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这真的是一个好问题。
很少人知道,狼野尘是生而知之。她清晰的记得,有人带着幼小的自己,逃命般地跨过了整片大地。从温暖走到了冰冷,最后陷入了逃不出去的白。
那是一种,即便你闭着眼睛,都可以映射在脑海里的白光。所以成年之后的狼野尘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用一条黑色的厚缎飘带覆在眼睛之上。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忘记那片无边无际地的白。
狼野尘曾经想过,天高海阔,只要自己离那里够远,早晚有一天说不定自己会彻彻底底的忘记那片白色。
可惜,到了南决,别人看到的是蓝到发黑的水,绿到惊人的山,以及覆盖了整个皇宫的红色,狼野尘看到的仍然是沙的白,花的白以及刀光的白;到了北离,世人看到的是富贵的黄,权力的紫以及人心的黑,而狼野尘十年天启却只记住了学堂的白,还有在那个雨夜中款款向自己走来的白衣少年。
既然忘不了,那就面对吧!
狼野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叶鼎之,郑重地说道,“你确定要问我这个问题吗?要知道,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且你觉得自己是否能承受住知道这个答案的代价吗?我身份背后可是承载了滔天的血海,一旦你踏进来,你就永远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叶鼎之见过师傅雨生魔对狼野尘审慎的态度,也听说过狼野尘三月颠覆南决皇庭的传说,自己年幼也见过父亲领军讨伐的英姿,知道上位者可以掀动多大的风浪,但是滔天血海,叶鼎之清讪了一声,“就凭你一个人吗?”
狼野尘笑了一下,“对,就凭我一个人。”
叶鼎之从不轻视女人,江湖上成名的女子比比皆是,朝堂中搬弄风云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是,“有什么付不起的,最多也不过这条命而已。”
狼野尘想了想,转身靠着门廊坐了下来,毕竟讲故事就要有讲故事的样子,况且这些秘密在她的心里压了太久。她微微滴横了一眼,“算了,大不了出去之后跟雨生魔道个歉,这个傻徒弟注定是不能还给他了。”
紧接着,一个悠远而又神秘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与狼野尘正常说话的声音天差地别,那回旋的尾音让叶鼎之想起了西域佛国那些唱经的僧人,让叶鼎之也不由得收敛心神,凝神聆听。
当今俗世间最大的三个国家,北境、北离和南决,最大的三个教派为萨满、道教和佛教。其中,道教和佛教广为人知,而萨满因其只在北境活动,所以少有人知。即便是北离和南决的上层也只知道萨满教的最高层为大金帐,其他则一概不知。
大金帐的组织架构和南决的云顶天宫有点像,但更为集中也更为残忍。
大金帐的最顶层为大黑天帐,只有每代的索罗萨满才有资格居住,总管整个萨满教派,但更多的是传承并拓展萨满教派的精意和绝学,往往是每代中最有大智慧的人才可以担当。
大黑天帐下属日、月、星三帐,这三帐主要控制整个大金帐的运行、和王帐的接触等等具体事务。
其中,日帐主征伐。选取的弟子皆为武学和领军天赋极高之人,对外征伐,对内监督,随军出征以及保护狼主,皆为日帐的职责。
月帐主思政。选取的弟子需博闻强记、思维敏捷、杀伐果断。月帐的弟子不仅要对萨满教派的教义,教派和北境的历史、势力分布、家族传承全部倒背如流,其他国家的主要势力、功法秘诀和各种密辛也都要了如指掌,同时月帐还掌管了萨满教的全部内政工作,如后勤、人员、财务等等。因此日、星两帐如果有人叛逃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但是月帐的人生死皆不由自主。
而星帐,主要研究灵魂、记忆以及有关于天地的秘法,即便是日月两帐的大部分人对星帐也不甚了解。
月帐中还有诸多分帐,其中第二帐主管的是他国密报以及情报人员的统筹管辖,而第二帐中的首领就被称为第二月。而月祭司,不过是天外天的人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随便叫的。所以,其实我并没有资格被称为第二月,虽然我当时已经成为第二帐中的少祭司,只能说风云巨变、世事无常。
而狼野尘这个名字,说到这里,狼野尘不由得停了一下。
叶鼎之回头看看仿佛陷入沉思中的狼野尘,那满脸的眼泪让叶鼎之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那些眼泪,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为她擦拭的冲动。
之前天外天曾经说过武脉难得,因此一直追寻你和百里东君,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日月星三帐中的所有人都是武脉,因为不是武脉的人在那些个严苛非人的过程中,全都死了。
月帐中的人都说,我是从荒野中的狼窝里捡出来的,无名无姓,没有父母亲人,卑微的如泥土一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挣少祭司的职位。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字为狼野尘,勉励自己一定要打败所有人,让他们再也不能欺负我。
“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南决的理由吗?在与其他人的竞争中落败。”叶鼎之疑问道。
狼野尘摇了摇头,“不,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快要死了。”
十年前,月帐的总祭司大人和我师父秘密出访北离,结果在回去的道路上,遇到了李长生的弟子-诡蒙。诡蒙杀了我师父,重伤了总祭司之后,自身重伤离去,我因年纪小被留了一命。只可惜敌人绕了我,但是总祭司没有放过我,她施展了整个萨满教中只有月祭司和大祭司才会的灌顶秘法,将毕生的功力修为和记忆一起传入了我的身体之中,让我把这些带回北境,传给下一任月祭司。但是通常施展灌顶秘法的人,都是濒死之际,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我带到冰原之上。在好不容易暂时封住了经脉中的内力运行之后,我便向西逃去,想要求得当时佛国洛普冈萨的秘法帮助我彻底封印这些内力。中间为了隐匿行踪,我没有跟任何手下联系。
在借助了一个隐秘部落的帮助下,我顺利到了天外天,但没想到玥风城将我的消息传回了大金帐,虽然前半段在无为使的帮助下确实安全了几天,但是后面遭遇到日帐和月帐的连环追杀,最终我坠下了马荣藏布,在昏迷之中进入了南决境内。
好在我当时将月祭司和我师父的金牌都藏在了怀中,出示了金牌之后,南决国主让我成为了北境在南决的质子,而北境也借此机会搭上了南决。后面的事情去问雨生魔吧,如果他觉得你可以知道,他自然就会告诉你。
“所以你上云顶天宫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外来功力,我可以理解,那你去北离做什么呢?”叶鼎之还是有些不解。雨生魔不过是得到了云顶天宫的一脉传承,就已踏入剑仙之境(虽然靠的是魔功),那么留在南决应该也可以解决狼野尘身上的问题,何必要在北离呆了那么久。
椿龄不老春常在,枯荣轮回任自然,灌顶醍醐悟道难,梦归净土意安然。狼野尘施施然地吟诵之后,眼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光圈,“叶鼎之,或许你之前没有听说过这首诗,但是我希望你之后能够把这首诗牢牢记住,毕竟你我之后真正地成为了同一类人。”
狼野尘身周的内力吞吐,带动了叶鼎之的内力抵抗,叶鼎之的瞳孔里也出现了金光微闪,这还是他头一次清醒地进入这个状态。
在感受到身上的内力浪潮后,叶鼎之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只是微微地一挥手,在远处地上的苍玄剑就飞到自己的手上,内力如臂使指般地从体内溢出包围在剑身之上,只是轻轻的一挥,大殿上的东西就碎为两截。
叶鼎之急迫地看向狼野尘,“这到底是什么?”
狼野尘的脸上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这就是被天下最顶层武力所隐藏的秘密——四大邪功。”
"邪功?"叶鼎之内心忖到,这世间的主流功法皆为正道和魔道,偶尔有一些强大又诡异的秘法但却对资质要求极高,而邪功却从未听过。
“对,而且修习邪功中最厉害的人,你也知道。”狼野尘笑眯眯地扔了个关子出来。
“是谁?”叶鼎之虽然不想给狼野尘这个显摆的机会,但是源自本性的好奇还是让他问出了这句话。
“那自然就是这世间武道第一人——李长生,谁能想到他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威胁以及最大的祸害。”狼野尘站了起来,向着虚空伸开双臂。
她想起了在天启城中看到的李长生,在开了轮回之眼后,那团巨大的黑雾直到现在还是她的梦魇。在那个庞大的学堂之中,无数的金光喷薄而出,而那团黑雾就在不停的吞吐着那些金光。
这也是她明明有机会成为李长生弟子、有机会成为萧若风的师弟、心腹、甚至可能更亲近人的时候,她仍然拒绝了。她还记得,萧若风在她面前提出那个机会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多么真挚。不管当时萧若风心中在想什么,把自己当做什么,自己当时确实神志恍惚想要答应的,可是那团黑雾还是让狼野尘拒绝了这个机会。
狼野尘心里默默地立誓,“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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