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
沉默了两秒,出乎朱影意料,张肆玉也没有要跟她对垒的想法,无所谓道:“上山就上山,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屁孩到底在玩什么,不过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奉陪到底。”
朱影看了看她,虽然不安,但还是反驳道:“比起我们,还是你比较像小屁孩,因为你看起来只有一米六五……”
“166!”
张肆玉咬牙切齿:“尊重地域差异,这在我们洛金已经很高了!”
朱影弱弱收回头,只见张肆玉又抬起手照了照这个木屋,目测了一下所有的怪娃娃,这些娃娃摆成了一张经典合照的样子,每个位置的娃娃分别对应着一个名人,但基本都穿着正装,看不出什么区别。
张肆玉捞起其中一个娃娃,端详片刻,左右看了看,突然往兜里揣。
朱影:“……”
她对张肆玉问道:“这上面也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吗?”
张肆玉发现塞不进去,一边揭着雨衣,一边继续往兜里放:“没有啊。”
朱影更不解了:“那你为什么要把它带走?”
张肆玉开口道:“你没发现娃娃手上有字吗?这个是张,肯定是给我准备的。”
朱影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一一搜罗了半天剩下的娃娃,也没找到一个绣着“朱”的娃娃。
在她搜寻之际,一转头,发现张肆玉又开始扒拉刚才那个道具人了。
只见她先脱掉了道具人的衣服,系在腰上,然后开始用锋利的木条切开道具人本就被剖开一个小口的腹部,从里面拿出棉花等无关道具,往兜里揣了点东西,然后扣下道具人的假发,随手套在头上,紧接着解开了道具人的裤子……
眼看着张肆玉要把假人肢解了,朱影终于开口阻拦道:“张肆玉同学!”
张肆玉一脸懵地转过头,由于带着那顶假发,现在看起来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朱影看着她这样子,心情都有些复杂了,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脑袋有点问题的女孩,一分钟内口算解开了她要打不少草稿才能做出的题,还一拳开一个洞,除了家庭背景不行,她真是她见过能力最强的人了。
但恰恰就是家世不行,这一点,对于迷雾中学的学生而言,却是最重要的。
“你也还想上山吗?”
朱影突然问张肆玉。
张肆玉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为什么不去?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朱影沉默了一瞬,看向她的表神情中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告诉我关于学校的秘密了吗?”
张肆玉随口问道:“关于先修班,关于庄可芝的秘密。”
朱影顿时摇摇头,一语不发了。
她们在屋子里大概待了半个小时的时候,雨势小了,朱影对张肆玉道:“雨小了,我们继续往上走吧。”
张肆玉与朱影重新往山上走,虽然雨势小了,山路却仍是难走的模样,好在这次朱影没有执着地追寻小路,两人走的是修好的石阶,步调总算是快了一些,不过越往上走,雾越浓,能见度几乎已经低到了一米以内,更何况因为下雨,天还黑沉沉的,更是难以辨认方向。
走着走着,张肆玉就感觉到朱影总是时不时地要掉队,于是在对方每每要掉队之前,她都及时将对方拽了回来。
而几次之后,她突然意识到朱影不是无意要掉队,而是刻意想跟她拉开距离。
为了搞清楚她在做什么,在朱影再次准备后退的时候,张肆玉没有再拉住她。
而等来的,是她一个人独自往前走时,身后突然出现的跟踪者。
二十分钟后——
“人带来了吗?”
在一个与曹瑾发现的祭坛高度相似但又大上数倍的地方,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站在祭坛中央,听到身后的动静,声音没有起伏地问道。
“带来了。”
张肆玉说道。
听到张肆玉声音的那一刻,祭坛周围低头写字的白袍人纷纷抬起了头,祭坛中央的人也安静了一瞬间。
张肆玉拖着两个被白袍捆成粽子的人,扔到祭坛上,顶着周围人复杂的目光,叉腰道:“现在是要把这两个人献祭了吗?要不要先放血什么的?”
地上两个“粽子”也愣了愣,突然挣扎着朝远离张肆玉的地方挪去。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张肆玉身上,从之前的事情中,他们对她的实力都有所耳闻,所以这次派去的两人都带了电击武器,但没想到这都没把对方拿下,还让她直接反杀,两个!
与其他人的目光不同,站在中心的白袍人,缓缓转过身,露出兜帽下一张平静的脸,这个人张肆玉毫不意外,先修班班长,西门湘。
西门湘看着她,平静开口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一直很期待,你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里。”
西门湘看也没看地上二人,望着张肆玉的眼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张警官。”
在西门湘说话时,那些原本神色各异的学生,突然齐齐地低下头,似乎表示要把说话的空间都留给唯一一人,而那个人便是祭坛中央最尊贵的人。
被戳穿身份,张肆玉也并不慌乱,还有心情纠正道:“还在实习,承你吉言。”
西门湘缓缓走上前,在她靠近的时候,地上的两人更是用尽全力滚向一旁,生怕沾到西门湘的衣角似的。
张肆玉看着西门湘走近的身影,对方抬起手,似乎想认真端详她的脸,被张肆玉一个轻巧转身,直接躲掉。
她就不爱让这种很装的反派得意,偏要惹他们生气。
张肆玉对西门湘挑衅地挑眉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警察,那也该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来到这里,庄可芝的死,与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西门湘没有碰到她,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后放下手道,声音淡淡:“想知道?”
张肆玉还没说话,只见西门湘指着祭坛周围七扇门,对她道:“完成我们的仪式,我就告诉你一切。”
“我要是不呢?”
张肆玉仰起头。
西门湘垂下眼:“那我打赌,你会收获一个名为学生闹剧的答案。”
张肆玉两步上前,对着西门湘的脚踝一踢,揪住对方长袍,将她一把抡倒在地上,听到周围想要上前的异动,还将西门湘的脸往右边一按,指尖覆盖在她的颈动脉上,对周围威胁道:“我不会动她,但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那可不一定了。”
那些人还在犹豫,西门湘开口道:“回去吧,我是班长,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她半张脸贴在地面,虽然被挤压出了不适的形状,但还是平静对张肆玉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可以让我正对着你吗。”
不得不说,张肆玉这几个月来见过的罪犯也不少了,不乏心理素质过硬的,但西门湘这样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张肆玉扭过她的头,俯视她道:“你想说什么?劝我配合仪式?我不信教。”
西门湘望着她的脸:“可你的家人会信。”
张肆玉弯起嘴角:“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国内这么多人口兴旺的家族,家里有一两个信教的多正常。”
西门湘也轻轻地笑了起来,跟普通人的笑容不一样,她笑起来的感觉有些怪异。
“你可能觉得我们好像是疯了,但归根结底,你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真相,我可以告诉你真相,庄可芝的,你那些同事在意的,而我只有一个要求,甚至不能算是要求,而是一个合理的邀请。”
西门湘声音轻轻:“你知道,朱影拼了命想加入我们,而你是我们挑选出的,通过邀请函加入的人。”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肆玉根本不是一个顺着其他人节奏走的人,对西门湘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按着她道:“那你也要知道,我的处理方式比较粗暴,如果你不告诉我……”
她低下头,贴近西门湘,只听两人的声音突然交叠在一起。
我会……
你会……
杀了你……
杀了我。
张肆玉微微皱眉,西门湘抬眼看向她:“你是我见过最危险的人,要是你真的是迷雾中学的学生就好了,可惜,你应该在另一个平庸的地方长大,埋没了你真正的才能。”
张肆玉对着她脑袋一拍:“才能就是欺负人是吗?那我给你展示展示。”
西门湘叹气道:“你杀了我,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你要是真的想调查这一切,就应该加入我们,完成这一场仪式。”
“仪式的作用是什么?是要献祭吗?你说杀了你也没意义,说明你只是个代表,你背后势力是什么?学校吗?还是上一届,上上一届学生?”
张肆玉直接问了一连串,让西门湘都有些沉默了。
西门湘看向张肆玉:“你现在在哪个部门任职?”
张肆玉对着她脑门又是一拍,虽然不怎么痛,但侮辱性大于疼痛。
“我的问题都没得到解决,你还问起我了。”
西门湘闭上眼,神情已经有些许的裂痕了。
她没有遇到过如此蛮横又毫不配合的人,就算是一般人,也该好奇仪式的内容,装也会装着配合她,然后让流程走下去。
但是张肆玉,她真的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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