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桀坏了我和唯唯的好心情。
“在和唯唯亲近呢。”李襄宜眼睛微眯,不悦道。
谈危从李襄宜怀里解脱,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阴沉的模样。
只是手腕内侧不知道为什么起了许多红斑,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谈危想。
那股望而却步令人不禁胆寒的痒意终是随李襄宜的起身远离而渐渐消失了。
谈危心里止不住怪异,和李襄宜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李襄宜认识她?可是她并没有任何关于李襄宜的印象,以往谈桀口中的李襄宜往往没有具体的描述,他只是在癫狂的时候不住地喊着襄宜的名字。
正思索着,谈桀已经和李襄宜交代了几句话,其中不乏有介绍家里布局、安排房间、晚上怎么吃饭云云。谈危只看到李襄宜冷漠疏离地应付着谈桀,反之谈桀倒是一副热脸贴冷屁股的讨好神色。
“那今晚我们去华尚吃,是一家名声很大的菜馆。”
李襄宜淡淡点头。
谈桀面色殷切的面具在李襄宜走到玄关时彻底落下。
他傲慢地走到谈危的身旁轻声威胁:“记好你的身份,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扯了扯领带朝李襄宜的方向走去。
谈危扯了扯嘴角,无力地看向远处玄关的二人。
这样的角色扮演要到什么时候?
谈桀什么时候能死呢?
把我从小到大尝到的苦楚千倍万倍地返还回去。
华尚菜馆。
“先生,女士,请随我来。”
谈桀已经给熟稔的商业伙伴提前打过招呼,这是一家近些时日名声大噪的粤式菜馆,正巧他一个朋友在这入股,可以直达楼上的贵宾包厢。他点了白切鸡、红烧乳鸽、清蒸鲈鱼、上汤焗龙虾和其他几道菜,见李襄宜没有意见,谈桀提交菜单。
“襄宜,坐我身边。”
谈桀眼睁睁地看着李襄宜落座在谈危身旁,眼神刺骨寒冷,朝谈危狠厉地刺去,仿若在质问:是不是你刚刚趁我不在在襄宜的面前说我的不是。
谈危面含讥讽地回以谈桀视线。
谈桀眼看着李襄宜没有改变想法,反而熟络地坐在谈危身旁,又装起了那副爱女心切的样子。
“襄宜,小唯比较挑食,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唯唯。”
李襄宜意味深长地接话。
挑食?这就是谈桀莫须有的借口?
在长达三年望梅止渴的监视下,她了解的唯唯可不是一个“挑食”的孩子啊。
这时饭菜接二连三的上桌,好在落到谈危面前的还有两道素菜,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与谈桀面对面吃饭令她反胃,她只想吃饭的时间赶紧过去,象征性地吃几口。
“襄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菜色,所以点的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谈桀闭口不提谈危,拿起碗勺意图为李襄宜盛汤。
却没想李襄宜先人一步,端起谈危的碗盛汤,而后拒绝谈桀:“不用了,我不太爱喝汤。”
谈桀尴尬地笑笑。
他不在意地继续说:“小宜,明天我叫司机去接你,拿着行李搬进来我们一起住吧。”
兴许是注意到李襄宜面对谈危的亲近,他话锋一转:“你很喜欢小唯吗?正好她每天上学回来晚上都会在这住,你们正好一起亲近亲近。”
又在拿我当借口。
谈危嘴里吃着李襄宜夹进她碗里的饭菜,阴沉沉地瞪着谈桀。
不管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你本性的事实,不知道李襄宜搬进来多久谈桀会忍不住暴露,我的阁楼和地下室,还能回到那里吗?
多年的监禁生活使得谈危逐渐习惯了深不见光的地下室和寒冷刺骨的阁楼,那里总是遍布着谈危从小到大的各色痕迹,久而久之,谈危总会在谈桀在家里的时候去这两处地方寻觅自己的安全感。
“好。”
李襄宜答应谈桀。
“但我有一个请求,”她顿了顿,直视着谈桀,“我想住在唯唯旁边的房间。”
谈桀祥和的面具崩裂一霎,他想不通,为什么襄宜明明接受了他的求婚,却执着于第一次见面的谈危呢?她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吸引李襄宜?谈危并没有感受到李襄宜想和他一起生活的喜悦,只感觉到她的不耐,一开始他能安慰自己这是因为李襄宜性子冷,他要多点耐心,但他的耐心有限。
“我想多和唯唯交流交流感情,怕我们以后太生疏造成隔阂。”李襄宜察觉到谈桀的情绪,心里不耐烦,面色上还是要保持温和,因为这是她能想到最容易接近谈危的方法。
“那好。”
谈桀听到李襄宜的解释后,只好同意。
他恼怒的是,明明刚才在家里已经暗示过李襄宜自己房间周围有几个空房,隶属别墅二层,而且装修在整栋别墅都排前列,亦或是李襄宜想要跟他一个房间也未尝不可,他非常乐意。相反的是,谈危的房间属于三层,多以客房为主,其中不乏有家政阿姨居住过的痕迹,相比之下实在算不上好。
但为了讨好李襄宜,谈桀也没有理由说什么,只好安慰自己李襄宜只是想提早处理好与谈危的关系,这是为了他们以后。
李襄宜嗤笑一声,被一旁的谈危清晰地听到。
谈危从头至尾未发一言,每次这种吃饭场合,她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但都是为了扮演乖乖女儿好为企业家在媒体面前镀金的角色,但李襄宜的异常却不得不引起她的关注。
为什么非要跟我住在一起呢?真的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想要处理和我的关系吗?
不要期盼不属于你的东西。
谈危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过多关注他们的谈话。
“唯唯同意吗?”李襄宜侧脸朝谈危询问道。
“嗯。”
“那就好,我很害怕唯唯不会同意我的无理要求。”
她神色委屈,接着道:“我从第一眼看见唯唯起,就特别特别喜欢唯唯,想要关心亲爱唯唯,照顾唯唯的,如果唯唯讨厌我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然我会很难过。”
李襄宜黯然神伤地低下头,掩盖住不达眼底的情绪。
谈危静静地侧目,略微不解地歪头。
会有陌生人第一眼就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吗?
谈桀在一旁忍不住道:“小唯不会讨厌你的襄宜,她也会很喜欢你当她妈妈的。”毕竟是一个从小就缺爱缺妈妈的杂种。
谈危突然开口。
“可是我讨厌你。”
谈危重复说。
“我讨厌你,李襄宜。”
谈危知道说出这句话今晚回谈家免不了被谈桀一顿虐待,但是她并没有去想这些深远的问题。她只想推开盲目嫁给谈桀的李襄宜,因为李襄宜对她说:我喜欢唯唯。
不管是真是假,她不想让另一个人来体会这些苦楚。
李襄宜闻言也收起了情绪,抬头看向神色凝重的谈危,语气低落地说:“让唯唯讨厌了,对不起,应该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没带礼物的原因,是我失策了,明天我给你补上好不好。”语毕,她眼神湿漉漉地对着谈危,令人无法拒绝。
谈桀在一旁眼神凌厉,提醒道:“谈危。”语气暗含威胁。
这几天放松了对谈危的管教,是他的懈怠。
谈桀擦了擦嘴,想着家里合适的管教工具。
坐在李襄宜身旁的谈危终是轻声叹了口气,“你不用道歉,我讨厌家里人多,我也不想有后妈,我只想过清静的生活。”
我只想过清静自由的生活。
可是那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谈危想起年少时的一天,那天正巧是她的生日。白天她趴在教室的窗户,对着假装是蛋糕的绵绵阴云做着吃蛋糕的假动作。夜晚她对着漫漫长夜的星空,独自舔舐着伤口,她并没有多余的药,只是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许愿。
许愿过清静自由的生活。
吃完饭从华尚出来后,李襄宜被谈桀吩咐的司机接回她的家。
在谈桀眼里犯了错的罪人正坐在豪车后座上,旁边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的父亲正用力抠挖着她大腿上的烫伤,被像囚犯打上烙印的画面历历在目。
不用谈桀指示,坐在副驾的助理已然懂了他老板的意思。
“谈危,你今晚让我很失望。”
“我今天是怎么交代你的?”
为了得到白月光,无所不用其极,包括利用自己的女儿。
谈危默不作声,大腿上传来的灼痛相比刚被烫伤时已经好了很多。
“不说话?”谈桀的语气愈发低沉。
一个耳光朝谈危袭来。
谈桀有很好地控制力度,因为明天襄宜就要拎包入住谈家,届时还要与谈危相见,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料想这点力度不会留下痕迹,但也足够让谈危吃个当哑巴的教训。
“弄死我。”
谈危侧目平静地看向车窗外,那里车水马龙,灯火阑珊,万家灯光。
她没有小时候应激般捂着脸颊的反应,而是双手泄力地沉在身体两侧。
“你说什么?”
谈桀不确定地问。
“我说,打死我吧,谈桀。”
“在谈家,杀了我吧,就在今晚。”
“这样我就不会成为你和李襄宜相爱的绊脚石了。”
绝望的嘶吼声在无声的车里传开。
主驾和副驾的人无动于衷,面不改色。
坐在谈危身旁的人闻言,轻声嗤笑。
谈桀满含恶意地说:“小唯,你这条贱命,怎么能死得这么容易呢?”
你要好好活着啊谈危。
毕竟这可是你欠我们整个谈家,我和你妈妈李祁悦的债,你必须用你一辈子的痛苦来还。
“不怪你怪谁呢?祁悦的死,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谈桀的神色逐渐变得癫狂,他的思绪逐渐飘回到大雪纷飞的那天。
那天,是一切罪责的开端。
同时也是谈危生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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