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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针锋

谢家住着先皇赏赐的七进府邸,满京城也没几个达官显贵够得上。

七进的府邸,住三房家眷。谢璟承自个就占了香茗居。他原先是住在西跨院的,奈何养着两位通房,他又存了给人抬成侍妾的心思,生怕她们在正头夫人眼皮子底下受磋磨。

老太太爱孙心切,干脆便把谢璟承大姐儿出嫁前住的东院也并给了他。

单程知蕴如今住的东跨院,正房、厢房、耳房,就有足足十二间之数。院儿里青石铺地,种了株玉兰,枝干蜿蜒,正正伸到程知蕴喜房的窗边,春日风光最好。

院子够大,又恰好坐落在府邸东南角,清净得很。

上一世,程知蕴就对这院子满意的不得了。

一出院儿左拐就是角门,出入也方便,谢璟承也正是因此,频频流连花街,带妓子回府的荒唐事也不是没做过。

不过如今,倒方便了程知蕴。

她换了件庭芜绿绣栀子花图样的外衫,顺着游廊来到谢老夫人院里。

“夫人怎么独身一人来了?”

周妈妈见到程知蕴独自过来,不由诧异。

程知蕴只略微颔首,并未回答。

“老奴瞧着,给夫人陪嫁的那位姑娘年纪有些小,只怕做事不够妥帖。”周妈妈跟在程知蕴身边,殷切道:“老夫人惦念夫人刚进府,特意给您指派了几个家生的丫头,都是机灵懂事的,明日便叫她们去香茗居,夫人您也好相看相看。”

“多谢妈妈提醒,老夫人挂念,晚辈不胜感激,待会儿必然好好答谢。”

程知蕴偏头看了眼周妈妈,又收回目光,低声道:“绿意确实年纪小些……”

她来之前便已做好打算,近日便修书给程家,待丧事一了,就叫程家把绿意召回去。既然她打算要走更危险的路,不如早些保全绿意,这样行事也更便宜。

周妈妈前世虽未同程知蕴说过此话,但她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久了,最会给主家搭台子。正巧谢老夫人想要安抚新妇,程知蕴又把话柄递到了周妈妈面前,可算是叫她寻到由头,好好夸耀一番主家的善心。

借着她的话,程知蕴过几日再将绿意送走,便不会额外惹人注目。

“夫人说的哪里话,往后都是一家人,您有何事,吩咐老奴就行。”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正房。

周妈妈上前两步,赶在程知蕴前头,将厚重的门帘拉到一旁:“老太太要与您说体己话,老奴不便入内,您请。”

“多谢妈妈。”

程知蕴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里。正房窗门紧闭,光线昏暗,离床不远处摆着两个黄铜炭盆,银丝炭时红时灭。再往前走,就见谢老夫人闭着眼歪靠在高枕上,半日不见,她嘴边的褶皱都好似更深两分。

桌上香炉白烟不断,混着炭火的热气,一并牢牢罩在屋里,无端叫人觉得烦闷。

程知蕴见她假寐,便静静站在床尾,一言不发。

约莫过了半刻,谢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浑浊而精明的目光投到程知蕴身上,随即轻轻拍了下床榻:“来了?坐。”

程知蕴犹豫一下,依言坐到塌沿,与谢老夫人保持着两尺的距离。

“您身体还好吗?太医怎么说?”

“无碍,”老太太颤巍巍的搭上程知蕴的手:“就是气急了,都怪我,没约束好那小子,害得你……”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程知蕴心头立时生出寒意,仿佛窥见了她下令将自己送到庄子时的模样。也是这般带着无奈的神情和语气,虚伪狡诈胜似毒蛇。程知蕴险些下意识的将老太太手甩开,她定了定神,开口时带着颤,明明是压抑着恨意,却似下一秒就会哭出声儿:“您说这话,折煞晚辈了。是知蕴命里无福。”

谢老夫人“唉”了一声,整个人肩膀都垮了,眼角一线浊泪划过,怨天尤人道:“老天爷,你怎舍得叫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一哭,程知蕴便也忍不住低头抽泣起来。

她顺势抽回手,双手掩面,似个孩子般地将哭脸挡住,瘦削肩膀跟着发颤。

“好孩子,好孩子,日后有什么委屈,同祖母说。”

谢老夫人轻拍她胳膊两下,安抚道:“你放心,没有子直,还有老婆子我给你撑着,必不会委屈了你。”

程知蕴缓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掩面的双手,她泪眼婆娑的看向谢老夫人:“晚辈省得了。”

“哎——”谢老夫人长叹一声:“可子直这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别的倒没什么,他闹出的事端自个偿了命,人都没了,自然不在乎虚名。可你刚嫁到谢府,还没立住……流言可畏,街头巷尾的传过去,不知有多少难听话等着。”

程知蕴抿着唇没说话。

谢老夫人叫她来一遭,便是为了此事。前头你来我往的打了这么久机锋,程知蕴哭得眼眶生疼,可算是等到了。

“我想着,与其叫别人议论笑话,不如换个话儿。就说子直是在席面上吃醉酒,回屋时摔了跤,气血攻心,这才……如此对你名声无碍,阖府上下嘴巴严些就是了。”

真要论起来,这个说法也是坏程知蕴名声,传扬出去,不知要有多少人说她命硬克夫。既然想定了,何必假惺惺的与她商议?又要算计人,又要人心甘情愿感恩戴德。

程知蕴心底冷嘲,面上却瞧不出。

“我听您的。”

“那小子真是,枉费他娘为他求来你这样懂事的娘子。”

谢老夫人拿帕子给程知蕴洇了洇眼角,她轻啧一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为难事儿,犹疑道:“程夫人毕竟是继室,隔着心,你母家那面……”

“既然对外都说是这个缘由,程家自然不例外,不然人多口杂,容易生事。”

见她这般懂事,谢老夫人认可的点了点头,说:“东院剩下那个,方才来我院里哭求出府,说是愿意寻个庵子剃发修行。我琢磨着,留她在府里也碍你眼,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不如依她所言放出府去,左右她籍契在谢家,也翻不出浪来。”

“多谢祖母为知蕴考虑,只是说到这儿,有件事我今日一直在寻思。子直年轻力盛,若非有人刻意教唆,怎会想到用那些腌臜药?怕是身边的人不大干净,起了歪心思带偏他。”

她一双手在膝上搅紧了,语气里带着忿忿:“若不查上一查,知蕴不甘心。”

闻言,谢老夫人耷拉的眼皮立时掀了起来,她无声地审视着面前这张尚显稚嫩的脸。

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果然,沉不住气。

“老婆子我没心气儿管这些琐事了,他院里就这么两个人,即便谁动过歪心思如今也付出代价了。”

程知蕴听出老太太话里的不赞同,但她并未着急,谢老夫人一贯擅长拿捏人心。

果然,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你提了,便去查上一查罢,对外就说我让你做的,谅府里没人敢不配合,正好也给你立立威,免得她们拿你当软柿子。”

谢老夫人语气和缓,但带了分戏谑,将人想借势立威的心思揭到明面上。

可惜,程知蕴另有所图。

目的已然达到,她正琢磨着找什么由头离开,屋外传来了周妈妈的声音。

“老太太,三爷回来了。”

“让他进来。”

谢时聿身量高,进屋时不得不低着头。

他还穿着早晨那身玄青罩袍,卷携着外头的阵阵寒意,坐到堂中的圈椅上,与床帐隔了几丈远。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搭放到分开的两边膝盖上,沉静但有力。

程知韫余光极快地略过他,并未停留。

她不惧与聪明人打交道,再聪明的人也有弱点,有自己的秉性喜好。可谢时聿不一样,无论前世今生,她都看不透。

“太医给您开药了?”谢时聿开口道。

谢老夫人答:“老毛病了,哪用的着吃药,歇歇就好了。你这趟公差办完了?突然回府怕是不合规矩。”

“办的差不多了,有人收尾。”

明明是母子俩互相关心的话,却被他们说得如公事般不咸不淡,一点热气儿都无。

“老大去得早,老大媳妇又是个不爱管事儿的。子直的后事,还得交到你这个三叔手上。”提到老大,谢老夫人的面色又白了两分,遗憾的叹了口气。

“您放心。”谢时聿低声道。

他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不疾不徐地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谢老夫人看着儿子冷静的神色,微不可察的拧了拧眉。她起初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两句,听到后头干脆不再开口了,等谢时聿说完,她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做事向来周全,从未出过岔子,便都依你说的办吧。”

自谢时聿幼出生起,谢老夫人就没怎么关心过这个小儿子,婴孩时期是跟着奶妈带的。五六岁该开蒙了,便只交给管事,吩咐同老大一样请先生教导着。

她几乎记不住儿子幼时的长相,在她的记忆里,谢时聿好像一夜之间,就从清瘦沉默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成熟稳重,周全可靠,但话却愈来愈少,叫人琢磨不透。

屋里无人再开口,氛围一下子凝固起来。

程知蕴暗暗观察了半晌,道:“祖母,我想与其他姊妹一起去为子直送葬。”

“难为你有这份心,老三,叫她同晚缇瑾禾她们一块儿罢,最后送一程,也好了了遗憾。”谢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继而同谢时聿说。

谢时聿好似才注意到屋里还有旁人,他看向程知蕴,微微皱眉,说:“太后薨逝不过半月,送葬排场太大不好。”

程知韫对上他的视线,几乎立时明了了,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

她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对方低头沉吟不再为自己说话,只得转头看向谢三爷。

她语气有些焦急:“三叔,我与姊妹坐一乘轿子就行。”

程知蕴将将哭过,连眼皮都是红的,一双杏眸波光潋滟,羽睫下是遮掩不住的无助与祈求,她红润的唇瓣翕动,低声道:“我若不跟着同往,只怕要被外头的流言蜚语淹死,望祖母和三叔体谅。”

这话合上了谢老夫人要程知韫隐瞒谢璟承死因时说的缘由,她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况且,多一个人跟着发丧,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道:“既然如此,那便同去吧。”

谢时聿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

“行了,都忙你们的去吧,”谢老夫人捏捏眉心,说:“我再歇会儿。”

京中春早,府里的辛夷已然开了大半,含锋新吐嫩红芽,在漫天赪霞之下迸发出一点别样的生机。

谢时聿平日在府中出入不带侍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三叔。"

冷不丁的,程知韫开了口。

谢时聿停下脚步,正要回头。

身后的脚步声却忽得急促起来,在他转身时,两人险些撞到一起,幸好程知韫及时侧过身。

谢时聿皱了皱眉,敛着眼看她。

程知韫并未望向他,只用余光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

谢时聿面骨生得锐利,眼眉线条干净如刀,分明是极英俊的相貌,但一言不发地看着人时,却叫人无心观赏。

眼神沉沉,压迫性十足。

“你……”程知韫话说个开头又把话咽下去,她抿了抿唇,踮起脚,伸手探到他后肩。

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松落下来,露出截白皙莹润的手腕,微凉的肌肤险险擦过男人颈侧。

突然,一只大手隔着衣袖攥住了程知韫的腕子。腕骨细瘦伶仃,被他轻而易举的圈在掌中,合上了还有空。

谢时聿手上没用什么劲儿,不疼,却桎梏得她无法动弹。

诚然,他在警示自己。

程知韫挣了下,没挣脱,她抬眸极快的看了谢时聿一眼,眼神里流露出点子哀求,还有几分无措。

天色渐暗,几滴清浅雨珠落在谢时聿肩上,溅开、晕染,融进深色的布料。

僵持片刻,谢时聿不紧不慢的松开手。见状,少女飞快将手抽了回去,在身前摊开,掌心上静静躺着一片辛夷花瓣。

谢时聿神色冷淡,未置一词。

程知韫也不吭声,垂头福个身,率先走开了。

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影穿过层层院墙,消失在谢时聿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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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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