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神显灵了！”身着银灰色铠甲的小将喜形于色，高呼着冲进府邸里道，“真神果然没有放弃人族！我们有救了！”
归长径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望向北方，只见一银发的神祇出现在碧蓝的天空。
她有点想长虹了。
她抬手接住雪花，默默许下心愿，如果还能再见面，就去邀请长虹一同赏雪吧。
城池中，将士们纷纷走到街道上，自发地朝北方跪拜道，“真神在上，人族永存！”
半空中的神灵轻轻一挥手，那高如万丈的雪山便化作冬日初雪。大雪纷纷，染白了大半个天空。
在一众虔诚跪拜的人群中，归长径站立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她扫过一张张神色狂热的面孔，脑海里再次响起长虹的声音——
皇姐，他们都错了。神救不了人，只有人族能拯救人族。
于是，她不顾“人不可直视真神”的铁律，既没有弯腰以示对神的尊敬，也没有加入祷告的行列，只是顶着刺眼的光芒，倔强地站在在跪拜着的人群中央，直挺挺地盯着天上的神灵。
神真的是在帮助人族吗？她的心里莫名生出了质疑。
她第一次抛开对神的感恩和推崇，抛下对神灵生性善良崇高的笃信，从一个客观独立的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这场神迹。
神到底想要做什么？
雪地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没了雪山的阻挡和保护，魔族一旦踏过国都，就能在雪地里长驱直入，吞噬人族。
归长径双眼欲裂，酸涩的泪水充盈她眼眶。
毁掉易守难攻的地势，剥夺人族自保的机会，这怎么会是保护呢？
洁白的雪花落入归长径眼睛，仿佛有一股寒意灌入她灵魂深处。
长虹之前一定感到很孤独。
哪怕她自诩是长虹的第一个信徒，永远对长虹抱有绝对的信任，但在面对人族供奉的真神的问题上，她依然在潜意识里相信神灵的仁慈。
她虽从未质疑过长虹，但也未曾理解过长虹。或许对于长虹来说，除了皇兄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地理解她。
熟悉的酸涩感充斥她的内心，她有些难过和心疼，却不知道是为谁。
祭祀词承载数万将士们的希望，响彻云霄。沐浴在人民的祷告声下，归长径只感觉到身体僵硬，全身发冷。
她应该告诉他们真相吗？
她真的要折断人族的精神脊梁吗？
她不知道。
但她选择信任长虹。
如果是长虹在这的话，她会怎么做？
归长径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浸在对长虹的回忆中。
信徒或许无法理解神明，但一定了解她日思夜想、顶礼膜拜的神明。
如果是长虹的话……
归长径猛地睁开眼。
脱离她标志性的、热情洋溢的笑容后，她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归长虹的影子。
她不信其他任何人，她只信长虹。
“众将听令！”归长径目光坚毅，气沉丹田，斩钉截铁地宣布道，“明日子时，弃城北撤，死守国都！”
归长径奔赴前线后，雪山消失时的故事，指路第三十章。当时其实前线的人族还没彻底失败，但真神带魔族绕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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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黑匣子三，退守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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