少爷架子，他果断的选择将后者丢去喂鬼。
直播间：？
【我咋觉得自打小太爷遇到浮生九黎起，就一直倒霉催呢？】
【同意，以前跟着戮神，怎么可能沦落到钻狗洞。】
【打住，别在这个直播间提福元辰那个狗比，要不是他小太爷能沦落至此？晦气晦气，赶紧划清界限。】
雷续乐被难民裹挟着冲出洞道，在那几个管事的追出来之前，夹在人群中疯跑。
邦达家发善心是吧，他这个饿死鬼也想抢一口！
直到跑出去一段距离，他才后知后觉，那个发善心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惊愕的打开系统面板。
身份卡刷出的任务还堆在主线下面——
【请跟随“邦达家的外戚”一同投奔邦达家】
......
原来副本NPC真的会骗人，信阿路的话就有鬼了。
邦达家这不活得好好的？
他收起面板，和难民们在浓雾散去的废墟里狂奔。
大约几分钟后，绘着恶魔权杖的纯黑旗帜出现在视野里，旗帜飘飘悠悠，半截被一拥而上的难民掩没。
“小比崽子还想跑！”雷续乐愣神的瞬间，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那人手里挽着一把细丝，二话不说就要去勒他的脖子。
雷续乐眸光闪动，抬手割了凑近的细丝，清刚划过，轻飘飘的又切下半根手指。
“啊啊啊——”
那人跪倒在地，抱手痛哭，很快被后面的难民踩在脚下。
雷续乐啧了一声，凭借着体型优势，弯腰混进了人堆里。
他憋一口气，闷头往前钻，临了快被难民臭晕时，一只胳膊从缝隙里钻出来，将他猛地一捞。
雷续乐猝不及防，鼻子撞在有点硬的□□上，酸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抬头，撞进一对凶悍的眉眼。
小少爷周身一震。
冤家路窄！
他眸底生起愠怒，正准备扬刀砍过去，被不知名的饿死鬼从旁侧一撞，手里的刀瞬间被人卸了去。
他心下一惊，觉得自己要被灭口。
不等下一件道具掏出来，宽大的身形就罩住他，带着他往前挤。
抽什么风？
福元辰替他挡去了大半人流，那些个饿死鬼撞在他身上就跟撞在磐石上似的，纹丝不动。
雷续乐被他沉默的带着往前走，身体崩得笔直。
好在拢着他的手臂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这让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仰起头，扫了眼某人的侧脸，上面挂着几道明显的灼烧痕迹。
雷续乐思绪一闪，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原来是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他嗤笑一声，“你求我一下，小爷大发慈悲赏你个疗愈道具，免得本来就丑的脸更丑了。”
高大玩家闻言低头，在人流的撞击下，对上倨傲仰视他的小少爷。
温热的气息立马扫过雷续乐的脸，雷续乐眉头一皱。
“离我远点！”
然而高大玩家并没有，他手上力道加重，反将人往上提，说话间邪气四溢：“我单纯的小少爷，你好像还没有认清局势。”
局势？雷续乐笑一声，这人的道具和金币都被钱庄收缴了，面板可能比浮生九黎还穷酸，跟他谈局势？他没一榔头直接敲死他，都算仁至义尽。
他压低声线，以保证直播间听不见：“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你都错失了杀掉我的良机。”
“我也没想到某个骄纵的草包，这么难杀。”
雷续乐控制不住笑出声，瞥着这人胳膊上嶙峋的伤疤，伸出手指点在上面，露出点截然不同的上位者姿态来。
“在避难所里，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他手上用力，按进伤口里：“你却要杀不杀，优柔寡断，难不成那位雇你的时候，是让你玩死我？”
福元辰耐痛能力很强，但眼前这个小畜生显然没打算让他好过，尖锐的指甲不断的挤进血肉，半个指节没入刀口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一把攥住伶仃的腕骨。
“未尝不能。”
“什么？”
雷续乐一愣，随后意识到这是在回答他那句“玩死我”。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强有力的手臂横过他的膝弯，抱小孩似的将他抱了起来。
雷续乐：！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提了个变态的要求！
“总不能白白给你当牛做马这么久，”福元辰仰起头，望进雷续乐错愕的眼底，“不从你这里拿走点什么，我心难安啊。”
雷续乐视野高出一截，虽然周围难民都是些神志不清的，但还是有种众目睽睽下的不自在感，他抬手撑住高大玩家的肩膀，撇开头，很是抗拒这个鼻息相闻的姿势。
“你有病，我□□......”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人群外围追上来的高等信众，当即一俯身，将头埋进某人的肩颈，闷声骂道：“我□□爹，你真他妈该死！”
随后细小的钢针出现在他手里，他将之抵上高大玩家的喉结，威胁道：“往前走。”
回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气音，紧接着他整个人被往上一颠，手里的钢针划破了底下的皮肤。
福元辰满脸无所谓，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操，戮狗你......】
雷续乐的直播间目瞪狗呆，他们听不到两人的小声讲话，只看到昨天还在打打杀杀的两人，过了一个晚上，突然开始如胶似漆。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高举划清界限的我算什么？】
【安啦安啦，习惯就好，他们惯常打打杀杀，只是这次打得格外凶罢了。】
【别人的保镖：矜矜业业小太爷的保镖：在保证雇主不死的情况下，望死里打......】
【实在不行雇我吧，只要钱到位，鬼干碎！】
......
雷续乐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一直到走出人群，不得不承认，上面的空气确实比难民堆里好闻太多，但架不住另一种萦绕在鼻尖的陌生气息，刚出人群，他就忍不住对着厚实的肩胛来了一拳，打得改造臂向后偏去，自己借机跳了下来。
“一人一份，不要抢！”
物资分发的摊位出现在眼前，长长一排，堆积如山。
分发物资的是一群肌肉夸张的大力士，约摸二十来号人，手里拎着重链枷。
雷续乐草草扫过，半晌，又猛地将头扭转回来，视线停留在末端几人身上——
那几人手里的链枷比大力士的小上一圈，黑布口罩遮掩不住脸上的菜色，看难民们疯抢食物看得鼻子眉毛紧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雷续乐仔细瞧了，正是剩下的5名吃喝不愁的现代玩家。
合着就他还在当难民？
福元辰自然的上前拿了两个黑麦面包，拽着他到一旁的断墙上坐下。
“吃。”
他抬手递给雷续乐一个。
雷续乐神色复杂，犹豫间被人一把塞进怀里。
雷续乐捏了捏手里坚硬的玩意儿，很难想象这种黑不溜秋的硬煤炭能被称之为面包。
而旁边的福元辰像是没有味蕾一般，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末了偏头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雷续乐有些牙根发痒，他的确很饿，前胸贴后背，体力嗖嗖往下掉，这样的状态，在C级本里有致命的风险。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贴合时代背景，食物栏冷却时间被拉得奇长，而今天才第二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雷续乐心里颇为挣扎，作为雷家小太爷，要是饿死在副本里，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心一横，将石头一样的黑麦面包送进了嘴里。
能在副本里找到补充体力的东西，自然不能浪费！
然而下一秒，他就呸呸全吐了出来。
“……”
这踏马是人吃的玩意儿？
不出所料的，耳边响起愉悦的笑声。
雷续乐瞪了某人一眼，打两人认识开始，看他吃瘪似乎就成了福元辰一大乐趣。
他烦闷的很，将手里的面包砸进高大玩家怀里。
福元辰满不在意的带自己的那份一起丢了出去，围在周边的难民立马恶狗般扑上来，争相抢夺，扬起厚重的灰尘。
雷续乐在被难民波及到前，果断起身，退避三舍。
他看到被他咬了一口的硬面包落到头破血流的难民手里，难民瞪着灰白的眼，死死盯着他，就着黑灰大口咀嚼起来。
那难民的眼神，怨毒得像要将他生吞活剥，要不是有大力士守着，估计已经实施了。
雷续乐一惊，突然一股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也并不是他有多娇贵，只是那种食物，换任何一个现代人都难以接受吧。
大力士很快驱散了不守规矩的难民，链枷打在他们身上，带起飚溅的血肉。
雷续乐看得有些怔然，回过神，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只拿着瓷白团子的手。
他顺着团子往上望，看到高大玩家面无表情的脸。
……
雷续乐冷笑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想也不想拒绝：“我不吃甜的。”
福元辰看着自己被锁掉的食物面板，脸色一黑。
他将手里的团子胡乱塞进小少爷嘴里：“真难伺候。”
雷续乐被他的动作弄得头往后仰，眼神里带了丝阴翳，他扯下甜得离谱的团子，很想当场砸进土里。
但刚扬起手，一道道饥渴的眼神全黏附了上来，想起刚才的场景，他又沉默着放了下来。
福元辰给他的瓷白团子，在食物栏最靠前的位置，是最廉价的一类，打从雷续乐进游戏起，前三列的食物就没动过，要不是队友经常拿这么个玩意儿往嘴里送，他都不记得有这么号吃食。
“你拿一次冷却的时间，买这个破东西？”
福元辰臭着张脸，“你倒是让钱庄把我的钱吐出来。”
雷续乐嗤笑一声，差点忘了，这人是只破产小狗。
“怎么，想拿这破东西收买我？”
福元辰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雷续乐看了眼自己充盈的金币余额，挑了挑眉：“难怪你不杀我。”
杀了他，所有的道具都将直接流入典当行，包括他拍下的属于福元辰的那一份，到时候就算他能在这个本活下来，在以后的本里，也将举步维艰，势必会掉出地支榜前十。
福元辰抱臂：“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手脚，但那不该是你拿的东西。”
雷续乐觉得好笑：“我可没做手脚，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不然你以为F级副本带出来的改造技术，那么好复刻？”
“什么意思？”
雷续乐愉悦的咬了口团子，伸出手描摹高大玩家流畅的肌肉线条：“虽然F级本只有《人类日》，但C级本里涉及到的人体改造也不少，你这条手臂，用的可是高级货。”
“当然，”他语气一转，“这些高级货都是你自己购买的，小爷只不过略发善心，忍痛将钱庄借给了你。”
福元辰脸色一黑，“小小钱庄”是既死游戏里的理财场，玩家可以将多余的金币存放进去，来收取一定的利息，但与现代存钱制度不同的是，钱庄不支持活期存款。
一旦遭遇什么危险，急需用到金币，想中途取出来，除非你能把钱庄盘了。
在游戏规则里，谁持有的金额大于钱庄，谁就可以坐庄，目前所有玩家中，盘下过钱庄的只有两人——雷续乐，和雷家旁系雷参鸿。
不过后者在游戏内大放高利贷，操控典当行，买卖道具，横征暴敛，是个人人见了都要喊声“天杀资本家”的主，遭到了玩家集体抵制，已经落幕了。
现在坐庄的是观众缘极好的雷续乐，除却小少爷一副好看的皮相外，更重要的是，他为玩家提供了低利率贷款。
这让因为死期存款这种坑逼业务和前庄主不做人的吃相而业绩惨淡的钱庄，重新活跃了起来。
但这种造福广大玩家的东西，到了福元辰这儿，反倒让他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他牙尖微错，耐着性子道：“欠你的钱我会还上，但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道具，有很多污染性很强，你最好还是还回来。”
雷续乐闻言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当我傻子呢？还给你，你好杀了我？”
他盯着福元辰不同颜色的眸子，语气满是质问。
福元辰正色：“一次没成功的事，我不会做第二次。”
这话倒是不假，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雷续乐自然知道福元辰不会杀他，这一点他在洞里就清楚了，做狗做的太久，咬起主人来多少会有负罪感，他知道他下不了手。
但他不懂，既然背叛不了他，又为什么要选择背叛。
“我发现我有点儿看不懂你了。”
“你不需要看懂，你我都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雷续乐揣摩着这四个字，半晌冷笑一声。
他想起洞道里福元辰说的那个名字，从商城买了屏蔽道具，唰一下给直播屏了，随后逼近眼前这人，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拉得向下倾。
“现在能说了吗？雷参鸿给了你什么破烂玩意儿，让你不惜背叛我，还是你觉得那家伙能给你的东西，小爷给不起？”
“你确实给不起，”福元辰强力拽下自己领口处的手，狠狠攥在手心，像是要将腕骨捏碎，“我想要自由，你给吗？”
雷续乐皱眉，他挣了两挣，没挣脱，火气瞬间冒了上来，反手甩了高大玩家一巴掌：“你是觉得那家伙能给你自由？一个旁系，连抗体都给不了你。”
“你怎么知道？”福元辰手上用力，很想将爱扇人巴掌的小畜生就地捏死，“我就说你看不清局势，你还不承认。”
雷续乐不解：“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想想，雷参鸿一个旁系，怎么敢大张旗鼓的雇佣我，还是雇我干掉你这个本家小少爷。”
他握着笨蛋少爷的手将他的下骸骨抬高，仔细打量，除了神色倨傲外，怎么看怎么笨蛋。
雷续乐一愣，全然忽略了高大玩家轻佻冒犯的举动，仔细思考起个中缘由来。
雷参鸿那狗腿子，自打丢了钱庄后，就一天到晚在本家老爷子跟前晃悠，往好听的说叫承欢膝下，往难听的说想要和他这个嫡系一争高下。
不过任他怎样讨巧卖乖，老爷子都不可能将研究所交到他手里，也不可能让他在游戏里这样大肆算计自己的亲孙。
正如福元辰所说，雷参鸿敢这样明目张胆，雷家的局势就一定有变！
想到这里，他瞳孔微缩，眼前浮现出雷老爷子苍老而不失威严的面孔，从他记事起，老爷子对他的管控就严格到令人发指，包括进游戏后，以他的名义掌控钱庄降低贷款利率，都是家族的手笔，这导致他不像雷参鸿那般和老爷子亲近，反倒像个多余的。
但这不代表他不在乎老爷子的安危，雷参鸿个不要脸的，只要有利可图，对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也就老爷子把他的虚情假意当个宝。
“你......”集聚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全冲上来，他推开福元辰，反握住清刚，架到他脖子上，“你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又要准备背叛雷参鸿了吗？”
福元辰不答，迎着锐利的刀锋，态度强硬，“做个交易，我带你过这个本，以及出本后料理一次你会遇到的麻烦，你给我所有的抗体。”
雷续乐没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什么时候轮得到叛徒跟我谈条件了？你真以为离了你，我就过不去本了？”他用刀口在他皮肤上划出细细的口子，“我看那半鬼玩家就不错，不如你跟我打个赌，我把你的道具都给他，他猜他能不能杀穿副本？”
几乎是说完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被摁到断墙上，与刚进本时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诧异，而是冷静的盯着那双染上怒色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雷续乐语气平静，“你本以为杀了我就完事，没成想给自己搭了进来，你左思右想，觉得雷参鸿那狗东西坑了你，他希望的是我们两败俱伤，谁也出不去，所以你又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来求原谅，但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实力不俗的半鬼玩家，成为了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所以你想，干脆杀了我，苟到副本结束，还有一线生机。”
他仰头凑近高大玩家，挑衅的附在他耳边：“你在想，咬哪里能让我这个不合心意的主人一秒断气。”
他说完，瞥见肤色偏深的脖颈上青筋隆起。
雷续乐心底满是不屑，哪有家养的狗受外人挑唆的道理，他不好过，他也休想。
小少爷满意的勾勾嘴角，正想潇洒的转身离去，后脑勺突然被一股巨力托住，强硬的摁回结实的胸膛里。
紧接着肩颈处猛地一疼。
他痛呼出声，往下缩了缩，又被人捞回来牢牢桎梏。
福元辰锋利的齿尖穿刺他的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灌进领口，又被灼烫的舌尖一路舔舐殆尽。
雷续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握着清刚的手剧烈颤动，满脸的不可置信。
福元辰适时起身，脸上带了点肆意的痛快，咬了他一口，心情怪异的舒畅，他抬手擦去嘴角血渍，在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向着物资发放点扬长而去。
雷续乐楞了足足两三秒，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他怒气上涌，对着某人背影大骂：“□□爹，你爹死了，属狗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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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黄昏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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