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饶有兴趣地看着金属杆——它的另一端连着好几股电线——似乎还有一点想要拿过来玩玩的冲动:“我记得这片区域都停电了,你从哪里弄来的220伏高压?”
“高压至少250。”佟寻羽保持严谨态度,毫不含糊地纠正道,“医疗站。”也是,医疗站点这种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息息相关的地方,经常是会有备用发电机的。
“那些丧尸怎么样了?”箜篌带着幸存者从包厢里出来,忍不住问。
没办法,从佟寻羽引开丧尸到折返回来才过去了多久,期间还要加上他搞出这么一个电击棒的时间,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况且一天前他们两个引丧尸的时候,可是跑得都不知今夕是何年。
佟寻羽开玩笑道:“太平间。”那么想来就是那个便民医疗站点了,毕竟他不可能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么多丧尸全部解决掉。
小餐馆里的幸存者,一共是七个成年人和一个年龄介于幼儿园和小学之间的小男孩,都很听从指挥。那小孩金发碧眼,很明显是外国人,紧紧抓着箜篌的手,就像是猫咪见了猫薄荷一般怎么都不肯放开。
若月依旧保持抱着生命探测仪的动作,除了意识到三楼情况不对,向佟寻羽发出信号之外什么都没做的他,选择站在旁边安静地做背景板,努力伪装成误入的无辜群众。
旅行者走过来,一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懂,帮不上万能工具人的忙真不是你的问题,毕竟‘万能’这个前缀不是随便加的。再说了,你不是帮忙发出信号了吗?如果没这个信号,工具人回来就只好一起硬碰硬啦,可不会拿过来这么一个神器。”
所以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就算硬碰硬,佟寻羽也能解决掉这些丧尸”吗?对队友这么有信心。
“撤离时小心,枪声有惊动其他丧尸。”佟寻羽转身下楼,在出门时顺便提醒三人别忘了把那一大堆刀带走。
回体育馆的一路堪称风平浪静,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佟寻羽动手的速度太快,那些原本棘手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就已经一动不动了。
绿茵茵的运动场上,站着南瓜派和那三个打了折上折的高中生。其中一个手中拿着无人机的遥控器,南瓜派在指导他怎么操作。剩下两个,一个盯着遥控器,另外一个在看天空中缓缓上升的无人机。
若月终于知道,昨天南瓜派留守,不是因为他在女性面前天生具有优势,而是因为他学的通信工程,在努力与大部队恢复联络。
走出来迎接的是队长和音爆。队长看见若月手中提着的一袋刀,还有旅行者和箜篌明显沉重了不少的背包,脸上的表情好似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还是很快控制住了面部肌肉,没有丢掉队长的威严。
在自家异想天开的队员们头上各敲了一下,他还是接过了那些菜刀水果刀,走回了体育馆中。听体育馆里的动静,好像真的在询问幸存者有没有需要的。
毕竟这里是重度感染区,而且他们与大部队已经失联,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
箜篌是个喜欢小孩子的,努力和那外国小男孩交流。中文说了一长串之后没有得到反应也不气馁,用英文把一模一样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不料还是没有回应。这下他可真没辙了,因为他只会这两种语言。
小孩听大哥哥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也没有降低音量,知道这里是安全的。扁了扁嘴,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爆发的哭声把好多人都引了出来,刚刚进去不久的队长也不例外。
箜篌虚虚抱住了小孩,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但小孩还是在不断抽泣,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句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出这么快的话来的。
几个高材生非常认真,以听四六考试时的听力一般的态度听了半天,脸上的困惑可谓是如出一辙,显然是没有听懂这孩子究竟在讲些什么东西,好像是不小心走错了外语考场,连这考场放的是什么语言的听力都不知道。
“他说的好像是??德语?”旅行者好久才犹犹豫豫道。
注意到队友们灼热的视线,她表情僵硬:“我只是觉得发音有点像,具体翻译什么的我可不会呀!”
此路不通,音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可靠的队长,他们的文科扛把子。
“抱歉,我的语言天赋仅限于汉语。”队长脸上冷静稳重的面具稍有裂缝,彬彬有礼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我记得你的外语天赋非常高。”
“可我学的是法语啊!是法语你知道吗?你会觉得法语和德语像是同一种语言吗?你会觉得北京方言和湖南方言是同一种方言吗?话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万能工具人?他什么天赋都不低。”
“没有翻译功能。”佟寻羽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若月,“可以依靠群众。”
若月的确听得懂德语,先前不发话,是因为如果是救援队成员应该能够做得更好。现在看救援队没有一个人懂德语,他就自然地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
他对德语算不上非常精通,但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的。虽然现在没了与丧尸作战的的勇气,但是在后方帮一点小忙,比如说做个翻译哄哄孩子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若月的声音比起寻常男性要柔和很多,再加上及肩的中长发,半俯下身轻声安慰孩子的时候,竟隐约散发出几分母性的光辉。小男孩的抽泣渐渐停止了,碧绿色的眼睛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把小男孩的手送到一位应该是幼师的年青人手中,若月借了张纸巾擦干自己手上的眼泪:“是德国人,来旅行的,父母应该都不在了。他说会乖乖听我们话的,是个挺冷静的孩子。”
“你也很冷静。”旅行者顺口问,“你的德语是怎么学的?说的这么流利。”
“啊,其实不是很标准。”因为带着口罩,没人可以看清那张白净的面孔是否浮上了红晕,但耳朵明显变红了起来。若月避开了旅行者的视线,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毛茸茸的边缘挡住了发红的耳朵,“我小一点的时候在很多国家都待过,语言也都学了些。”
若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很快走开了,不知为何透露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避开了旅行者前一句话,不过好在似乎没有人注意。
“一直觉得他挺落落大方的,胆子也大,被工具人从二十几楼突然拉着跳下来也不慌张,原来其实是比较害羞的性格吗?”这才走出来的正义姐好奇地看着那个淡粉色的的背影。
顺口一句话让若月脸都红了的旅行者嘴角带笑:“可能是因为被人夸了吧。”
若月走进体育馆,现在大多数人都醒了,音爆和箜篌在分发早餐,是压缩饼干和一瓶清水,不多,但是能够维持生命。
他排队领取之后又走了出去。现在运动场上几乎又空了,只留下了一个无人机小组,与先前相比又多了一个佟寻羽。三个高中生玩无人机不亦乐乎,南瓜派和佟寻羽相谈甚欢,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重度感染区。
突然,高中生又把遥控器还到了南瓜派手中。南瓜派显得有些诧异,然后看见电子屏幕上的景象,沉默了。
无人机飞得很低,距离下方满街道的行尸走肉没有几米远,因此看着非常清晰。
此时,无人机正悬停在一座公交车站上方,周围有很多穿着同样衣服的丧尸,因为实在靠得太近,就连校徽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大多数依旧背着生前的书包,行李箱有些倒了有些还竖着,地上还散落着很多的书籍和试卷,几张薄的被风吹远。
也都是高中生,在学校里刻苦学习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大礼拜可以好好放松,没想到快乐还没有持续太久,甚至可能都还没有到家,突如其来的危机就已然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难怪那三个不知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的孩子会不忍看呢。
“工具人,你可以再把无人机改造一下吗?增加它的负重,让它把生命探测仪带上。”南瓜派控制着无人机飞远。
放飞无人机,这是为了寻找大部队,也是想要寻找幸存者。
哪怕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但还是会忍不住想象,是不是在摄像头照不到的某一个角落,有谁正在瑟瑟发抖地等待着也许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救援,恐惧着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更先到来?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队长,站在南瓜派背后看着电子屏幕,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口:“如果这么做的话,食品和药品很有可能会不够。”
“可以找,有药品在我包里。”
佟寻羽的后句话把若月吓得差点连手中的压缩饼干都掉了。拜托,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佟寻羽的全部行动,哪想得到在医疗站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可以牵出一根电线,还能往包里塞药品?
医疗站应该在佟寻羽去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光临了,所以背包里的医疗用品数量有限,不过还是十分可观。
“让无人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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