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摇下车窗:“萧牧。”
萧牧吹了声口哨算作回应,好流氓。宁延笑了:“知道吗?你咬我使我恢复的记忆里都没有…他们,宁志、谭恪,和那个实验。我看过日记后再被你咬,也不会想到他们,好神奇。”
萧牧说:“那挺好的。光想我就够了,我要占据你全部梦境。”
宁延笑意加深:“嗯,你确实占满了。”他说完后顿了顿,“谢谢你爱我。”
萧牧口哨吹出不知道几个调儿,听得出来他很愉悦。宁延深呼吸一口气:“关于那个实验的详情,我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报告。信息素武器化专题主要有两个专攻方向,一是《信息素拟具象化实践:信息素附着》,二是《信息素定向进化》。刚才那个劫匪,他就是第二种实验的实验品。有人改造了他的腺体使他信息素等级人为提高。”
萧牧脑中立即蹦出电影中常出现的人体实验。“那信息素附着是什么?”他问。
宁延答:“还是用劫匪来举例,你记得为什么姚楠要我来帮忙吧?”
萧牧“嗯”声:“记得。狙击手无法使子弹穿透劫匪的信息素屏障。所以信息素附着就是叫你把信息素附着在子弹上射击?”
“对的。”宁延接话,“我会将我的信息素附着在子弹上,再将它发射出去。我的信息素等级高于劫匪的,我可以穿过他的屏障。这就是拟具象化最直观的实践。
方向一适用范围比较窄,因为它最直接的应用就是拥有高等级信息素的人进行附着,相比其他几种实验它成本也最低。当然,这个专题核心目的是使‘信息素武器应用’权限下移,扩大适用范围。所以附着专项进行了延伸实验,也就是使高等级信息素从人体中独立,进行量产。
将信息素从物质层面进行研究,摆脱客体束缚,就和古时在箭矢上涂抹毒汁一个道理。具体实验有遇到什么难题我也不清楚。嗯…从我身上来说的话,大概会有亲容性问题。毕竟要考虑一个普通人捏把烫手的枪撑不撑得住吧。我是强亲容性样本,所以他们逮着我薅也是正常的。
继续说第二个,这是真正的人体实验。”宁延沉下脸色,“它比第一个更丧心病狂。定向进化,培育成千上万高等级信息素拥有者…简直野心勃勃。这个方向我知之甚少,我只负责提供信息素样本以及接受腺体压力测试。”
从科研实力的角度上来说,这个专题是非常困难的,以目前社会发展的水平来看他想将定向进化实验做出大成就是十分艰难的,从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来说,他们加剧社会分层,挤压弱者生存空间,简直是草菅人命。
萧牧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你试过信息素附着吗?那种感觉会很辛苦的吧。你是量产环节的原样本吗?你被迫参与人体实验环节时…
“没关系。”宁延打断他的思路,“我大概能猜到你想问什么。”他声音放得更柔和,“你的眼睛很好猜。都已经过去了,不过你想听我就告诉你——要求是你不要再难过了。信息素附着对我而言并非难事,你早就见识过。”
这倒是,萧牧想起那扇被踹烂的窗户,脸上愁云惨淡的表情淡了许多。他接着问:“关于量产环节?”
“我是蓝本。”宁延谈及这些已经没太大波动,他渐渐发现原先不敢碰的伤口已经结痂,没再鲜血淋漓,“毕竟我条件很好。嗯…而且我有两个夭折的哥哥,或许他们以前也是宁延吧。但不管怎么说我活下来了,还遇见了你,这就很好。”
萧牧已经停好车,不过他没熄火:“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刚才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如果能更早认识你就好了,我可以再多爱你一点。咳,回到提问环节…”
宁延解开安全带侧身亲吻他:“那些啊。从我决定和你讲这些事情开始,他们就不再能困住我,对于他们的恐惧和逃避都已经过去,我不再在乎这些事了,你也不要太纠结。”
萧牧仰头索吻:“好,都听你的。”
熄火,萧牧却没开车门,宁延便坐回副驾,说:“我从那个劫匪那里得到点消息。”
萧牧侧耳作聆听状:“嗯。”
宁延话到喉头卡住:“…”憋不住笑了:“我这算在报案吗?”
“不算吧。”萧牧搂过宁延腰吧唧亲了他一口,“一没在军部,二没穿军装,我也不是什么正处级啊省厅长,支队长副队长也没混上的。”这人浑不吝没点正形,说话也不怕让人听去骂他不作为把他削了,“现在是听男朋友分享烦恼,私人的。”
“噢。”宁延撑着椅背,他本来只是凑过来安抚萧牧,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被带过来,“他向我坦白了一些实验信息。他们通过许多非法手段获得实验样本做实验,现在进度略有停滞,因为促变样本已经所剩无几,而改造体不能作为定向进化的促变样本。”
萧牧瞳孔收缩:“促变样本…你…”
宁延赶紧跟他贴住额头:“你很聪明么…不过不要管这个。没了我他们也要换个方式继续实验啊,现在最主要的是阻止他们继续实验。他们有一整条产业链,在…宁志没出事之前,”宁志或是谭恪,父亲和爸爸的阴霾都已消散,再提起只剩一个笔画构成的名字,“和谭恪一同控制政府,利用它私营喂养这个团队进行交易。”
从劫匪口中只知道目前他们的窝点在一座海岛上,有关产业链的事,宁延是靠劫匪颠三倒四的话语和自己亲身参与实验的记忆推测的——虽然他的记忆并不太靠谱。
萧牧沉思:“但政府不是万能的,姚家在其中也占不少分量,他们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他们不是还和军部勾搭了么,这么庞大的支出,光靠两家财力和一个政府幌子可不够啊。他们背地里和别的势力也有联系?涉足哪条灰色地带了。”
别的势力。他们已经跨出灰色地带,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宁延也认可萧牧的猜测。萧牧拧眉:“噢。杀阮先生那个任务里派来抓我的两个杀手是他们吧,他们想拿我当样本造出很多个我?”
“可能是。那会儿我情况很不好,导致他们项目进度被迫中断,不得不扩大范围找其他样本。”宁延摁住萧牧作乱的手,把衣服抻好,懊恼道,“我不知道他们仍在打你的主意。”
萧牧的手又钻进来,不由分说地。宁延被他的温度惊到:“你…”萧牧从小储物框里摸出个盒子拆开拿出一管东西,宁延震惊于这人的变态程度,车上连这玩意儿都备着。
萧牧调低座椅成半躺:“自己解释么。”
宁延无语半晌,脸上发热:“不是说补觉吗?”
萧牧托着他柔软的弧度撑开,水波荡漾,石子投入湖水中泛起涟漪,远远地荡开:“这样不是更好睡着。给咬吗?”
宁延撑在他腹肌上,有汗从他脸颊滑落,一路陷进萧牧肌肉的纹路里。啪嗒落进去很快就看不见了。他断断续续地解释自己和军方做过什么交易。萧牧问他还有吗?
宁延迷蒙地看向萧牧。他只好再坦白自己自虐甚至自杀的一点细节。说得很模棱两可萧牧就不会放过他。“你受过的伤让我也受一遭吧。”萧牧说。宁延颠簸得要溺亡在浪花里了,胡乱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恍惚间他又想到什么,颤巍巍道:“嗯…我记起来了,我、我用座机给你打过电话…我…啊!”萧牧抓住宁延的手,很用力,像要把宁延捏碎,宁延有些不知所措,他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萧牧的神色,萧牧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宁延被遮住视线,缓慢道,“那时我手机坏了,又因为失控被关了很久…很久。”
他说得很慢,嗓音不稳,无法,萧牧的存在感太强烈了。“我…我得和邱洛豪联系,你知道的…我以为打给他了,还在想他为什么没有接…现在想来按出去的号码应该不是他的。萧、萧牧!”
“我错过了,那通电话。”萧牧抱紧他,像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犬齿抵在腺体上,隔着一层很薄的皮肤,能感受到血管的跳动,“原来是你的电话。”
血珠渗出,被萧牧舔舐,属于萧牧的信息素被注入,宁延忍不住颤抖、战栗,无法支撑身体,倒在萧牧怀中。萧牧裹着他,让他快要不能喘息。
这一次,萧牧终于能说出口:“我要标记你。我要终生标记。”
“只有我能碰你。”
结束后谁也没动,只有交错起伏的呼吸。萧牧拇指抵在宁延脸上,又轻又缓地擦:“怎么哭成这样?像小猫咪。”
宁延偏头一口咬住他拇指:“疼啊,小狗。”
下车时宁延是让萧牧抱回去的,公主抱。有点羞耻,他一个一米八还要多快蹿一米九的alpha竟然被公主抱回去。别的没管先补觉。这一觉睡得特别熟。其间姚楠打了两个电话没一个人听见,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一觉睡蒙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姚楠给我打了俩电话,我一个没接,”萧牧翻阅通话记录,“天,我这小兵小卒真的白当了。”他切出主界面,打开微信看姚楠的留言:怎么跑了?做任务报告啊你!无组织无纪律!!
现在军部重组,改革良多,关于任务报告的规定也进行了精简:每次出完任务只需队伍负责人提交一份报告就可以,比以前那套出任务全体成员提交纸质报告电子报告各一份并向上级进行口头汇报快捷太多。
萧牧打字:我什么时候成负责人了?
没想到姚楠十一点还没睡,秒回:别赖啊好兄弟
萧牧:那你得给我加工资
姚楠:?首先军部不归我管,我只是一个技术人员,别介!其次你还缺钱吗难道
萧牧:那肯定缺啊,我哥给我和宁延买了两座岛都快被掏空了我不得多赚点钱孝敬我哥吗
姚楠那边“正在输入中…”跳了好几分钟,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拨过来一个语音通话:“买了什么?买了什么?你好好说买了什么?”
“岛。”萧牧重重咬字,“有空带你去玩。”
“好吧,说正事。宁延怎么把劫匪杀了?先不说这违不违反规定…他好像和一个拐卖团伙有关系,本想顺藤摸瓜抓掉的。”
萧牧:“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向国际联盟申请停止信息素武器化专题研究的事吧?他和这事儿也有关联,我们目前已经有一些情报,正想跟你说呢。可能隔两天会去跟上级打报告申请搜查吧。如果能掌控他们进行反人道实验更多的证据,国际联盟那边就算迫于舆论压力都必须明令禁止这项实验。”
“宁延杀了他自有宁延的道理,”萧牧顿了顿又说,“总归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好吧,我无组织无纪律,有什么责罚对着我头上下。我领罚。”
“好的。”姚楠噎住,“算了…你看着办吧。既然你说得这么笃定,我再帮你擦次屁股。”
秦风刚过完年回来就被萧牧一个电话喊过去开会,出乎意料的是宁延也在会议室。宁延也进军部谋了个小兵卒的活,玩笑道:“总要找个地方工作赚钱养家。”这话说的,他们工资就不够看,苦哈哈的,奖金加班费加一起还得贷款买车买房呢。萧牧“啧”道:“他不要我包养他!你看看什么情况。”
玩笑过后一会议室人分别入座,整合信息探讨方案。首先要掌握他们犯罪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实验工厂里的设备与实验数据、被右拐成为实验体的人,等等。其次是停止这场实验,不能再有更多受害人了。
好巧的是实验工厂所在的海岛离萧牧他哥给萧牧宁延买的两座岛距离挺近。行吧,自己还没去度过假先用作公事了。
萧牧一行人出任务前往牧延岛待命,同时军部派人再搜宁潭二家。两家已彻底失势,审问过家里剩下的丁口依然毫无进展,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都是只会花钱的花花公子。继续跟进排查资金流动时终于觉出端倪,火速顺线切掉一条资金链并找到一个窝点,里面有许多正待转移的人,或是本就没有身份,如没有人要扔在孤儿院、福利院的弃孩,知名人物不慎诞下的私生子,穷苦人家抚养无能卖掉的小孩,或是地位低下无人在意、身份容易抹消的,如在灰色地带工作的少年小姐,走投无路的通缉犯。他们被养在这里,年龄合适后便送去实验。
长官问:“你们下一批人什么时候出发?”负责人被五花大绑,瑟瑟发抖,不敢反抗:“明、明天。”
“具体流程?”
“就、就是送过去啊,在港口把人放下我们就走了。工厂、工厂里面我没有去过,我连那个小、小岛也不熟。”
长官拍拍他的肩膀,手上力道非常稳健:“明天照常去送人,如果你还想给自己争取一点减刑的话。”
次日货船提早出发了,因为要绕一小段路接上萧牧几人。
这两天他们摸排了海岛周围的环境,全封闭海岛,确实是个掩人耳目,做实验的好地方。几人清点好装备,上船跟随前往。
“东南角有片山,到时候你俩去那边。”萧牧说。东南角的高地是唯一可供技术员和狙击手隐蔽的地方,“顺便把装备接应上来。”
姚楠、秦风:“收到。”萧牧虽嚷嚷着自己不当负责人,遇到正事该严谨时还是很严谨。他几根手指头在桌上前后轮流叩,“替换了一半实验体的话…在安全前提下尽量多采集信息。李维何泽,你们两个负责辅助排查,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销毁证据。”他主动把大部分任务包揽到自己和宁延头上。他知道宁延期待着彻底打碎过去的阴影。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萧牧等人混入海岛后船缓缓离港。负责人愁眉苦脸怕得要命,两条腿都在打抖:“还、还不能走啊…”两只眼珠滴溜溜转。
军官心想急什么,不还得拜托你带我们回去么,一扬手劈晕他,控制起来扔到小仓库。
六人混上运输车。“最后确认,是否准备完毕。”萧牧低声。
伪装实验体的军官:“确认准备完毕。”
姚楠秦风在一片黑中把门摸开,毫不犹豫双手抱头从车上滚落。他俩时间紧迫,就位后姚楠快速翻身上坡,秦风拎着绳子下落,扯住早已伪装好送来的装备拉出水面,往上传递,姚楠双臂发力拎上他心心念念的设备,猫腰在小树后操作。秦风湿漉漉地爬上来,刘海往后一耙就迅速架枪。
“这系统安全系数这么低。”姚楠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给监控系统植入病毒,几秒后植入成功,“我觉得我还可以试试直接夺取数据库——开玩笑的,我等会儿再考虑。”
通讯器里,姚楠发送信息表示监控系统已入侵。萧牧打了个手势,四人扒住门边钻到车顶,殿后的宁延脚一勾门被悄无声息关上,正好搭住锁扣。
“只有这一次机会,不准失误。”萧牧说。
四道黑影在靠近大门后迅速动作,起跳上墙一气呵成。这套建筑类似一个封闭园区,楼墙很多,藏在房顶很好隐蔽。“这里有个管道,我俩先下去了。”何泽拆开管道盖子,扒着墙往下滑。
房顶还剩萧牧和宁延。微风拂面,发丝轻扬。他们换了个地方潜入。萧牧在一片黑中小声问:“怕不怕?”
宁延笑了笑:“有你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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