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吗？”
皑霓与那植系人僵持许久，冷凝水缓慢地滴落在植系人身上，随后，那被水滴触碰到的皮肤，竟鼓起光泽，散发着莹润的绿色。
倘若皑霓接受过教育，她便会知晓，这个即便被完全脱水仍能存活的植系人，有八成可能是星际联盟在千万年前就已确认，且在现有领地早已灭绝的植系生物S级皇族。
她们的寿命相较其他人种并无显著延长，可生命力却极其顽强，若不是母系根系遭受暗物质侵染，根本不可能走向灭绝。
“血……”
植系人的眼睛看着她，像在乞求。
皑霓察觉到她的难受，心中泛起一丝同情，于是掏出小刀，轻轻划破自己上臂的皮肤，挤出一点血递向她。
接着，皑霓又从角落拿出自己在植园专用的拔草鞋，从鞋底刮下些许泥土，放置在植系人旁边。
只见那植系人竟颤颤巍巍地伸出根系，扎进那微小的土堆之中。
干瘪的肉块仿佛化作涌动的泉流，小土堆瞬间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绿色球蛋，而她原本的躯壳则直接化为一张薄薄的皮，隐隐泛着紫色，还散发着一股花香。
皑霓拿起刀，戳了戳那个绿球蛋。绿球蛋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刀尖竟直接被顶断了。
皑霓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刀。这可是她在垃圾回收站千挑万选找到的乌兹钢，又花了十个星币在铁坊机器切割，历经无数次打磨、淬火才制成的。
这时，绿球蛋缓缓伸出一根嫩芽，对着她轻轻晃动，帮她把刀掰正了。
皑霓瞧着这嫩芽，水润饱满，竟觉得十分可口。
“你会重新长出来？”
绿球蛋没有动静，可那嫩芽却对着她点了点头。
皑霓不确定对方能否看见自己，却依旧友善地笑了笑，随后拎起那张皮。
“你的皮挺好看的，我能穿你的皮吗？我的衣服被你的血给染破了。”
那嫩芽再度点头，同时又长出一根细小的根须，将其放在皮上。
眨眼间，不到三秒，皮上多余的部分便被再次吸收，破掉的地方也被她的根系缝合，如今她的皮几乎与仆人服一模一样。
皑霓第一次收到别人特意为她制作的衣服，受宠若惊。
“谢谢你，你还需要我的血吗？我可以再挤一点，刚刚的伤口还没愈合。”
皑霓看着眼前这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绿球蛋，真诚地问道。
那根嫩绿的芽儿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在表达不需要的意思。
皑霓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被植系人改造得如同仆人服一般的皮穿在身上，大小竟出奇地合适。
衣服上还残留着植系人的独特香气，让她感到一种别样的安心。
“522726，522726，请注意，需即刻前往八号舱运送一支高级营养液，运输过程中务必确保营养液的妥善保存，避免震荡与碰撞，在十分钟内完成送达任务，完成后及时提交电子工单至中央管理系统，确保物资运输流程记录完整。”
皑霓又听见通讯仪的声音，心想，八号舱住着的，应该是萨御大人的哥哥，无降烬大人。
522726可真幸运，降烬大人出手很大方的，昨天她去八号舱可拿到了不少星币。
她在地上蜷缩了起来，试图眯一会儿，仆人系统还没有通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又被声音惊醒。
“通告：522726因严重脱水及电解质紊乱陷入昏迷状态。经宴夏检测，其剩余价值未达标准，现予以列入遗弃名单。”
皑霓默然地坐了起来，试图想一下522726是谁，却发觉她们可能并无交集，但她仍然觉得有一点点难过。希望她被遗弃到一个繁华的星球。
“皑霓，522726已经没用了，降烬大人指定你去服务他。”
宴夏给她的通讯器发了信息。
皑霓赶紧爬了起来，摸了摸绿球蛋的芽芽，说了句：“我去干活了，你好好活着哦。”
芽芽对她点了点头，可爱地摆了摆身体。
八号舱离这里不远，皑霓在走廊的清洁区用超声波除尘装置把自己清理干净，赶紧跑到了八号舱的门口。智能眼上下扫了扫她，检测了她的权限，直接把门打开了。
她走了进去，已经把522726给忘了，甚至有点高兴，自己被降烬大人给指定了。
“降烬大人，我来了，您需要什么服务。”
无降烬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袍，衣服紧紧地贴在他完美的身体上，勾勒出雕塑般起伏的线条，冷艳又静默。
他看着她，抬起头对着她，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吧台。
皑霓看了一下，那里放了一杯水。无降烬大人的房间和其他客人都不一样，他有无限的水供应，所以想偷降烬大人的水是很难的。
她快步走过去，把水给端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到了降烬大人的面前。
无降烬没有接过去，反倒伸手按在她的脸颊上，然后滑动到她的嘴唇上，恶意地用了点力。干裂的嘴皮立刻出血了。
皑霓想退两步，他却又加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皑霓眼里的神采化成了恐惧。
怎么一天不见，无降烬大人就神经了，没事捏她的嘴干什么。
看着她眼底有雾气腾腾的要滴落，无降烬挑了挑眉，冷声到：“那么辛苦的服务了萨御，他连一杯水都没有给你喝。”
他想起来今天刚刚睡醒，就看见皑霓从对面的八号舱出来，没穿衣服，披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绿东西，光洁的背后都是液体和血痕，顺着腿一路向下流，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也不知道萨御是如何折腾她的，把一整个她都弄坏了。
只是端了杯水而已，哪里辛苦了。
皑霓不解，但还是不敢反驳，而是可怜兮兮地说了句：“大人，好痛啊。”
无降烬听见她的话，并没有变温柔的样子，反倒更加冷漠了。
“你以为让你做那种事情是为了让你享受的吗？”
皑霓内心一惊，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大人肯定是看见她偷水了。
她赶紧认错：“降烬大人，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不是我的本性，您知道的，像我这种微不足道的人，想在飞船上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有多难！
无降烬听见逼不得已几个字终于放手了，而皑霓还低着头絮絮叨叨的忏悔。
“如果您真的想惩罚我的话，我现在就去找萨御大人……”
……认错，然后把剩下的水还给他，虽然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只是希望宴夏执行死刑的时候，看在他们之前的交情上，拿最好的那种药物给她注射。
“哈，你觉得再给他↑几次，他就会帮你。”
无降烬起身，拿起水杯，从她的头顶开始淋水。像在浇花一样，缓慢又温柔。
皑霓工作的时候一向很专注，听见那句话还是有点错愕。一边无意识喝脸上的水，一边思考。
↑？
↑什么？
上班？
大人是误会了什么？
以为她和萨御大人今天一起探索了生命大和谐。
难不成今天自己披尸体的时候被降烬大人看见了，那衣不蔽体的惨样更像是被打了一顿吧，不过邪恶的大人用黄黄的脑袋这样想她也没有办法。
她还以为无降烬大人很单纯来着。
不过！
如果无降烬大人觉得萨御大人会对她有这么和谐的想法，是不是说明，她还挺符合无降烬大人的审美的。
皑霓看着无降烬大人的眼睛，看出来了。这种神色不是厌恶，而是嫉妒！
用水淋她，也只是怕她像522226一样渴死吧。
啊！不会死了。
皑霓忽然很开心，主动握住了降烬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降烬大人，您误会了，萨御大人怎么可以和您相提并论呢？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您如此完美，如果是您的话……我今天上午肯定不会那么可怜，您想怎么样惩罚我呢？我都可以接受的。”
无降烬听见她这样说，气的后槽牙都痒了，想直接生吃了她。字面意思那种。
她在说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揣测他的想法，他对她怎么可能有那种低劣的不堪的想法。
他只是担心萨御本就有低劣的血脉，又被这种下等人给带坏了，会给海黎氏家族蒙羞罢了。
她甚至得寸进尺地揽住了他的腰，把可怜的自己塞到他的怀里，然后拿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柔声细语地哄骗他：“降烬大人，可以再给我喝一杯水吗？我感觉自己渴得都没有力气了。”
无降烬移开视线，蔑然地说了一句：“你就是这样诱骗他的，太愚蠢了。”
皑霓有点受伤，以为自己真的搞错了，于是松了手准备去找宴夏受死。
谁知道无降烬冷哼一声，手臂猛地一伸，有力的胳膊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往吧台走。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皑霓的心跳陡然失控，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无降烬的手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那热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混合着真丝睡袍的柔软触感，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像雪花融化的时候带来的轻冽。
皑霓自从有意识以来，就没被谁拥抱过。
虽然降烬大人很有力，她还是有点害怕掉下去，或者忽然被他丢到地上。
无降烬把她放吧台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桃子汽水，里面有圆润的珍珠球球。
皑霓忘记了自己的担忧，盯着杯子里的小泡泡。
这就是传说中的饮料！
在她的母星，以她的阶级，只有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可以喝到，还只能喝黑黑的那种。
今天太节约了，她可省了一条命了呢！
无降烬看她呆呆的样子，冷傲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笑容，用手把她被打湿的前额碎发整理了一下，然后又拿起勺子来喂她。
皑霓没有很快咽下，她珍惜地感受着这水带着那种奇特的微甜的柔软和清风的粘.稠，又带着狭小的可爱的刺痛，包裹着她的舌.头，滑入她的喉道。
无降烬没有催促她，很有耐心地等她下咽，期间再次触碰了她的脸颊，只是力道轻柔很多，像在爱抚一个宠物一样。
等她喝完一杯桃子汽水，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的时候，无降烬的眼神变得很幽然，像是在等她主动开口，向他索求。
皑霓觉得好像自己应该为这种事情付出一点代价，于是拉住了无降烬大人的浴袍带子，想把他拉过来亲一下脸颊敷衍一下。
结果给他拽掉了，中门大开。
一瞬间房间圣光普照，皑霓下意识地扫视了全部，因为过于增长了见识，拓宽了眼界，眼睛都变大了不少。
空气沉默了许久。
两个人的脸都烧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萨御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很诧异，为什么这个飞船上的人总是对他坦诚相见。
还是哥哥也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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