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恪不为所动。宁延被束缚带绑在座椅上,他这几天都靠营养液维持基本需求,脖子上还套了项圈,就算是三头六臂都逃不掉。“不想再给你注射镇静药物。我们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但不代表不能放弃你。”
宁延此时记忆混乱,好一会儿才说:“是吗?但目前你们没把握再造一个比我更好的吧。”
谭恪挑眉,都快成疯子了还能这样叫板。“大可以克隆一个你。”
宁延又喘息一阵:“那老早可以丢掉我了不是吗?拙劣的把戏。”
明明是父子,却在这里针锋相对,真是悲哀。谭恪走之后,宁延把头靠在椅背,始终想不起来忘记了什么。他咬住嘴唇,加大力道,很快尝到血腥味。血液刺激了他,宁延感觉太阳穴在跳。他隐约记起邱洛豪。又想到这么多天无人接听电话这人估计要急疯吧。宁延继续想。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想,情感却在渴求他快些想起来。
“因为你长得帅所以想追你。”“送花高调啊。”“我真的不能咬你吗…”“啊,宁延哥哥,你就答应我吧。”“我喝醉了,好难受啊…”“同学,介意拼个桌吗?”“那我就再咬你一口。”“那我现在是在重新追你。”“宁延,你不信任我。”“其实我是不想让他们占你便宜,一点点都不哦。”“眼尾的痣很可爱。”“养了好——多年的。”“好久不见。”“我可以想你吗?我想死你了。”“宁延哥哥!其实你喜欢听我这么叫的吧?你喜欢我可以多喊两声。”“好想和你私奔。”
是谁?是谁在说话?
唇上刺痛感拉扯着宁延。
萧…
宁延快要崩溃,到底是谁?他需要更强的刺激来逼他想起来!
宁志卡住他下颌:“你要自杀吗,宁延!?”
宁延脸上全是汗嘴里满是血,像水池里捞上来的鬼,他艰难地摇头:“不…”不能死…不能死!
“不想死,”宁志捏紧他下巴,“那这是在做什么?还有前几天,你想挖掉自己的腺体吗?”
宁延含混答:“不是…”
宁志继续加重力道,紧逼:“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比起谭恪,宁延更害怕宁志。谭恪敛藏锋芒,他的冷漠是疏远,何况他是个搞科研的omega。宁志不一样,他是alpha,是上位者,他虽为科研工作者却并不文质彬彬,他充满攻击性。不过现在宁延脑中纷乱,已然不认得宁志。他恍然间只觉得好像在遭受刑讯逼供,要摧垮他的肉//体和意志。
宁志眯起双眼,弯腰靠近宁延,那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还醒着么,记得我吗?”
宁延冷汗如雨。他真的忘记面前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这么表露出来。他也眯起眼睛让视线更分明,辨别男人样貌,气若游丝道:“…父亲。”这简直像一场赌博。
他还不能失去价值。他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但他绝不能暴露。宁延在这场对峙中看似拥有话语权,实际上他更被动。他把自己抵押做筹码,他才是走投无路的那个。
宁志高临下地审视宁延。良久他说:“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
宁延被松开,他得到短暂赦免。跌跌撞撞回到房间,他先洗澡换衣服。他的手机丢了,没办法联系邱洛豪,只能摸下楼梯,用那个很久没使用过的座机拨打。他凭借本能输入一串数字,听筒里单调的拨打音让他不安。邱洛豪现在在忙吗?没空接电话。
他都没有意识到邱洛豪的电话不是131开头的。那串号码是他很多次接收到的电话。雀跃的,撒娇的,糊涂的,混账的。
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宁延想。他搁下电话,又回到房间。他看见被书柜遮掩的墙壁,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他有别的方法刺激自己恢复记忆。他不知道为何执着,仿佛这样做能吊着他活得像个人样。
那条密道,连宁志和谭恪不知道。通下去是很逼仄的一方空间。宁延手脚麻利地缠上电极片,他做这个动作做过无数次。
萧。
“萧牧——”剧痛中宁延失声,将这声喊压成低吼,“萧牧。”
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座位上想,萧牧,带我走吧。萧牧,救救我。萧牧,我好痛啊。萧牧,你在哪里?…为了萧牧。
澡白洗了。宁延没功夫叹气,抖着手站在柜子前抬手拨密码。
笔记本最新一行,宁延写下:“第193次忘记你又记起你。”
091842是个幼稚的密码。他俩比过谁大谁小,报出生日两个都是十二月五号。偏偏两个都不服输,非要比个大小出来,费老大劲儿找出出生证上更确切的时间,萧牧是九点十八分四十二秒,宁延是八点零三分二十八秒,早了一个多小时,萧牧得喊声哥哥。
宁延又掏出药瓶给自己上药。他不知道这样能掩盖多少,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深究。他能做的斗争只有这样了。
“萧牧。”宁延指腹掠过日记本表面,“我要记得你。”
萧牧错过那通电话,出完任务回来拿起手机发现了这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萧牧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座机号码,反正已经错过最佳回拨时间,既然只拨打一遍就没再拨可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萧牧便没再管。他现在要忙的是去抢人。
任务报告写得萧牧头大,字迹越发潦草的起飞。汇报时也很潦草随意,气人。结果回去开机手机那个置顶的消息还停留在一个多礼拜前没动。萧牧从联系人栏里找到邱洛豪,他们也多年不曾联系。
萧牧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谢天谢地邱洛豪没有删他。邱洛豪接到萧牧的电话还有点震惊,萧牧三两句话完成寒暄直入正题:“宁延现在在宁宅吧?他家详细地形图有么?”
邱洛豪快吓死:“应该在吧。但是这几天电话都打不通,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出了什么事儿吧。然后你要干嘛?闯他家?”
萧牧被他这句“有可能出了什么事吧”激得额角暴跳。早年他向邱洛豪打听过宁延的消息,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招宁延,便旁敲侧击问邱洛豪。小omega每每惊吓的很,但口风紧实,没给萧牧透过一星半点消息,后来萧木就不问了,一直问不到何必再问。现在他忍不了了,他强压住火气:“出什么事。”
“这会儿你最好挑着说点。”萧牧沉下脸色,“老子要劫人。”
邱洛豪震惊:“…”他不自觉攥紧手机,被萧牧透出屏幕的杀气震住,幸好不是当面谈,否则他可能真的得哭一个给萧牧看。“呃。他…”邱洛豪有点把不准度。宁延说过有些事先不要告诉萧牧。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情有一些不应由旁人来叙述。“他后来不太好,他家那个实验我也不清楚,总之他过得不好。我不好妄言。具体让他亲口告诉你吧…我们会天天打电话的,但最近几天都联系不上,必然是家里有事吧。他家平面图我没有,不过以前去过几次他家,我一会儿画一个简略的给你吧。他在哪里的话…要么在卧室,要么在实验室?”
萧牧说:“好的。”
挂断前,邱洛豪犹豫再三还是多嘴道:“他真的很爱你,你不要不信他。”
“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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