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的屁南答应你了吗?”
“什么屁南,好难听。喊人家南不行吗?”钟雪松将手机开着外放,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移动着。赶着今天的作业,还抽空替别人反驳。
为了明天能毫无顾忌地玩,后几天也还要接连排练,他得提前把布置的任务都搞定。
王棠敷衍地应了几声,“别转移换题。”
提起这个,钟雪松沉默了半分钟在王棠的催促下才不乐意地说,“不知道,我睡醒就在宿舍了。”
“嗯?所以你昏睡到人家把你背回去!”王棠立马抓住重点,怪笑几声:“你小子是不是偷偷看了小说,还挺会的嘛。”
钟雪松的手悬在空中,电脑里的图片变成了南德温昨天的样子。心中既有想起自己说着说着就睡着没听到重要回应的后悔,又有让喜欢的人如此辛苦的懊恼。
“怎么能让P nan背自己,要背也应该自己来背对方嘛。可恶啊!”
因为钟雪松刻意压低音量只是小声叨叨,王棠那边听得不真切,就觉得好友像在念经一样。
“人呢人呢?快让我吃完这个瓜。所以你俩现在是都没迈出那一步是吧。”
还嫌不够刺激人,王棠接着拿话刀子扎心:“”啧啧啧,还搞什么先上车后补票,嘴都亲了,手还没牵。”
钟雪松敲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后将身体向墙靠了靠:“又不急,我有的是耐心。”
“哦,说的好像你要在泰兰德很久而不只是个一年制留学生。”
钟雪松一噎,无言以对。
“我挂了,要回P nan消息。”本就心堵还被损得不留一点情面,钟雪松气急败坏地要挂断电话。
“你重色轻……”
王棠没说完的话被无情阻断。
而钟雪松点开南德温的头像看着依旧没有更新内容的对话框,那本就蹙紧的眉越发紧绷。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Jom发了个消息侧面打听下南德温明天的行程。
估计有事情在忙,等了半天也没回。钟雪松更坐不住了,握着手机在屋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要是没有禁令,他就勇上去直接问了。昨天还能打打擦边球,今天就难了。
震感自虎口处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段深情婉转的铃声,是今天钟雪松刚换上的。
南德温的音色如涓涓细流打沉在河底的圆石上淌过,在管弦乐的背景音下小心翼翼地用温柔裹住听者的所有感官。
静静听了半分钟,才想起要接电话。钟雪松手忙脚乱地划开接听键,Pepsi的声音立刻从听筒处传了出来。
“明天博仁的校内活动,你那边能带个人吗?我记得内部学生可以带一个外校进去。”
没想到副导也知道这件事,钟雪松想到自己准备邀请的那个叫“black”的人就是南德温,有种快要被抓包的心虚感。
可抱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和经纪人Jom的聊天框就突然从最上方弹了出来。
“南刚刚和我说过明天和副导Pepsi有约好要见一面。怎么了,找他有事?”
钟雪松的脑袋突然木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脑子里反复想的只有那一件事。
原来P nan真的没有答应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禁令怕发现,还是生气自己戏弄了他。
见那边迟迟没有动静,Pepsi便喊了几遍钟雪松的名字。
“Nong?你还在吗?”
“啊我在……可以的。P Pepsi需要我带谁进去。”说这话时钟雪松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一分为二。一头装作没事人继续正常对话,而另一边精神已经彻底出走飘到不知哪去了。
“明天去校门口,我给发消息就出来接人。”
钟雪松也没心思再聊别的,听Pepsi吩咐完就礼貌说了再见等对方挂掉电话。
这就是喜欢吗?会把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在患得患失的边缘反复横跳、于焦虑难安处踯躅徘徊。
“没什么,就是明早要去那边带tangerine去博仁玩一天,问一问。”想起还没回复经纪人消息,他只能挑了个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
Jom这次倒是回的快,告诉钟雪松明天就不用去南德温家里接猫猫,直接去学校就行。
“南找了人给你送猫,明天等消息去校门口拿就行。”
看见这条信息,钟雪松竟然都不觉得意外了。随手发了个表示OK的表情包,就将自己摔进了床上。
沉默了半天,他一个挺身坐起来,“哎,丧什么气。不就是盘算的约会没了吗,还有很多次机会呢!别听王棠那家伙瞎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
将自己哄好后,他扬起笑容去洗漱。
可漫漫黑夜,躺回床上的人如同被抛在岸边挣扎的、快窒息的鱼不断来回翻滚,久久无法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光怪陆离的梦。
还是那个多年前的圣诞节,依旧有漫天漫地的白色彩带,他不管不顾地拉着那个男孩的手。可那人回头时,脸却变成了南德温,自己也是长大了的模样。
“嚯,我滴乖乖。你昨晚干什么了,像是被妖精吸干精气的唐僧。”韦利康敲开门,看见的钟雪松眼下有一片明显的青黑。
钟雪松胡乱回了句,顶着凌乱的发将人放进来就迷迷糊糊地去找衣服换上。捡了套随便穿好,旁边的韦利康就忍不住发表了意见。
“你确定要穿黑色的,待会沾猫毛、狗毛特明显。”
“哦。”钟雪松挠挠头,“那我换一件。”然后……又换了套更容易粘毛的羊毛薄衫,虽然换成了白色。
韦利康绕着钟雪松走了一圈,满脸疑惑:“你今天真的怪怪的。算了,估计是睡不够。走吧走吧,去玩一会就回来补觉。”
两人骑着韦利康的小电驴,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校门口。钟雪松给Pepsi发了消息,询问要带进去人大概什么时候到。
“五分钟内。”语言简短,没一句废话。
钟雪松让韦利康先进去把车停好,接到人再去找他。等到一个人独处,他掏出耳机戴上,将播放模式改成了随机。
不知道是不是有大数据在监控,随机的第一首歌是位不知名华语歌手的情歌。唱的并不声嘶力竭,茫然又充满不确定。
每一句词,都完美契合心境。
而这首歌听到尾声时,手机界面显示有新消息送达。
钟雪松单手划开,还是Pepsi发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一开始就把要接人的社交账号推过来不就好联系了吗?
“白色羊毛衫?”
“对的。”
不到半秒,就又会过来一条:“那就回头。”
钟雪松摘下半边耳机,转过身去寻找。要参加活动的人,大抵都是这个时间到。不断有成群结队的人穿梭前行,遮挡住他的视线。
“这里!Cedar!”
顺着呼喊自己的声音寻去,没有停止播放的音乐刚好跳转到了下一首。在“亿万人海相遇”的唱词中第一眼锁定到了南德温。
不早也不晚,是命中注定的刚刚好。
他的心舵在几秒内掌好了方位,立马朝着南德温飞奔而去。就如冰块跳入深杯、朝霞撞进白云般没有丝毫犹豫。
钟雪松的激动和兴奋,在越来越近时陷入那双沉静的眼眸。距离只有剩几步,他却没了一开始的果决,变得犹豫迟缓。
那么,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和副导演Pepsi、Min打了招呼,钟雪松转过来与站在Pepsi身边的南德温点了点头。
见两人都不说话,互动都显得生疏了。Min噗嗤一笑,问道:“刚刚还那么开心,怎么到面前了反倒这样了。而且你难道都不奇怪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吗?”
钟雪松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Jom说P Pepsi和P nan约好了,自己这边要帮忙带人进去参加活动……
“P pepsi也毕业于博仁。”南德温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哦,啊?。”
Min被钟雪松呆呆的样子取悦到了,实在不忍心继续和Pepsi一起欺骗自家男主,索性直接摊开了说。
“南德温一路背着你回宿舍被一个摄影爱好社团的人不小心拍下来并传到了群里。不幸的是,Pepsi不仅是你博仁的学姐,也曾经是这个社团的社长。”
这就代表Pepsi早就知道了一切。钟雪松意识到这点后张了两三次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和阳奉阴违被老板当面逮到有什么区别。社死了,社死了!
“别担心了,南昨天就找Pepsi承认了错误解释了是他主动过去,你是后面才知道的。”Min拍拍钟雪松的背,安抚了一下。
“对。不过你俩还是要接受我的惩罚,在休息日加一场工作。就把今天当成一场户外的workshop,好好为下周的先导片拍摄做准备吧。”
Pepsi从南德温手中接过猫包,“猫猫我们也带走了,和我养那只一起玩。你俩赶紧工作去,一个小时后我来抽查。”
一处无人的小亭子里,钟雪松和南德温面对面坐着。
与往常不同,南德温一直不错眼看着钟雪松,钟雪松却撇开了眼没有施舍给对面的人哪怕一秒的对视。
他的手横在栏杆之上,一直望着的是那轮耀眼的日,直到酸涩带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委屈和不甘,在这一秒蜂拥而至。
临走前,P pepsi让他们俩在深入研究时不仅要足够了解自己演绎的角色,还要学会先去思考对方角色的情绪和想法。
越是了解,才越能体会心碎。
他想,Bank在这一刻的心情应该就是如此。
作为家中长子,他从不轻易流露出脆弱。在父母双亡后,更是一边继续学业,一边在父母好友的帮助下撑起家中产业。
他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除了自己的爱人。因为爱,所以心生胆怯和恐惧。
“害怕、不相信,甚至后退一百步也没关系。但能不能……”
Bank的台词一点点钻入耳朵,钟雪松在心里也同步回忆并默背着。
“能不能不要躲着我,不要将我们的关系定得那么死,堵死所有我走向你的路。”
钟雪松像是在尝试作为Bank与Nontanun对话,又似乎是以原本的身份和南德温倾诉说。而现实中,是南德温在说。
他停在内心中的这几句,对方听不到。说不出来的酸涩反复冲刷着心脏,品尝着爱情种下的苦胆。
“和我说说话好吗?告诉我为什么要再来这里?故地重游的你,是在想着谁?”
南德温演绎的bank不想再去赌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只能一步步逼近。
而书中与现实,则完全相反。
Bank不断前进一次次尝试走近,Nontanun在知道真相后只能后退奔逃。而实际上是钟雪松想要前进,南德温却将无法停止对雪松的好全部藏了起来。
他要心心相印,他选择后退与克制。
钟雪松终于肯转过脸,做足了心理建设、很努力才强装出的冷漠被那快要满溢出的爱意悉数击破,他甚至撑不过一分钟。
那是Bank,亦是南德温。
错了,错了,都错了。
他终于明白,藏住爱意的难度胜过万千。也感受到了要将爱拼命克制的人,其实爱的不少半分,只是总在暗处无声汹涌。
钟雪松从不知自己的共情能力如此强大,他的身体如一个容器,同时吸纳了两种爱的表达,在对立中交缠。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懂呢?我们…不能也不可以在一起。”胸口处奇异的尖锐疼痛带动着台词从口中说出,Nontanun发现无法阻止彼此相爱的绝望和无助,瞬间被掏空了心。
看到钟雪松眼泪掉出来的那一秒,南德温想也不想就伸出手想替他擦去。指尖将将触碰前,却又收回了手,手足无措。
Nontanun不允许bank再碰他。
而南德温,是不能。
“我的确喜欢你。”
南德温内心突然一惊,会习惯背下对手台词的他非常清楚这并不是钟雪松原本的台词。
只见钟雪松扬起舒张的笑,“你不需要给我任何答复,我就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好喜欢你。”
他直勾勾盯着南德温,又说了一遍。脱离了角色本身,将爱镌刻在路过的风中传递出去。
没有提前的预告,也没用任何浪漫做铺垫,语气就如同“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平淡淡又无比顺畅。
可南德温的心里,多了一朵摇曳着的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换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