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桃拿着一方抹布在细致地擦着窗棂上的灰尘,本来轮不到她来擦,她接替了擦窗户的小丫鬟。
雪桃听到了房间里的对话,想了想,还是去告诉抱夏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
一个小厮脚步匆匆,急忙往侧门走,天还没大亮,院子里昏暗不明,几乎要辨不清脚下的路,好在,他已经十分熟悉地形,也不会走错。
他走得太过匆忙,没注意脚下有只腿伸了出来,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倒,脚底下是青石板路,他结结实实地脸朝地,摔了个结识。
人都差点疼晕过去,这时耳边传来道歉的声音。
“实在是对不住兄弟,昨晚上守了一夜,坐这打瞌睡,没瞧见有人来,你没事吧?”
那人好不容易坐起来,疼得直抽冷气,他感觉一阵粘腻从额头流了下来,显然是磕破了额头。
他这个样子万不能去主人那伺候了,吸着冷气骂了那人几句,模样都顾不上看清,只能匆匆掉头往里面跑。
“什么?”
许半琴此时刚起身呢,听到丫鬟传的话,顿时感觉不好,连忙道,“另派一个人去!”
过了约莫一柱香,丫鬟再次进来,说道:“老爷已经走了。”
许半琴气恼地跺了跺脚。
而另外一边,抱夏轻轻地揭帘走进房间,对向清怡说道:“已经走了,许姨娘的人没跟上去。”
寒广寺路程还是有些远,来回要半天了。
颠簸了三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路只能到此处了,只有一条石径通往山上。
向庆荣几人只能弃马步行上山。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进寺求平安符。
向庆荣这一路颠簸劳累,此时心中有些后悔,不敢劳累跑这一趟,要平安符,让下人来求不久是了。只是人都已经来了,求就求了。
在大殿中捐了香火钱,总算是求得了平安符,就要打道回府。
走出大殿不远,迎面碰上了一个和尚。
向庆荣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数年前曾经给他算过一卦的明远法师。
这法师给他批命说他命中无子,他当时其实心里还是存疑,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真的一个孩子都没有再生下来,明远法师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再遇上,向庆荣连忙小跑几步,奔至明远面前,双手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说道:“法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明远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面露微笑,“是,有六年未见了。”
向庆荣没想到明远竟然还记得他,顿时有些激动。
明远接着再说:“贫僧当时给施主算过一卦,我记得当时的批语是命中无子。”
提起这个,向庆荣有些丧气,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
岂料明远又看着他说道:“真是怪哉!”
向庆荣连忙追问,“大师何出此言?”
明远面露愧色,“当初施主的面相确实是显示命中无子,但如今再看施主面相,这命格竟已经天差地别,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变动了。”
向庆荣大惊,紧接着反应过来就是大喜,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才小心追问,“大师这话意思是...”
“施主如今命格发生了变动,命格有了异数。”明远接着说道。
“什么异数!”向庆荣激动得几乎想要抓住明远的衣襟,让他痛痛快快地将话说完整,然而明远竟不愿再多说,只微笑道:“施主今日红光盈顶,显然是有好事将近了。贫僧还有午课,就此别过。”
向庆荣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可是关乎他能不能生儿子的大事,哪里愿意就此放明远走,连忙拦住他,哀求道:“且请大师解惑,我愿捐奉五百两纹银添增香火。”
从山上下来,向庆荣还是迷糊得很,不明白明远大师那些玄而又玄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至山脚,远远都能看到等候的马车了,爬山一趟已经乏累不堪,向庆荣心头一震,赶忙要加快脚程,就在这时,路旁传来女子的哭啼声。
即使在哭,女子声音听起来还是温柔婉转,让人听了心中生怜。
向庆荣停下脚步,转头吩咐从人,“去看看。”
从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回禀道:“老爷,是个年轻女子在哭呢。”
正说话见,一个穿着杏色袄裙的女子从树后转了出来,看到向庆荣,羞涩在她脸上浮起,她连忙侧过头,矮身与向庆荣行了一礼,却不说话。
向庆荣观那女子发漆如墨,面白如玉,姿色傲然,脸上却有戚戚之色,让人看了心中不忍。
向庆荣若是柳下惠,也不会一生之中妾室通房外室无数,他见这女子如此容颜,心里难免意动。
“姑娘如何在此啼哭?”
那女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羞涩地将头转开,轻声说道:“奴家给先母烧经,下山路过此树,想当初先母在时,曾与奴家在此树下休憩,不由悲从中来,惊扰了老爷,实在是罪过。”
她这一番话听得向庆荣怜惜不已,这姑娘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向庆荣问道:“姑娘不知家在何处?我有马车就在山脚,我送你一程。”
那姑娘害羞得脸都红了,“不不,不敢劳烦老爷。”
向庆荣却坚持要送她,那姑娘拗不过,只好应了。
吃过晚饭,向清怡正在小憩,帘子被人从外面揭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正是月余未见的关娘。
看到关娘,向清怡霍地站起来,见关娘面露喜色,心知事情已经办妥,这才微笑道:“辛苦奶娘了。”
关娘匆匆赶回来,衣裳都没来得及回去换一身。见向清怡要亲自给自己倒茶水,连忙赶过去阻止,“这可使不得,姑娘,我自己来。”
向清怡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关娘,又让关娘同坐,等关娘喝了水,这才问道:“奶娘,事情都妥了吧?”
关娘笑道:“柳英是个好强的性子,她继母如此对她和她幼弟,她不会甘心就这么被人摆弄的。姑娘放心,柳英这孩子,心性坚韧,也很聪明,不会坏了姑娘的事的。”
向清怡有些惭愧,“若不是因为...这么如花般年纪的姑娘...”
关娘听出她的意思,劝解道:“柳英是个好孩子,她知道什么才对自己好,姑娘,你没什么好愧疚的。”
向清怡吐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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