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湘睁开眼,对上张肆玉的目光,开口道:“看到那七扇门了吗?”
张肆玉一抬眼,看向西门湘,终于出现了一丝可能配合的痕迹。
“就算是调查,也该进去看看的,不是吗?”西门湘道。
张肆玉思索片刻,突然一起身,松开对西门湘的压制。
“张肆玉,你是第二扇门,别走错了。”西门湘站起身,对着张肆玉的背影道。
然后毫不意外的,张肆玉的脚步转向了随机一个数字四。
西门湘虽然想说什么,但能让这祖宗配合就已经很难得了,她往前走去,随着脚步声响起,周围人也一齐准备起身进入自己的门。
西门湘最后一个进门,一直到进门前,她还观察着七号门的状态,遇到疯子的麻烦就在这里,你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突然疯疯癫癫地踹开门跑出来,尽管西门湘有自信,她一定会在门后停留。
张肆玉此时就站在门内,在她进入门后,门内的灯亮起,照亮了这个大概五平米的不规则小屋。
小屋中央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桌上有一支笔,一本书,还有一个烛台,烛台上有一只蜡烛。
张肆玉走上前,斜倚在桌上,翻开书看了看,与前面那些单纯的数字题不同,这一次的东西倒是有点特别,竟然是校史。
“霍队,张肆玉的信号彻底消失了。”
小王推开门,语气凝重地对霍隆道:“她的手表是经过技术部门特殊改装过的,即使在暴雨天也不会丢失信号,她现在肯定遇到情况了。”
霍隆点头,也皱眉道:“刘子平跟曹瑾已经根据信号路线和张肆玉留的线索跟过去了,信号消失前,她还没有做出任何求救的举动,那些学生都不是她的对手,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做好准备。”
小王:“明白。”
小刘看了看树上的痕迹,对曹瑾点点头:“没问题,路线对得上,不存在有人拿定位混淆视线的可能。”
曹瑾:“前面情况也一样,就是在这里,出现了另外两人,按张肆玉说的,应该已经处理掉了。”
不过有些奇怪,这里没有留下一点打斗的痕迹,哪怕现在正在下雨,一点痕迹都没有也是很奇怪的。
特别是张肆玉,那个逮着机会就要下重手的小混蛋,这么温柔,根本不是她的风格,曹瑾还以为至少能在地上找到颗牙。
小刘也疑问:“但是小玉就两只手,按照这个情况,应该是把人拖走了,拖走怎么会毫无痕迹呢?”
曹瑾摇摇头:“先上山顶。”
曹瑾与刘子平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祭坛的位置,看到里面光亮的那一刻,两人几乎在瞬息间冲了进去,而留给他们的,只有蜡烛摇曳的火苗,空空如也的祭坛,和紧闭的七扇铁门。
曹瑾对着铁门狠狠敲了敲,拳头碰击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张肆玉抬起头,看向面前摇曳的烛火。
她刚才正研究着桌上的书,突然看到门内的灯突然一闪一闪的,像是接触不良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看了看烛台,翻身上桌,与此同时撕下书上一页纸,敲碎灯泡。
在火花迸射那一瞬间,纸被点燃了,她取下纸张点燃了蜡烛,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点一支,听到敲门声,不要再打开门。
终于重现了庄可芝的最后一句话,张肆玉也不知道这一切具体是在干嘛。
不过她只知道一点。
坚决不走其他恶人的流程。
张肆玉走到门边,按住把手,将门一把推开。
“什么也没有。”
曹瑾向霍隆汇报道:“我都查看过了,这里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七扇门里面也都是些空气,我现在完全失去了张肆玉的线索。”
霍隆皱眉道:“信号消失前她就在这附近,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你们再仔细搜查,务必要找到她!”
叶知竹拿着CT扫描的结果,神色凝重地撑开伞,刚往外走了几步,一个男生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拱进她的伞里,对她笑道:“叶老师,这么晚还来看病啊。”
叶知竹看向头上包了一圈纱布的宋透,讶异道:“你受伤了?”
宋透想到张肆玉就来气,但在叶知竹面前,还是笑道:“踢球摔到了,叶老师,你今天又要找地方探险吗?”
叶知竹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但还是回应道:“今天不用了,今天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她看了一眼宋透,将包里的另一把雨伞递给他:“我跟你们的宿舍楼不在一个方向,那我就先走了。”
在叶知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宋透突然提高声音道:
“叶老师!”
叶知竹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他。
“你想知道这个学校的秘密吗?”
宋透看着她的眼睛。
叶知竹有些莫名,只听宋透继续道:“关于迷雾中学的秘密,为什么总是有一些不太正常的人,你想知道原因吗?”
叶知竹询问道:“不太正常是指?”
宋透深深凝望她一眼:“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叶知竹还想询问,宋透突然撑着伞往后走了,一边走一边对她道:“明天八点老实验楼后门,我等你。”
宋透也没想到他等来了两个人。
叶知竹看宋透的眼神,解释道:“我跟江老师对你说的都很有兴趣,你介意多一个人吗?”
江林时看向宋透受伤的额头,两人目光对上,宋透正想说什么,只听江林时道:“你的头颅才受了外伤,进行活动时如果缝线裂开,可能出现出血甚至眩晕情况,这种情况出门,你要是打算让叶知竹一个人抬着你回来,那倒是一次别开生面的约会。”
宋透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对他道:“这就是你来的理由,你是医生吗?凭什么诊断我的情况。”
江林时交叠双手:“我确实毕业于医学院。”
他看了一眼对方受伤的位置:“并且很擅长缝合伤口。”
他说完,宋透感觉有点奇怪,叶知竹则是直接沉默了。
“这么早起来,就先别耽误时间了吧,宋透,你昨晚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叶知竹对宋透问道。
宋透对她道:“秘密,在地下。”
这次宋透没有再神神秘秘地跟他们只说一半话,因为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带着他们进入老实验楼一楼,负一楼,负一楼某间房,房里的木板,木板掀开,地下赫然出现一个深坑。
宋透转头看向他们,突然笑道:“老师们,你们现在还爱探险吗?”
江林时直接蹲在深坑旁,拿手电照亮了深坑内部,叶知竹也将此处的位置做了标记,一切不言而喻。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感兴趣。”
宋透跳下坑,站在阶梯上:“那走吧。”
从负一楼进入地下,就开始了不停钻洞的过程,每到一个新的地洞,叶知竹眉头就皱紧一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学校下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张肆玉睁开眼,在正欲将她绑上十字架的男生震惊的目光中,伸了个懒腰。
“你没昏迷?”
男生震惊道。
“10号,如果你觉得在饭菜里下药没用,就应该想想我是不是天赋异禀,而不是继续采用一氧化碳这种普通方式毒死我。”
张肆玉开始说一些让对方更难理解的话。
“不对。”
班号为10的男生摇头道:“药没用,那是因为你肯定察觉了,但是这次……”
“但是但是,哪有那么多但是。”
张肆玉责怪他道:“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智斗,纯粹是因为我身体强悍得跟普通人不一样罢了。”
10号想说什么,又哑口无言,顿时转过头,看向另外几人。
张肆玉拍拍手,俯视着下方的西门湘,勾起唇角:“班长,你可能造神习惯了,没有见过真正的神。”
西门湘抬起眼,眼神中也出现了难得的冷冽:“我从没见过你这样自大的人。”
张肆玉点点头,思考道:“嗯……我平时倒也很谦虚,但是面对你们这些信仰诡谲的人,也只好坦然一点啦。”
她在祭台边缘坐下,晃着腿,开始说起今天的正题: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一般人也很难理解,只会觉得你们是有点怪癖的优秀学生,哪怕有时候手段激进了一点,只要最后结果是变为了正常的精英,过程也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后来,你们又做出了一副很有信仰的样子,让我又开始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基于科学知识之类的小众邪/教,虽然我认为你们这样是有些冒犯科学,但作为邪/教徒,我确实也没办法要求你们什么,毕竟你们在我眼里都是神经病。”
张肆玉真诚地望着每个人骂道。
“将习题和谜语作为教徒朝拜的方式,解开题的人能获取更多的信仰,而成绩落后的人则是需要公开处刑的异教徒。”
她看向角落的朱影。
“综合能力是为教派吸纳新教徒的考核标准,为了筛选出真正的纯净信仰者,教徒也可以牺牲自己,甚至把亲自动手霸凌其他人也当做牺牲自己。”
她看向堵过她的0号和15号。
“绝对不能提起与努力学习相关的话,追求天赋智慧,只有先天聪明的人才是最纯净的圣人。”
她最后看向西门湘。
“听起来很有一套,一下能唬住不少人,是吧?”
张肆玉对西门湘挑眉道:
“把这种氛围说成是信仰,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哪怕有人跳楼自杀,最后查出来,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归于学生的,无关痛痒的,宗教一样的信仰。”
“你是这样跟他们解释的吗?西门湘。”
西门湘抬起下巴,对身旁人道:“所有人,抓住她,继续仪式。”
张肆玉对冲过来的15号眨了眨眼睛,双腿朝着对方腰间一蹬,核心带动身体向后一转,翻滚回祭台,流畅地站起身。
“所谓的仪式,是指找到那些有能力但缺乏物质条件的人,将这些人进行献祭。”
张肆玉一击迅猛的抬腿,直接踢得另一方向的来人晕了过去。
“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张肆玉点着头,突然狠狠踩上一只正欲爬上祭台的手:“但是哪有祭祀牺牲的是尚有余力捕猎的青壮年的呢?费尽心力考察一个人的能力,当然不止是为了猎杀他。”
她反身抓住31号的手,狠狠将他扔向西门湘,然后拔出枪,朝着上方开了一枪。
“我本来不想用武器的。”
张肆玉手指一松,手/枪顺着食指往下一转,看着西门湘道:“但你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我也没说不能加入你们啊。”
西门湘眼神微微一动,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所谓的考验,信仰,全都是幌子。”
张肆玉走下祭台,走向西门湘:“考验是为了评估能力,信仰是为了混淆视线,学校是孕育人才的摇篮,而迷雾中学先修班,就是你们为自己的阶级选送人才的摇篮。”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控制收集到有可能会成为未来助力的人,通过你们的手段将他们送上青云,那未来,世界仍然属于原本的精英。”
西门湘看着张肆玉:“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她看了看张肆玉手中的枪,又抬眼道:“拆穿了这些,你会发现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这只是一场学生之间的闹剧,根本无法有什么具体的答案。”
“加入我们,你未来将会永远是我们的朋友,而如果你不愿意,也自然有不愿意的去处。”
西门湘轻轻摇摇头:“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你想要查的庄可芝案,不管从哪个层面解释,它最终也只能是一起自杀案。”
“有的游戏,只有聪明人能玩,只是庄可芝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西门湘对她挑起眉毛:“警官,你愿意接受通关的结果吗?”
张肆玉看了看她,突然道:“谁告诉你我是警察了?”
在西门湘的注视中,张肆玉抬起手,咧嘴笑道:“我啊,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警察,我之所以会关心学校最近发生的命案,是因为……”
她掰过西门湘的肩膀,将枪口抵在她的脖子上,轻声道:“因为我,是真正的杀人犯。”
一声枪响——
MMCIT,张肆玉揉了揉因为躲得太狠扭到的肩膀,狠狠瞪了鉴定室的方向一眼。
“他神经病简直!”
张肆玉对叶知竹道:“我都没打算开枪,他竟然对我开枪?!要不是我知道是你们来了,我高低让他试试对狙是谁先脑袋开花。”
叶知竹帮她揉了揉肩膀,安慰道:“好啦,小玉你每次出手都没什么预兆,江法医估计也是真担心你会走火,毕竟那些学生现在要是出事,调查局真的就没办法推进迷雾中学的案件了。”
张肆玉将手表放到桌面上,撇嘴道:“我收集到的证据,都在这里面了,虽然已经不可能找到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情所有对应的证据,但至少起诉他们教唆庄可芝自杀能有用,还有校园霸凌的事情,怎么也能把他们关进去几天。”
打官司她管不着,但要是关进看守所,那可就有的她发挥了。
张肆玉默默盘算,叶知竹毫无察觉,而是思索道:“迷雾中学多年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高层作案被学生目击,但学生并没有报警,而是帮助这个高层将尸体进行分块处理,把白骨处理后,分别将各个部位替换到新买的一批骨架模型里,最后又将那些剩余的模型零件拼在一起,砌在新建的宿舍楼墙体。”
叶知竹看向张肆玉:“而从此以后,迷雾中学就开始为这些学生清理阻碍。”
张肆玉咂舌道:“别告诉我,拆散那些骨头,也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解题兴趣的一种好玩的消遣。”
叶知竹叹了口气,点头道:“只是为了好玩。”
张肆玉又想了想,询问道:“听你说,是那个叫宋透的学生把你们带下来的,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跟西门湘应该不是一拨人吧?”
叶知竹将一份资料递给她:“我一开始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也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带我们找到更多证据。”
“直到我发现,他母亲姓扬,而现任的迷雾中学校长,也姓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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