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桐城那边不时爆发小规模冲突，倒是没造成什么大伤亡，但莫辞野在中心城有些待不住了。
这期间牧铮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博士说他近两次易感期的信息素水平都不太稳定，而且牧铮前期跟体内的病毒抗争了太长时间，当初时不时冒出的剧痛就是身体跟病毒抗争的外在表现。
虽然这种情况已经很长时间没再出现了，但谁也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彻底结束还是代表着又一个漫长的间隔期。
近几个月的高压备战环境让牧铮精神太过紧绷，这次昏迷未尝不是一个放松休息的好机会。
博士预测如果牧铮下一次易感期信息素水平正常的话，大概率会在那时候醒来。
好在莫辞野早有提前离开的准备，每天除了给牧铮放信息素之外还会额外取一些，存下来的已经足够牧铮用到下一个易感期结束，甚至还绰绰有余。
只是有点遭罪，就算每次都换地方取，腺体拢共就那么大点儿地，alpha的恢复能力再强也跟不上这种破坏速度。
一段时间下来，莫辞野感觉自己的腺体已经快麻木了。
不只是腺体，这段时间莫辞野仗着有球球在，不要命似的透支精神力，每天训练完都会有一阵子反应迟缓。
要不是球球还小，异能的恢复速度跟不上莫辞野，池星毫不怀疑莫辞野会更加疯狂。
但这种疯狂训练换来的成果也十分可观，他的精神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着。
并且数据显示莫辞野的异变度在超过50％之后，跟精神力涨幅的拟合曲线斜率在逐渐减小。
这说明莫辞野精神力提升的同时异变速度在下降，如果拟合曲线的走向逐渐平缓，在饱和之前不再增长的话，莫辞野就可以不变成丧尸，但这只是最乐观的结果。
按照这种趋势来看，莫辞野暂时安全，所以他早在异变度超过50%时就计划着回一线战场了。
博士评估完风险后同意了放莫辞野出去，但是为了更准确地控制异变度，老头把那几个大型检测仪器进行了整合和简化，剔除掉次要功能，方便莫辞野离开时带着。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测试那台多合一便携仪器效果的时候。
莫辞野训练完去找姚博士，老头正在牧铮身上采集检测样本。
见莫辞野过来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操作台，向莫辞野示意：“仪器弄好了，在桌上放着，让池星教教你怎么用，她在隔壁算数据。”
没等莫辞野出门池星就先一步推门进来，看到莫辞野开口道：“我看时间差不多，想着你应该训练完了。”
莫辞野点点头，“对，我刚到，正想去找你。”
莫辞野能感觉到池星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照顾，他很感激这份沉默的心意。
池星拿起桌上的仪器给莫辞野讲解用法，顺便测试数据。
由于是简化版，在设计的时候就针对使用者的情况把按钮和功能精简了，所以莫辞野上手很快，一遍检测做完就已经掌握。
池星把数据简单整理后，又带莫辞野去大仪器上测了一遍。
两厢比对下来出入不大，数值波动在合理范围之内。
再回去时博士已经取完检测样本了，莫辞野也不管老头还在那忙活，端着个碗一边默默扒饭一边给牧铮放信息素，吃完还不忘再取一管出来存着。
池星见他后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点，不忍心道：“你取这么多信息素干什么？就算你现在离开，储藏柜里那些也完全够用。”
莫辞野把取样针拔出来，熟练地处理好伤口，玩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想着万一异变度达到100％不就没法产生信息素了吗，多留点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为谁的祸患做准备不言自明。
池星皱眉看着那张明媚的脸，又看看人事不省的牧铮，轻出一口气，接过那管还带着体温的信息素，处理好放进储藏柜。
柜子里密密麻麻的小管和莫辞野后颈处的红点一一对应，看得人心里忍不住发颤。
仪器已经准备好了，莫辞野也没有犹豫，跟博士说打算明天离开。
老头没想到他走得这么着急，他指指牧铮，“三天后是那小子的易感期，顺利的话当天就能醒，你不再等等？”
莫辞野摇摇头，“不等了，事情更重要。”
其实莫辞野着急走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牧铮快醒了，他不敢见牧铮。
这段时间以来能每天守着人就已经很知足了，他不知道等牧铮醒来该怎么跟牧铮说起这一切，索性趁人还没醒提前离开。
正好仪器研究成功，他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或者说有了离开的借口。
晚上莫辞野把他的简易床拉到牧铮旁边，习惯性地用信息素把人包裹起来。
牧铮昏迷这段时间人瘦了不少，莫辞野朝向牧铮那边侧躺着，实验室照不进月光，他借着门窗上透过的走廊灯光在黑暗里用眼睛一遍遍描摹床上的身影。
就像曾经好多个夜晚牧铮透过窗外清冷的月光用眼睛描摹莫辞野那样。
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要离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莫辞野今晚失眠了。
实验室有些安静，连仪器都休息了好几台，剩下还在工作的那些发出轻微的噪音。
在这种特定频率的轻声嗡鸣中响起了莫辞野絮絮的低语。
“我明天就走了牧铮，你猜去干什么，拯救世界，厉害吧。”
“等你醒了应该见不到我了，你会想我吗？应该会吧。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想比较好。”
“你猜我在桐城碰见谁了？是沈江，跟咱一起杀变异郊狼的那个风系异能，你还记得他吗？
现在桐城归他管，明天我打算下了飞机直接去找他，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收回桐城，有很多人可以回家了。
但是桐城人好像大部分都回不了家了。算了，不想这么多，祝我成功吧！”
“这阵子好累啊牧铮，真希望能像你一样精力充沛，但我猜你应该也挺累的，这次总算让你逮到机会休息一下了。”
“真开心认识你啊牧铮，我觉得这是我二十多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运事件，现在再想想咱俩当初能在江城碰上真的很巧，这也算是缘分吧？”
“其实很多话我都没跟你说过，但我觉得你应该能感受到，不过再想想，有些话要是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牧铮，谢谢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某一天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还活着，而且也没有变成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要是那时候你还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虽然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莫辞野东一句西一句地单方面和牧铮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牧铮隐藏在黑暗中的手指动了动。
第二天临走前莫辞野又留了一管信息素，博士交给他一个手环，当莫辞野的精神力接近临界值时手环会发出预警，提醒他谨慎使用。
这次离开没有惊动太多人，于落当天就跟着回凉城的飞机走了，所以这次回去的只有他自己，池星和球球把莫辞野送上车，小家伙这次交给他满满一小袋小球。
小姑娘长高不少，莫辞野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和江燃一起前往机场。
登机前江燃握拳锤了锤莫辞野的肩膀，“你小子别太拼，失败了也没人会怪你，还有我们给你兜底呢”
莫辞野锤回去，笑道：“少婆婆妈妈。”
他转身挥手，洒脱道：“走了，回吧。”
莫辞野下飞机后直奔桐城，这次藏都没藏，大摇大摆进了城。
拐过街角就看见沈江站在监狱门前，毫无疑问是在等他。
他看见莫辞野的身影后温和道：“回来啦。”
那语气就像等待归家的游子。
莫辞野无语片刻，没理他这茬，跟在沈江旁边说起另外的话题：“你不问我来干什么？”
沈江理所当然道：“你来这还需要理由吗？”
莫辞野只好开门见山地问：“你想不想带着这群丧尸换个地方待着？”
“不想，麻烦。”沈江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拒绝了。
“去中心城就不麻烦？”
沈江饶有兴趣地道：“你发现了。”
莫辞野耸耸肩，他又不傻，当初心思太杂没顾上仔细想，回去这段时间把在桐城待的这一天仔细捋了捋就想明白了。
沈江无所谓道：“反正不用我出力，中心城资源丰富，是个好去处。”
“但是这次尝试失败了不是吗，这说明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中心城是联盟的根基所在，现在你们合作无间，到时候他们会允许你带着这些丧尸进中心城？不见得吧。”
沈江状似好奇道：“那你有什么见地呢？”
莫辞野猜测：“你想去中心城是为了中心城的先进研究设备？”
“差不多。”
“你还有别的目的吗？”
沈江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看着有趣。”
有趣？莫辞野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联盟内部争斗有趣？”
“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但莫辞野不想在这上边耽误功夫，直接问他：“你想不想去极北地区那个流出病毒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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