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野目光中略带疑惑,“你是说最近的流感病毒?”
牧铮摇头,“不,是一种基因病毒,我也是才发现它具有很强的传播性。”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莫辞野一眼,“我是病毒携带体,很抱歉把你感染了。”
莫辞野机械地反问:“啥基因病毒?”
他将牧铮上下扫视一番,试探着问:“你是携带体?看着也没啥事啊,不严重的对吧?”
牧铮的表情看着可不像没啥事,没有立刻得到肯定的回答,莫辞野有些慌了,“我才二十岁,不会就要死了吧?”
好在这回牧铮及时摇了摇头,“你昨天晚上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太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但是联盟的管控条令应该快下来了。”
听到自己不会死,莫辞野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露出一口大白牙颇有些得意,“我就说,我这么英俊潇洒,开朗迷人的alpha怎么会随随便便死。”
说着笑嘻嘻地打量牧铮,“看着你就不像普通人,对联盟动向掌握得那么清楚,你是军官?”
牧铮摇头,“不该问的别问。”
莫辞野笑得灿烂,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懂我懂,绝对不问。”
嘴是闭上了,却仍旧保持着上翘的弧度。
牧铮刚才还凌厉的眼神,触及到那一抹上翘的殷红颜色后染上几分慌张。
人躺在那里没有意识时,牧铮给莫辞野喂过水,那会儿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感觉那抹红像一把火,直直烧到了心底。
牧铮颇有些心神不宁,丝毫没注意到莫辞野房间里雪松味在悄然变浓。
好在莫辞野是个清醒的,及时出声提醒:“我好像闻见雪松味了,今天是你易感期第三天了吧?你要不休息一下?”
牧铮闻言及时收敛心神,信息素是收住了,但是心底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怅然。
牧铮冲莫辞野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迈步转身之际突然闷哼一声,踉跄了一下。
莫辞野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把人扶住:“你咋了兄弟?”
牧铮摇摇头,闻见了莫辞野身上的朗姆酒味,味道已经很淡了,退烧之后莫辞野的信息素水平恢复正常,易感期也已经过去。
只有残留在衣物上的一点气息还在。
牧铮没忍住,借着莫辞野扶着他的姿势,把头埋在莫辞野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
莫辞野没注意到这些,情急之下连他自己的腿不疼了都没发现。
见人趴着不动,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没事吧?你这也不像腿麻了啊。”
牧铮抬起头来时,表面上已经恢复正常:“没事,是基因药物导致的疼痛。”
说到这身形微顿,垂眸看向莫辞野:“你可能也会有。”
莫辞野一听就苦了脸,把牧铮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嘬着牙花子咧嘴道:“完了,我最怕疼了。”
牧铮这种隐忍惯了的人偶尔也会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更别说莫辞野。
听见他说怕疼,牧铮本来就紧皱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薄唇紧抿,轻轻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
莫辞野见他这么认真正式地道歉,倒先不好意思起来:“算了算了,我能问问是哪里疼吗?”
牧铮没有立刻回答,他说话总是显得很谨慎,“全身疼,受个人体质影响会有某个部位格外疼一些。”
莫辞野干笑一声:“那疼多久呢?有没有办法缓解?”
这次牧铮回答得很干脆:“时机不定,最长的一次隔了七天,最短的一次一天不到,每次时长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至于缓解……”
牧铮飞速看了眼正专心听他发言的莫辞野,轻咳一声,“或许,信息素会有用。”
莫辞野眼睛亮了亮,“这个我知道,配偶的信息素能对另一半产生安抚作用。”
说完就蔫吧下来,“可是我还没找到我的omega。”
牧铮眼神黯淡些许,但他本就眼眶深,垂下眼皮后没人发现,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莫辞野说完就抛脑后了,又关心起其他问题:“你刚才也说了,只是有可能,我这么幸运说不定不会得这种后遗症。
这么一合计,这病毒全是坏处,没有好处吗?”
牧铮看着莫辞野有些疑惑道:“你没感觉你的腿不疼了?”
莫辞野回过神来意识到从他醒来到现在上蹿下跳地那叫一个利索。
为了证实,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跳了跳,眼睛放光地回头跟牧铮说:“嘿,真不疼了,这病毒还有这功能呢?”
牧铮低声道:“恐怕还不止。”
莫辞野没听清,扭头问:“什么?”
牧铮摇摇头,“最迟明天,我应该能和联盟的人接上头,那时候管控指令大概率已经下达了,你想跟我走还是留在这?”
莫辞野还沉浸在满屋乱窜的游戏里,没反应过来咋就到了是走是留这一步。
牧铮解释道:“不管事态能不能控制住,跟我走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已经跑到门边去的人,等他给出一个回答。
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莫辞野眼里的牧铮被光镀了一层金边,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他说:跟我走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跟我走。
莫辞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过这句话了,谁都不愿成为被抛弃的那个,十多年前他期期艾艾,殷殷切切,到最后哭哑嗓子,把自己能用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却始终没换来那个女人一句跟我走。
十多年过去,他早习惯了一个人,却没料想能在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三天的人嘴里听见那三个字。
莫辞野很快收拾好情绪,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跟着你,去哪里?”
他站在门边不动,阳光照不到那里,他仍旧耀眼,只是此刻不像太阳,像月亮。
牧铮敏锐地察觉到了莫辞野那一瞬间情绪的低落,这种低落甚至比之前知道自己感染病毒、知道可能会有后遗症时来的还要情真意切。
牧铮意识到,刚才那瞬间才是真正卸了所有外壳的莫辞野。
“去中心城,联盟总部在那。”
牧铮不错眼地看着莫辞野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步走近。
本以为他会答应,却没想到莫辞野无所谓般开口:“哦,中心城啊,我就不去了,在这待习惯了,我还有一屋子植物要养呢。”
牧铮皱眉,“先不要急着回答,你再考虑考虑。”
说完微微停顿,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如果有顾虑,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毕竟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感染病毒,我会对你的安全负责。”
最后一句话有些欲盖弥彰,但欲盖弥彰有时候也能给人带来片刻心安。
似乎是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牧铮不等莫辞野回答,就站起来打算离开,“我先回去了,明天走之前决定好就行,不用着急。”
莫辞野没说话,等人走到门口了才出声:“喂,十五分钟过了吧,还疼吗?”
牧铮脚步微滞,停下来转身去看莫辞野,漆黑的眼瞳中沉沉酝酿着什么,片刻后竟然露出一个笑容,“不疼了,谢谢。”
莫辞野有些恍神,牧铮那张脸不笑时杀伤力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笑起来更甚。
他坐在床边自己小声嘀咕:“长得好就算了,身材还好,看着也蛮可靠的,还拿着联盟的铁饭碗,这要是以后跟他看上同一个omega,我还能有机会嘛。不过这兄弟笑起来真他爹的好看啊。”
莫辞野现在也是病毒携带体,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把自己扔到床上啥也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没酒把觉睡。
连睡带昏迷的都睡了一天两宿了,结果他往床上一躺,毯子一拉,照样啥也没耽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临近傍晚时,莫辞野饿醒了,昏迷这段时间一直靠营养针吊着,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
莫辞野坐在床上醒醒神,起床洗漱完去厨房找食材,准备做点吃的。
牧铮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莫辞野打了个哈欠,跟牧铮打招呼:“我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牧铮在吃食上从来不挑,他有点意外莫辞野竟然会做饭,好奇地走过去想观摩一番。
走到一半门铃响了,只响了一声,结束地很突兀,还伴随着不规律的砸门声。
莫辞野手里拿着俩鸡蛋,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头出来问:“谁呀?”
门外没有人回答,只有持续的不规律砸门声,夹杂着不甚清晰的野兽般的低声呼嗬。
莫辞野没再出声询问,而是将目光转向牧铮。
牧铮微微点头,示意莫辞野不要动,随后改变方向朝门边走去。
他将脚步放缓,可视门铃已经损坏,画面一片漆黑,他透过猫眼看见了熟悉的景象。
一个尚存一丝理智的人,在痛苦挣扎。
看样子是在尸变前期,眼瞳还没有完全变白,涎水浓稠,肢体僵硬,对新鲜血肉的渴望让他狂躁,尚存的一丝理智让他下意识寻找同类求助。
如果他今天摁下的是没有丝毫防备的某户人家的门铃,那很可能房子里的人都无法幸免,对那户人家来说,这样的求助是灾难。
而这样的灾难,正发生在无数个或近或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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