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现在怎么样?”白鹭放下咖啡杯,杯底触碰的轻响被落地窗外网球中心的烟花声淹没。
佐藤低垂着眼睫,抚过右臂的绷带:“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他的视线越过她,望向远处网球中心的主场馆,“你不打算过去吗?”
白鹭没有回答,直视着他:“想不想上场?”
佐藤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战术板“啪嗒”坠地。
主场馆内参加开幕式的人群逐渐散去,第一轮比赛的哨声已经响起。
第一球场旁,北海道椿川学园与关西黑潮学园的选手正列队入场。
丸井趴在护栏上,吹出的泡泡糖炸开,黏在鼻尖:"好——无——聊——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轮空?"
毛利懒洋洋地挂在栏杆上:"就是说啊~"
"怎么?"幸村的声音轻飘飘从身后传来,"是对抽签结果有意见?"
空气瞬间凝固,桑原忍不住扶额,这群家伙不看时间地点的吗。
毛利一个激灵,瞬间弹起来,活像猫被踩了尾巴:"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他慌忙掏出笔记本假装记录,却拿反了。
柳适时亮出手机:"白鹭的最新消息,毛利学长、仁王、丸井、桑原负责本场战术分析。"
"冤枉啊!白鹭青天大老爷!"仁王举起双手投降,桑原一记肘击:"你忘记昨晚干的好事了?"
"噗嗤!"
丸井憋笑失败,泡泡糖糊了满脸。他手忙脚乱地去擦,结果越抹越花,惹得柳无奈摇头,默默递过一张纸巾。
真田的帽檐一动,阴影下嘴角抽了抽,想张嘴说些什么——但立刻被一声冷哼掩盖。
高桥的视线始终未离开球场,声音沉了几分:"毛利,认真看。等到了明年,后辈可都要看着你呢。"
三年级生们的视线将毛利钉在原地。
毛利喉结滚动,他直起靠在栏杆上的身体,指尖在护栏上敲着,最终紧紧攥住金属栏杆:"...明白了。"
柳看着严肃的学长们,合上笔记本。
自从前天到达名古屋开始,几位学长的密谈频率指数级增加,白鹭却从不干涉。
此时身后响起熟悉的步伐。
“怎么这么安静?”
白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挑着眉,身上的白色衬衫亮得刺眼。
一旁的佐藤抚着右臂,看着众人忍不住皱眉。
丸井小跑着凑近,“白鹭!猜猜我们明天对谁?”
"椿川。"白鹭不假思索,顺手接过真田递来的矿泉水。
仁王把玩着自己的发辫:"但大家都在看好黑潮..."
白鹭靠在探照灯杆上,衬衫后背迅速被热气灼烧,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上。"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她朝场内扬了扬下巴。
椿川的二年级生反手截击,动作干净利落;对面黑潮的老将却踉跄了一步,汗水从发梢甩落,缓慢爬起身来。
替补席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新人攥紧了毛巾,指节发白。
“如果说关西地区是王者,那么现在王者已经年迈,也就四天宝寺一枝独秀。”
白鹭看着赛场,拧开瓶盖。
"去年的冠军呢?"柳突然插话。
白鹭站起身,喝了口水:"主力都毕业了,剩下的不过是吃老本。"
几个三年级生看着白鹭,他们眼里最难应付的强敌,在白鹭眼里却不值一提。
“牧之藤的落败是必然的,”白鹭瞥了眼记分牌,“就看这两年他们的运气好不好了。”
“阿鹭,好像不担心我们今年能不能夺冠?”幸村走上前,看着白鹭的眼睛。
“不担心。”白鹭十分干脆,“也没必要。”
“那轻井泽的特训……”真田欲言又止。
“我刚好想做一次测试,毕竟我不可能只考虑现在。”白鹭一口饮完矿泉水。
“校际竞争是世代的竞争,我们立海在今年涌现了绝对数量的天才,可以说近三年的忧虑都不会太大。”
真田的帽檐始终压得很低,但当白鹭说到"世代竞争"时,他下意识抬了抬帽檐。
“绝对数量?”仁王挑眉。
"自己去发现吧。"白鹭轻笑,"总不能所有事都我来做。"
佐藤若有所思:“近三年?”
“天才可遇不可求,”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佐藤的绷带上停留半秒。
“但完善的选拔机制,”手扶住护栏,“可以持续产出优秀选手。”
幸村看向球场,他想起去年白鹭在轻井泽特训时说过的话:“所谓天才,不过是在那一点点天赋的作用下,飞速前进的人。”
“但是……”高桥还是有些犹豫。
“与其担心明天不如现在开始,”白鹭指着刚刚被柳点名的四人,“待会交出你们明天的战术预案。”
四人哀叹,在白鹭的麾下,总是很难维持严肃,魔女折磨人的手段已经足够层出不穷了。
她看向球场,阳光在她脸上留下阴影:"你们已经是后辈最好的榜样了,做好当前就好。"
远处裁判的哨声响起,宣告着即将开始新一局比赛。
白鹭手腕一扬,空瓶划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线,落入远处的垃圾桶。
“哇——白鹭副会长好厉害!”场边传来几声轻呼,几个立海大后援会的女生,见状忍不住调转手机镜头,飞快抓拍了几张。
丸井吹了个口哨,学着仁王的轻浮模样:“这准头!白鹭,教教我呗?”
桑原无奈把人拉走:“你先学会怎么让泡泡糖不黏在脸上吧。”
“我还有些私事,你们待会自己先回酒店。”白鹭将网球帽扣在头上,向身后摆摆手。
幸村目送那道白影没入人群,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绪,指尖划过手机屏顶端的【幼鹭保护协会】群聊。
迹部昨天半夜改的名字旁,还挂着个毫无品味的鸟类符号。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映着他蹙起的眉尖。
【幸村】:幼鹭保护协会...迹部,你取名的品味还是这么独特。
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
【迹部】本大爷觉得相当贴切(王冠)。对了,母亲这几天会在日本。
幸村的目光在消息末尾那个红酒表情上停留了一秒,远处传来丸井夸张的笑声,但他没有抬头。
【手冢】:祖父说:‘海愈静,渊愈深’。
消息很快显示全部已读,又补充着:他今早特意提起这句话。
【真田】:......
他默默撤回一条消息,三秒后重新发送:她最近太松懈了。
【幸村】:伯母回日本与阿鹭有关?
发送后立即锁屏,将手机倒扣在膝盖上,球场上椿川队员正在热身。
五秒后,手机再次震动。
【迹部】:或许(耸肩)。
【幸村】:听怡君奶奶说,琛远哥明天会到羽田。
消息发出后,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腕上的护腕。
【迹部】:不会是什么“特别惊喜”?
幸村看着这条消息,眼前浮现出前些年白鹭被"惊喜"时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他摇头,发丝晃动。
【幸村】:那阿鹭就要伤脑筋了。(狐狸笑脸)
【手冢】:说实话,有些期待。
手冢推了推眼睛,罕见地使用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真田】:……你的照片还在白鹭手上。
群聊陷入短暂的沉默。幸村能想象到手冢看到这条消息时僵住的表情。
手冢三分钟后才回复,只有一个省略号。
【迹部】:想看那家伙的好戏,我想应该不可能……
消息末尾跟着一连串大笑的表情。
幸村将手机锁屏,抬头时正对上丸井好奇的目光。
"部长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红发少年凑过来,却被幸村避开。"训练计划。"他微笑着,顺手将手机滑入口袋。丸井迅速后退几步,躲在桑原身后,想要远离危险源。
“叮”的一声,手机又再次震动。
是【白鹭大人的玩具箱】弹出的消息。
【白鹭】:我知道你们还有小群。(眯眼微笑)
手冢正倚着车站立柱查看消息,新干线的广播声与人潮喧嚣,他镜片后的眸光闪动,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有些迟疑。
【白鹭】:你们还差的远呢。(网球拍击碎手机屏幕的动图)
与此同时,赛场上——
迹部猛地直起身,真田的帽檐又压低三分,幸村则看着那个熟悉的句式轻笑出声。往年白鹭说这话时,总用网球拍指着他。
【手冢】:......
省略号后面,跟了个扶额的表情。
【幸村】:(笑脸)阿鹭什么时候回来?
幸村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发送前拇指在屏幕上多停留了几秒。
回复来得很快。
【白鹭】:瑛子阿姨还在等我……(正在行走的白色小鸟)
迹部几乎是立刻回复。
【迹部】:果然。(Good Luck!)(香槟碰杯)
幸村注意到真田的帽檐又压低了几分。
这是事故后,长辈们第一次如此直接介入并找阿鹭谈话,阿鹭在华国做了什么吗?
【幸村】:真可惜,还想给阿鹭分享一家美食。
消息发出后,他转头看了眼正在和丸井打闹的仁王。
【白鹭】:(扶额)不用试探了,才十几岁,别装老成,想问就问。
后面附带一个"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猫咪表情包
四人陷入沉默。
真田的手指在手机侧键上来回滑动,手冢盯着屏幕的眼神变得深邃,迹部则轻轻"啧"了一声。
幸村看着群聊界面,突然很想笑——他们这样谨慎小心的对话方式,到底是被谁训练出来的?她又怎么看他们的不敢问、不敢碰,是他们不想坦诚吗?
【迹部】:有的时候真的想报警。(110报警)
幸村锁上屏幕,视线回到球场。
但是白鹭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白鹭】:(撇嘴)你们真的太不坦率了。
幸村笑了一声。
【幸村】:阿鹭又何尝不是呢?
【真田&手冢】:没错。
列车即将进站,车窗外的站台上已站满候车的人群,白鹭轻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纵容。
【白鹭】:真的败给你们了。
【白鹭】:不就是长辈们挂念我罢了,各位慧极必伤啊。
说这话时,她的拇指抚过手机边框,睫毛遮住了她的视线。
几人再次陷入沉默,比起我们,你呢?
【白鹭】:不过我可以建议长辈们……
她的嘴角又再次勾起,显然不怀好意。
【幸村】:这份厚爱我们怕是消受不起(微笑)。
【白鹭】:……
【迹部】:你也有这种时候。(大笑)
手冢嘴角忍不住勾起,又很快推了推眼镜。
【白鹭】:友情提醒,各位的黑历史我存了几个相册。
【迹部】: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真田的帽檐压得更低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收起手机。
手冢站在站台边,风吹乱他的额发,他看了眼群消息,最终只回了一句:“起风了,各自珍重。”
【白鹭】:不说了,到站了。
站台的广播声淹没在人群中,白鹭收起手机,白发扬起。
高空餐厅的独家电梯快速升空,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渐渐显露,白鹭的视线停在电梯的楼层数字上,将帽檐压下。
进入餐厅后,白鹭的指尖悬在一个包厢门把手上,门却从里面打开。
一个黑发女性正站在白鹭面前,耳畔红宝石坠子闪烁着:"小阿鹭,不打招呼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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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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