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
【主线任务已激活】
所有玩家都收到了系统提示音。
【各位富有善心的玩家哟，帮助这位可怜的老人完成他微不足道的心愿吧~】
【友情提示，小心你们身边的恶鬼~】
“还愣着干什么！”
陈或怒道，他气势汹汹，活脱即将引爆的炸弹。
“无关人等全都给我滚出去！”
林恒无视了那道又凝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双手插兜，神色漠然地就想离去。
“卓经理。”
谢允倏然攥住了林恒的手腕。他从身后靠近，将手另一只手按在了林恒的后颈处。昏黄的灯光下，二人的身影交叠。
林恒就像大脑宕机般凝在原地，后颈上传来的酥麻触感刺激了他的全身。
谢允的嘴角上扬，他将下颚抵在林恒的肩上，温热的吐息氤氲上后者的半边镜片。
他的嗓音本身就附磁性，压低之后，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主卧见。”
直到后颈的冰凉消失，林恒仿佛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组长。]
[...]
[我听见你的呼吸了。]
[咳咳咳...]
看着淹没于角落黑暗中的谢允，林恒蹙眉：[他是人吗？]
他没能得到回答，脑海里的占线声证明了这位大爷再次“残忍”离他而去。但他的视野里很快多了一个新的人。
林恒按住周静蕾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周老师，我们谈谈。”
...
琉璃瓦上系着着雨帘。
脱节的串珠落下，又弹到林恒的裤腿上。他向后退了一步，道：“周老师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静蕾的余光一直落在天井对面亮灯的房间上，陈或臃肿的身影伏在那的纸窗边，正借着刚用手指捅破的洞往里观察。
陈或遣散了其他剧组工作人员，只留他一人在那“监督”。
“周老师？”
被林恒的突然靠近惊到的周静蕾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错乱：“下午是小秦做的不对，卓经理想要什么赔偿，可以回去和我的律师谈。”
林恒摇了摇头：“看来周老师对我有些误解。我可不像老头子那样不近人情。”他站直身子，将目光也投向了陈或：“我只是一个不希望任何人破坏这部电影拍摄的编剧罢了。”
周静蕾犹豫再三，道：“小秦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受到刺激了。”
“周老师信教吗？”
雨似乎有变小的趋势，天空也不再方才的浑浊。
周静蕾捏紧拳头，又很快放松，坦然地对上林恒的眸子：“卓经理也是行里人，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些迷信的。”
“据我所知，秦老师之前也是接过灵异片。”林恒摩挲着腕表，“那你觉得，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周静蕾身形一顿，没有说话。
林恒步步逼近，他让自己尽量模仿出幻境中的感觉，轻声道：“你要知道，周老师，这是我最珍视的剧本，我不想它发生任何的意外，哪怕是因为某些...”
“不正常的因素。”
氛围都已经烘托到这了，他必须立足自己的人设。
闪电再次劈开夜空。
“啊！”
周静蕾被石子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她发出的响动吸引到了陈或的注意。从林恒的角度能清晰看到，陈或的身体仍保持着蹲伏的姿势，但脑袋却好像被一股无名之力硬生生地扭转了一周。
那倾泄而出的恶意穿透雨幕。
“轰隆”
天井对面那道扭曲的身影应雷倒地。旋即，刺耳的“咯嗒”声透过雨幕传来，就像陈或所有的骨头都在重组。他的四肢反转，直接将倒地的躯干撑了起来。那张狰狞面容上的眼睛已经撑到了最大，神经却还在控制肌肉往外伸拉，直至彻底撕裂。
【叮咚】
【请注意，尖叫是最低俗的恐惧表现哦~】
林恒的眸光一暗。
玩家的系统播报会以不同提示音区分。这个最短暂的提示音指代着只达玩家个人的播报。剧情体验副本中的禁忌提示也只会传给禁忌的触发者与在场的目击者。
周静蕾依靠柱子的支撑强行站了起来。她的双腿发颤，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极度的恐惧压得她喘不过气，竭力捂着自己的嘴。
怪物已步入雨中。
大爷惊慌地出现：[A017，这是怎么回事！]
“谁都不可以…破坏…我的电影。”
陈或的声音嘶哑，阴测测的，但好歹比他的外表更像个人。
[如你所见，又是一点小意外。]
拍戏的那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里头的眼睛在看清外面的情况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将门合上。
脑海里的声音冷声道：[你不能确认周静蕾的身份，怪物的仇恨不在你身上，执行03号指令。]
[组长。]
“是你…是你…”
陈或的双目近乎要从眼眶中脱出，四肢翻倍地涨大，青筋凸起。他的指甲深深嵌进地里，每移动一步，天井的石板砖就碎裂一块。
兴许是源于五年同事关系的默契，猜出事态走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不可以。]
[我任性一下。]
捞起想要逃走却再次摔倒的周静蕾，林恒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毕竟这也算我惹的祸。]
根据研究组对已知的副本数据统计，80%以上的剧情体验类副本也都会存在一位或多位单纯承担引导玩家行动的NPC。
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太过，错误地以为在这个副本里的怪物只有剧本里描述的那些鬼魂，因而对导演放松了警惕。
林恒向前一步：“陈导。”
他要赌一把，就目前可以得到的信息而言，林恒相信他的判断没有错。至于后续会引起的误解与麻烦，他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考虑得太多。
陈或像是没有预料到他的反应，怔怔地看着他，竟真的停下了动作。
“我们可是在拍中式灵异电影。你拿忍者神龟糊弄我，是不是有些对不起我给你的剧本了。”
[你...]
雨幕下，陈或的眼皮动了动。他的面积本身就大，四肢短小，今个儿穿的又是身绿色的短袖，翻转之后，肚上积累的肥肉将绿色的面料高高顶起，朦胧之中与龟壳别无一二。
“既然这样，我也不介意换一个更具天分的导演。”
林恒轻俯下身，眸光在碎发的半掩中闪烁，下颚微扬，带着股平静的疯感。
夜空又一次被照亮。
扭曲的陈或身上再次发出源于关节的“咯嗒”声。他的皮肤被撑起，整个人轰然倒地，四肢高举，所有不协调的地方都在被逐渐掰正。
“不！”
他恢复了人形，从忍者神龟变为了落汤鸡。只是那几乎要掉出眼眶的眼球仍没能收回去。
“不...”陈或跪在林恒面前，疯狂挠着自己的脸，突出的眼球紧盯着林恒，“我可以，我可以拍好他！不可以换人！”
他又扑了上来，早就在留心他的动作的林恒侧身躲开，借力一脚将陈或踹远。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
陈或撞到了柱子上，似乎因为这一脚伤得不轻。他呕着血，躺在那里抽搐，眼里还尽显痴态。
“只有我才能拍出最好的电影！”
林恒将双手插回裤兜，背对陈或。借布料的遮掩，他紧张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里，那双手的手心早已印下了深深的指痕。
“没有下次。”
他赌对了。
迈步离开后，身后也没有跟来的动静。
脑海里的大爷终于记起了呼吸：[我会如实记录。]
林恒在拐角停下，屏息观察着在挣扎起身的陈或：[哎，组长，这不是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嘛。]
大爷还是冷淡的：[我需要解释。]
林恒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和你说过，我应该是抽到了反派BOSS的身份牌。]
[这...]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难以置信，这根据之前的计算结果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看着跌跌撞撞走回原来房间的陈或，林恒站直身子，[但你也知道，从纸扎的惨剧之后，游戏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在官方正式对外承认游戏存在之前，攻略部就已秘密成立。林恒在收到调剂通知前也全然不知道这个单位的存在，保密程度近乎拔到了最高。
依托国家力量，它派遣人员在各地区散开扎根，以确保最大范围最大程度上搜集游戏信息，逐步建立针对游戏的分析数据库。
在这个足以改变人类社会发展的游戏出现的那年，研究人员依托大数据建立起了游戏的框架模型，甚至对于各个分类的游戏都总结出了“只为保命”的通用过本规律。那时外勤组也因此一度被认为是攻略部最“无用”的部门而面临解散。
但到了第二年，“天眼”的出现让特权这个新概念出现在了在了攻略部的会议桌上。
它所获取直接来自游戏的各项信息推翻了大半之前被认定为“真理”的错误结论，重整了研究组针对游戏的计算模型，一切似乎又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然后在新批次的副本“纸扎”中遭受重创。
就像游戏在玩弄人。
打那以后，外勤组的地位水涨船高，由其成员亲身过本总结出来的攻略被无数人视为救命稻草。
它虽然不具有公式的通用性，但无疑是对变化愈发诡异的副本最好的应对办法。
而对于外勤组来说，这就像一柄双刃剑。
好的那端不言而喻，差的那端，用一个残忍而美丽的说法，那就是他们要开始在刀尖上跳舞。
先驱者也必须前往最危险的核心，尽可能为后人铺上最平整的路。
大爷的声音有了波动：[会有结束的一天的。]
[希望如此吧。]
[对了组长，我是不是忘记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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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宅探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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