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在一片寂静中，涅面前的一个小橱柜上有一个还插着天线的电视机自己咿咿呀呀的开启，在只能勉勉强强显示人像的画面中，涅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
“低楼的民众们好，我是卢勒，是你们的领导者，你们的里德，很高兴能借助电视机与你们见面……”
“低楼？那是什么？”涅生活在高塔下，她从未听过有低楼的存在。人不是一出生就在高塔嘛？
我们是高塔的孩子……还有，这是里德的演讲？
“低楼，高塔之下，虚无之上，那是人间。”银安抚性的拍了拍已经雪花屏的电视机解释说。
“不对，人间就是高塔。高塔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那里是我的家乡！”高亢的声音像是对自己话语的肯定又像是底气不足的自我打气。
银这下不说话了，他转头，紫色的眼底好像映着女孩的身影，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被这一对视的涅反倒卡了壳，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银的好看，而是眼底的黯淡无光，这么无神的眼睛，他失明了？
失明的神还有可能让自己回家吗？
“高塔是你们历代的里德给你们创造出来的人间，真正的人间包括高塔，包括低楼和消失的一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说到这的时候，银的语气不明，虽然很平静，但涅总觉得他好像带着些什么情绪。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这么来到这里的；但是，你读过历史吗？”
“当然，我的文化课是所有同学里最好的！”
“那你所学过的历史都有些什么？”
“老师说自破舜以来，土地的崩坏让我们损失了大部分的土地，根据遗留下来的文献显示，我们原本生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球体，但是现在只剩下一片不规则的三角，大部分都文明消散，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后，在瑞格拉特的指引下，我们推出里德—纳维斯制度，由里德领导，纳维斯记录，让我们的文明得以在正确的方向上延续。我们的第一任里德……”
“停，里德如何产生？”
“由高塔人民选举。”
“纳维斯呢？”
“里德任命。”
“高塔人民从哪儿来呢？”
“高塔人民自高塔而来……”
“你们的父母呢？”
“我们没有父母，只有老师，因为破舜之后，人体孕育婴儿要极大的营养，所以我们的父母都……”
“孕育孩子的是母亲，那父亲呢？”
一句一句的反问，让涅的回答不在那么多铿锵有力和坚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带着不确定，涅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高塔是人类里德为你们建造的伊甸园，理想国。而低楼则是他隐藏起来垃圾场。”
“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是学生？”
“是”
“你们除了老师以外还能接触什么？你们离开过高塔吗？”
“高塔外面是危险的，老师说，在没有确定我们的自保能力之前，我们不能够出高塔。”
“那你这次是怎么出来的呢？”银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又落到了别处，一如刚刚，没有映射出任何事物。
“因为……好奇。”涅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想逃出来已经十八年了吧。
“瑞格拉特是谁？”银又换了个问题。
“是我们信仰的神明，从古至今，一直都在。”
“人类，如你所见，原先域内是一个球体，但是我一觉醒来之后，它崩塌到只剩下一个类似于半个莫比乌斯环的高低不平的线体，你懂吗？”银终于开始介绍了自己。
“那……”涅觉得自己的脑子越发的混乱了，她觉得她还是死了吧，不然为什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都要遇上，她脑容量真的不够了啊喂！
“还记得，关于瑞格拉特的神话故事吗？”
“记得，混沌之初，神明降世，以发为海，眼为空，衣为大地。神明赐福，滴泪以滋养万物，天地祥和。”
“发为海，眼为空，衣为大地。你再看看我。”银喃喃的又念了一遍，好似在缅怀。随后站起身来，让涅看到更加清楚。
“你的头发……”涅原本以为这个好看的男子的长发是从头到脚都是白的，现在他站起来才发现，膝关节以下，小腿处的头发都是黑的，说是黑的也不对，他的头发颜色好像是流动的一样，随着男子的摆动，头发的墨色也在不断变化着，细看有点像海浪。
“我一觉醒来，头发的发尾处就变了颜色，我的头发代表海洋的情况，其余部位也与神话中一致。”银说完，又坐了下来。
“所以说你就是瑞格拉特？那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涅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如死灰的想后倒去，反正这个魔毯会接住她的。无奈捂脸。
“域外，我生活的地方。”“域内是人间。”
谢谢你啊，还好心多解释一句。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就想睡一觉，醒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在高塔熬了十八年好不容易出来还遇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级别创世神，结果现在看起来这个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啊。
那她拿什么回家？怎么回家啊？算了，毁灭吧。
银看着拒绝交谈的涅有点无措，这个人类占了自己的地方，还不想听自己讲话。他要怎么办啊？
楼内的其它式神看着银的窘迫都低低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原本还算安静的小楼，瞬间热闹起来。
最聒噪的木门最先发表它的看法“小神，你看看你，跟人家女孩子讲了一天的大道理，现在好了吧，人家女孩子都不愿意理你喽，白瞎了你那张脸呀。”
“好啦好啦，嘭！看门的，少说点，嘭！咱们小银这不是，嘭！没有经验嘛。嘭！再加上，小银刚睡醒就捡了个人类，嘭！不得多接触接触，磨合磨合。嘭！嘭！嘭！”烧水壶一边冒着气一边到。
“够了，烧水的把你气音收一下，嘭嘭嘭的吵着我脑袋疼。”乘着烧水壶的壁炉道。
“那还不是你一直在烧火！”
“那我不烧的话，你不就烧不起来了吗？”
眼见这两个万年老搭档要吵起来的时候，咱牡丹花床被老大哥发了话“行了，都别吵了，人家小姑娘，今天经历了这么多，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把自己盖上去了。
被吵得头疼的涅：……唉，这荒诞的世界！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然后在牡丹花被的照顾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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