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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六章 山雨欲下来

车子晃来晃去,乔乔觉得闷,伸手去撩帘子,却被身旁的人拦住。

“姑娘,这是规矩。”

乔乔不悦道:“什么规矩,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恭恭敬敬地道:“姑娘的身份小人不该知道。”

“是你家少主要你如此待我?”

“少主并未吩咐过。但九重天重地,轻易不许人知。若少主破例允诺,当会亲自与姑娘说明道路。姑娘不必为难小人——快要到了。”

“那我不看便是了。”乔乔无奈,只得继续面壁。

马蹄嘚嘚,车厢摇摇晃晃,令人昏昏欲睡。想要说些闲话,对着一个陌生中年人却又无话可说。

还好确实快到了。乔乔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车子已停住。

“姑娘请下车。”

乔乔跳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这山沟沟便是你们的重地?”

无人回答,帘子落下,车马辚辚自去了。

“跟我过来。”

乔乔回头,见是个跛足的年轻男子,便不做声,跟着来人往里走。

张梧亭将她带到一间空屋子里,道:“少主仍在议事,一时抽不出身。请姑娘在这里少坐片刻,吃些茶点。”

乔乔大咧咧坐下,自己倒一杯茶喝了,看了看桌上,拈了一块酥糖慢慢剥来吃。

张梧亭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自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下人添了两回茶,点起灯来,仍不见有消息。

乔乔有些耐不住性子,丢下酥糖起身,瞧着左右无人,轻轻走出去。

门外檐下接着一道回廊,两旁灯火通明,独不见人走动。

乔乔大着胆子往前走,左右不过寻常宅院,也不辨方向。渐渐听见有人说话,似乎争执什么,却听不清。再近些,忽然眼前一黑。

“你来这里做什么?”张梧亭站在前面,背对着灯光,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我……水喝多了,上茅厕。”乔乔左右看了看。

“今夜未必能散了。若是等不及,不如先住下,我叫人安排地方。”

乔乔诧异道:“这么久?”

“已经一整日了。”

乔乔一吐舌头:“这如何熬得住。”

张梧亭叹口气,打了个哈欠。

正说着,前面一扇门忽然洞开,十数个人走出来。

乔乔正欲上前,却被张梧亭拦在后面。

只见众人大都朝张梧亭略一点头,张梧亭拱手相送,无人出声,片刻之间都各自散去。只有一人仍逡巡不去。

张梧亭上前道:“越护法。”

越英微微一笑。

“都已散了。”

“付老还在里面,我等一下。”

“这边不是站处,还请廊下等候。”

越英又是一笑:“梧亭,如今春风得意。”

“一介废人,做些杂事罢了。右护法立下奇功,不要取笑。”

越英还想说些什么,隐约看见廊柱后面似乎有第三个人,就此打住。

张梧亭上前往里探了探头,果然只剩陆扬和付月明两个对坐,面色都有些不善。门敞着,声音传出来。

“付先生,越英年轻,本就难以服众。断金峡上是什么情形你也瞧见了。”

付月明冷冷地道:“不服又能如何,反了不成?忠心才是头等要紧的。”

“我说过了,无论以前怎样旧账一笔勾销,都是一样的。这事到此为止,就这样了。”说完,陆扬起身离座,大步出门。

付月明随后也走出来,看着越英,摇头。

左右都跟着陆扬走了个干净,越英脱口道:“为什么?”

付月明叹了口气。

“凭什么是他?”

付月明看着他,不说话。

越英知道自己过了,连忙收起容色,低声道:“侄儿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付月明正色道,“宇文焕执掌刑堂的时候,就是你这般年纪。好多事情并不是忽然便走到了这一步。”

越英悚然一惊,后背冷汗冒了出来。

“背主不祥。你要清楚,是我亏欠你,不是别人。”

“师叔……”

付月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日子还长着呢。我这边位置一直空着,回来吧。”

“是。”

陆扬在风里吹了吹,方才觉得舒坦些,自顾嘟囔了一句:“热得很。”

张梧亭拉着乔乔跟上来,禀道:“宁亦荣一直在外面候着,不肯走也不肯说。不知是玄武有什么事情。”

“好,叫他过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是二更天了,少主两日没合眼,不如明早再……”

“四日了。”陆扬打断他,“不差这一会儿——原来这小丫头到了,来——”

乔乔上前唤了一声“三伯”。

这称呼有些别扭,陆扬笑了笑,又道:“等下叫他过来——有什么吃的,清淡些。”

“厨房温着杏酪,我让他们做几个菜来。”

“不必麻烦了,没胃口,就这个。”

张梧亭知道他有事,亲自去了。

陆扬走到前面一座敞厅坐定。乔乔这时方才又上前见礼,“三师伯。”

陆扬揉了揉眉心,问道:“几时到的?”

“有两三个时辰了。”

往日情形恍若隔世。两年时间,乔乔又高了些,少女身量尚未长成,学了她师父做男孩子打扮,若不开口几能乱真。

“我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了,他坠崖尸骨无存,死人不会开口说话,我也无能为力。你那时吞吞吐吐的,定要来见我,却是为何?”

乔乔笑道:“不是我要来见师伯,是师伯想要我来。”

陆扬奇道:“我几时想要你来?”

“红叶馆的消息,师伯莫非不想知道么?”

陆扬被她说中心事,一时语塞。

“师伯请放心,我师父昨日已醒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不能起身,一直睡着。一时半刻是走不了的。”

陆扬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淡淡的,道:“你只为告诉我这些?”

“师伯不便常去红叶馆,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唤我来。”乔乔说到这里,忽然双膝跪倒,垂泪道,“我全家都死于非命,所为何事竟一无所知。求师伯帮我伸冤。”

陆扬忙拉她起来,想起林婆婆,也是欷歔不已,叹道:“你祖母生前未曾提起过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过。”乔乔摇头。

“九重天行事隐秘,究竟是受人之托还是另有隐情,他未必见得告诉过别人,我尽力查一查看。这样吧,今夜你在这里住下,明早叫人送你回去。”

乔乔含泪谢过。

张梧亭已带了宁亦荣过来。

陆扬见他拘谨,索性出来说话。

乔乔跟着张梧亭往外走,一边打量宁亦荣,轻声问道:“这人也是玄武属下么?”

张梧亭随口道:“如今玄武都是他属下。”

宁亦荣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不禁疑惑:他深夜见一个孩子做什么?

陆扬道:“在屋子里闷了一整日,烦躁得很。陪我出来走走吧。”

“是。”

夜静风冷,陆扬觉得清醒了一些,侧过脸,借着檐下灯光打量这人。

宁亦荣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一时不做声,只是看着路。他面相并不很讨喜,眼角耷拉着,天然便有些愁苦的样子,似乎总是在盘算些什么,除此之外,甚少能看出什么别的神色来。

“从前这样的晚上,不是练功,便是溜出来乱逛。如今连这样走走,也难得了。”

“少主事务繁忙,自是十分辛苦。”

“呵,”陆扬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并不喜欢这样。做这些事,听这样的话,无趣得很。”

宁亦荣被噎了一下,一时找不出话来对答。

“说吧,什么事?”

“孔茂不顾众人性命,叛逃未遂,自己已然认了,该如何处置,请少主示下。”

“这样的事,以前也是要禀到如意山庄去的吗?”

“属下不敢擅专,请少主示下。”

“这种小事,你自己按帮规处置便是,不必问我。来见我究竟为的什么?”

宁亦荣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属下原是戴罪之身,蒙少主宽宥已属万幸,整个玄武这样的重任实在担当不起。请少主收回成命。”

陆扬脸沉了下来,“担当不起?是不能,不敢,还是不愿?”

“属下才疏德薄……”

“玄武多年的左护法才疏德薄?”陆扬冷笑,“我也不是定要为难你。玄武不能乱,玄武是九重天的玄武,不是他薛谅的,也不是我的。你想让我交给谁,越英吗?”

“他难以……服众。”宁亦荣踌躇了半晌,也终于只能用这两个字。

“暂代堂主之职而已,不过维持现状,你在顾虑什么?”

宁亦荣忽然跪倒,只是叩头。

陆扬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断金峡,属下不能去。”

“为何不能?”

“属下无法做违心之事。若公子已然不幸,属下不忍见。若有万一,属下既不能辜负少主,也无法出卖公子,将如何自处?”

陆扬叹了口气,“起来说话。”

“是。”

“你跟着他多久了?”

“五年了。”

“五年,”陆扬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斗,“你可知道,我跟他做了十七年的兄弟。”

“我们一起拜师,一起长大,直到他出师离开如意山庄,才聚少离多,渐渐生疏了。”

“他要如此对我,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决定我自己做什么。大家如何想也能猜得到,就连你也觉得,我必得做同样的事情吗?”

宁亦荣迟疑道:“少主的意思是?”

“不用想我有什么深意。我和他之间,不是你能知道的。若有一线可能,我也不愿走到无法挽回的一步。既然你不明白,我便直说。带去的人你自己挑,我不问。若万一有幸,来不来回我,也随你,我不强求。”

宁亦荣一时呆住,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扬转过头看着他,“只是一样,不要给人抓住把柄,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先回去,我累得很,没什么精神说话。”

“属下告退。”

宁亦荣心神不定,本能沿着来路往回走,一面想着适才的话。

“宁堂主。”有人叫了一声。

宁亦荣一时并未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宁亦荣?”

宁亦荣如从梦中醒来,吓了一跳。却是适才瞧见的那个孩子抱着胳膊站在廊下叫他。此时方才看出,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姑娘可是唤我?”

乔乔笑道:“自然是叫你。”

宁亦荣并不认得她,只道她与陆扬大概有些瓜葛,便道:“姑娘有事么?”

乔乔上下打量他,“宁堂主跟伯父谈了这许久。”

宁亦荣心里发虚,道:“公事繁杂,只好来烦少主了。姑娘还没有歇息。”他隐约听见张梧亭带她安歇。

“睡不着啊,”乔乔叹了口气,“伯父留了个谜题,偏不肯告诉我,越想越睡不着。你肯告诉我吗?”

“姑娘想知道什么?”

“我听闻,伯父此次凶险极了,他却老说我是小孩子,不肯讲给我听。”

宁亦荣笑了笑。

“你肯讲给我听么?”

“这……”宁亦荣有些尴尬。

“你不肯?”

“夜已深了,姑娘听这些闲事做什么。少主这几日是忙呢,若有空了,定会说给姑娘听的。”

乔乔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敷衍我。我都十三岁啦。别以为不告诉我我便不知道。薛谅差一点杀了伯父,是不是?”

宁亦荣默然。

“他为什么这么坏,伯父对谁都极好的。”

宁亦荣苦笑。

“伯父一直说,师兄弟之间并无隔阂。他,是因为——伯父占了他的位置吗?”

宁亦荣头大如斗,偏猜不透她跟陆扬究竟是什么关系,忙道:“姑娘不必胡思乱想,早些安歇吧。”

乔乔并不肯放过他,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是不是因为伯父的少主之位?”

宁亦荣长叹一声。

乔乔看了半晌,往旁边让开道路,“你走吧。”

宁亦荣如蒙大赦,说了声告辞,一溜烟去了。

乔乔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骤然冷下来。

张梧亭到底让人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拿一只大食盒提过来。

陆扬看了便开始皱眉:“又是杏酪。”

张梧亭笑道:“少主自己要的,这会又嫌了。”

“我是说不必麻烦再做,你是一句也没听——这东西怎么天天备着。”

“船上下来一直就没好利索,再病了我可担不起。”

“哪里就变成痨病鬼了。不行,不能只灌我一个,来来来一人一半。”

张梧亭哈哈一笑,将碗碟一一排开,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方才动了几筷子,突然一个人直闯进来,一把揪着陆扬,叫道:“你好自在啊,马上大祸临头了!”

“彭叔?”陆扬吓了一跳,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彭海满身风尘,随便拉了什么过来坐着,拎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两口,这才道:“我是半刻也不敢耽搁,跑死了两匹马——你师父最迟后日便到了,你知道吗?”

新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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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六章 山雨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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